办公厅内，就在几人问话的前一分钟，大厅平衡的局面被迪夫警官打破，他手里端杯咖啡，腰间的枪随着走动一晃一晃。

    “卡本特太太，你先喝杯咖啡，冷静一下。”

    麻雀立马紧张起来，因为她敏锐地看到，枪套的皮扣子被看不见的“巧手”给轻轻挑开。

    死神要行动！她脚下飞快靠近。

    转动的铅笔适时滚到迪夫下一步落地的位置，视线平视的迪夫手里端着咖啡，未曾发现脚底的变化。

    “小心脚下！”情急之下，麻雀高声叫喊。

    提醒终究迟了些，皮鞋踩下，迪夫身子随之趔趄，杯口倾斜，滚烫的咖啡浇到满身都是。

    “啊。”

    青年警官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腰间的手枪旋转飞出，飞向那未知的后续。

    心脏猛然被提起，迟半拍的泡泡糖徒劳去摸手枪飞出的轨迹。

    千万别走火呀！

    “咔。”枪头颤动，似乎一切已成定局。

    听岔了，那清脆的声音并非走火，而是麻雀半路杀出来的脚，将手枪死死踩踏在地发出的脆响。

    确定手枪在自己的控制下，麻雀将迪夫拉起，并仔细地将卡扣弄严实。

    这时，大厅另一侧的出口有人进来，几乎快把肚皮撑破的胖警官推搡着双手被铐住的大汉，炫宝一样地吆喝道：“看看，我今天逮住谁了？”

    话毕，大汉很不给面子的暴起发难，抬起手肘冲其脸部便是一下肘击，活脱脱地物理打脸，趁胖警官捂住鼻子的空隙，双手去抢别在腰间的手枪。胖警官的粗胳膊明显不是很灵活，加上刚才大厅发生的意外将所有人吸引过去。总之，俩人身边5米内没有别人，就是这般巧合。

    歹徒顺利抢到手枪，胖警官后知后觉，反手握住枪把，两人近距离发生争执。异变惊呆屋内众人，麻雀护住卡本特，想要拉她蹲下躲避。余下的两个警官加上迪夫赶忙上前支援。

    可他们离得稍稍有点远，两双手挤在一把枪上，枪头在人群中来回横移，悄然瞄准惊慌的麻雀，只待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杆笔打到大汉手上，方向稍稍偏离。

    “梆！”

    该走火的到底走火了，射出的子弹飞窜出去，奔向它的归宿。随后，赶到的人合力将大汉制服，麻雀回头看眼卡本特，那女人完好如初，悬空的心安稳落下。

    是的，她完好无损，因为子弹击中了艾文，脑门上的弹孔处红白飞溅。

    在艾文跟前的几人彻底懵圈，前脚还说话的人瞬间倒地。

    苏丁暂时顾不上蒋众德，老油条今天被各种大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再加上领导给他的压力。此时哪有心思处理关于蒋众德的这点破事，尤其是道听途说。

    眼下，警局内有人被枪杀，这性质可非一般。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明天的新闻会怎么写，肯定会以“愚蠢的助理警监”作为开头，或许，他今后的职业生涯可以换个地方。

    昨天中午沉船，晚上飞机失事，今天警局无辜路人被意外枪杀。德斯市是否应该申请换个市名，老油条觉得脚下的地方被巫师下了诅咒。

    苏丁的脸色完全垮掉，低下头查看艾文的伤情，子弹精准的爆头，人是瞬间死亡的。

    灯塔跟着俯下身子，被眼前的意外搞得手足无措，“这，怎么会这样，警官，那彩票……”

    “你在教我做事吗？你找的人证刚死，你眼睛瞎了？”最后的话几乎是咆哮喊出来的，老油条恨恨地瞪灯塔一眼，赶紧呼喊手下过来，大厅乱作一团，呼救的呼救，跑动的跑动。

    “该死的，警署内发生枪击案！你们都在干什么，想让咱们片区被全城嘲笑么？”

    危机解除，按照死神的风格，动完手会安排中场休息。

    局面来了个180度转折，蒋众德没料到，瞥眼恩将仇报的躯体，他戏谑地看向灯塔，“你还有什么招，一并使出来。不然，可就换我了。”

    既然当面撕破脸，灯塔反而显得光棍，恨恨地撂下狠话，“走着瞧，你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短短两句话，预示着二人正式宣战。

    看眼脏脏辫，他淡淡地嘲讽道：“我会看命，我的运势很旺。不过你的好运气，快用完了。”

    灯塔似乎有下一步打算，没有心思与他斗嘴，转向泡泡糖，不知作何安排。蒋众德则掏出手机，搜索着通讯录……

    挂掉电话，他的心情平静许多，又想到预感中的光头哥。说起来，那人今天会不会在警署？

    他首先想到利用迪夫，很快找到忙碌的后者，迪夫知道得不多，说楼下是法医部门，可以去问问看。他立马下楼去找相关人员，在帮相关人士买了罐咖啡后，双方便有了可以沟通的交情。他将脑中黑人法医形象描述出来，总算得到一点线索。

    黑人法医名叫杰克，身兼法医和殓葬师，有自己的殡仪馆。是那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类型。同事眼中的怪人，但水平很高。拿到杰克的联系方式，他拨出去，没有人接听。杰克的同事习以为常，因为杰克从来都是单向联系。为人低调，家庭住址不详，不聚会，不聚餐，神出鬼没的。

    末了，那人又说一句，“我刚还看见过杰克，只是不知道他这会去哪儿了。”

    蒋众德一脸无奈，如此关键的信息不提前说，非要等着喝下第二罐咖啡才说。

    他随即开启满楼寻找模式。近两天各种大事件发生，警署多了不少人，秩序比较混乱，他看看楼层示意图，主楼共5层。为了避免交叉错开，他需要帮手，很自然地想到麻雀，那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机敏心细，是个可以深度合作的对象。

    匆忙跑过电梯，习惯性瞥一眼，在电梯门关闭的期间，有个大光头在灯光反射下相当亮眼。他下意识收脚返回，光头的侧脸与预感中的杰克十分相似。可终究晚了一步，电梯门已稳稳地合上。

    电梯下行，他身处二楼，杰克大概率是去一楼。他抓紧时间走楼梯，关键时刻，过道里却多出俩个人影堵住去路，明显有备而来。

    ……

    五分钟前，灯塔在二楼远远地撞见彩票在和一个法医科室的工作人员聊天，他机敏地停下脚步，缩进拐角的内侧。脑中不禁又浮现出刚才俩人对视的眼神，一种复杂的心情袭上心头。

    如此对手，既然得罪，干脆先下手为强，免得夜长梦多。

    说到底，随着弹头死亡，老方退出，连泡泡糖也开始有质疑他的念头，他这个队长逐渐被大家抛弃，全是因为彩票。

    弄得他灰头土脸，可谓人生之耻！凭什么他救剧情人物失败，那个人却成功！

    不行，我是最好的，没人能比我强！

    嫉恨的种子不断发芽，苏丁靠不住，他还有其他选项。

    想到就做，他返回大厅，打算动用暗牌。其实早在第一次到警署的时候，他便安排泡泡糖去勾搭警署里的警员，成功与一名叫麦克的警官结识。

    由于问迪夫要信息被拒，他意识到有个官方的朋友会方便许多。

    现在，该拿出来用用了。找到麦克警官，简单地描述一番，俩人下楼，正好看见彩票慌慌张张，于是，他试图阻拦，“彩票，站住，你的罪行曝光了……”

    话未说完，蒋众德粗暴地一把将其推开，根本没心思搭理他，快步冲向楼道，麦克以为对方做贼心虚，边拔枪边大喊：“站住，把手放到我能看见的地方。”

    事实上，麦克恐吓的成分居多，在警署打死任何人都不明智。

    可目标充耳不闻，根本没把警告听进去，一路下楼连跑带跳。只见彩票匆匆经过电梯扫一眼，然后往主楼出口跑去，在来回交错的人群中穿梭。麦克立即大声呼喊，“快拦住那个白衣服的人。”

    门口几个警察听见同事的呼喊，立刻扭头将蒋众德锁定，并做出反应。

    视野边缘到处是扑来的人影，他没来得及追上光头男，便被一堆人控制住。

    线索再次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