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天泛起光亮，听到有人的嘈杂声，我醒了过来，发现府上家丁打扮的人过来，我忙藏在一个小土包后面。然后就看到他们找了人下池塘打捞，把老爷的尸体捞走了，夫人的尸体他们根本没管，也是，夫人如今在他们口中已是弃妇，怎么会有人管她。

    我花光了所有的钱找夫人，可是一无所获，工人们说连沉塘的竹笼都没找到，竹笼里原本装有大石，可能鱼儿咬破竹笼吃了里面的尸体，石头掉了出来，而剩下的尸体随着竹笼飘走了，这样的话，可以去下游打听下，会有浮尸。

    我一路打听下去，也一无所获。

    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原路返回。我决定去找小少爷和桃夭，桃夭受了重伤，不知如何了。

    我去了绸缎铺子，李年正在铺子里，他穿着丧服，呆呆的看着外面。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夫人的娘家觉得此事丢人，而且他们势弱，也没办法追究。

    李年捧着甘棠的牌位拜了堂，拿着甘棠的卖身契去找老夫人，老夫人打死了别人的妻子，自然理亏，赔了一大笔银子给李年，李年随后便离开了原先的铺子。

    京城奢靡，几年后，有一家李姓商号，靠着繁复贵重的针织刺绣发家崛起，随后在各个行业都崭露头脚。李年的名声也渐渐响了起来，但外人不知道的是，这李家商号的实际掌控人是我。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人脉越来越广，当年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已查清。老爷本就是庶子，不过因为有才能对家中有助力，老夫人以往才对老爷勉强算客气。后来，老爷查一桩军中贪腐案，原本已证据确凿，只待向上呈报。然而对方财力和人脉实在强大，给出了老夫人无法拒绝的价格，老夫人权衡利弊，决定弃了老爷。

    老夫人知道老爷的软肋是夫人，于是便从夫人着手。给老爷纳贵妾不过是虚晃一枪，让老爷放松警惕，真正的杀招是陷害夫人通奸。

    下人撩门帘，李年从外走了进来，神色有丝藏不住的惊喜，见四下无人才小声道：“我听说南方那支义军的首领叫陆亭，跟咱小少爷一个名儿。”

    我心下一颤，马上又恢复镇静，一边拨算盘一边道：“这些年咱都听过多少这名了，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

    “这回不一样。”

    我听他这样说，心又提了起来。

    “听说这个陆亭长得俊。咱小少爷就长得俊。”

    就这？

    李年看我不以为然，道：“这么多年那么多叫陆亭的没一个长的俊的，我感觉这次有戏。”

    我合上账本，“行，那咱这就去一趟吧。”

    李年却面露为难，“那个……大夫说我夫人可能会早产，这次就不能去了。”

    李年去年新娶了妻，妻子是如甘棠一样爽朗的爱笑的女子，我对这门亲事也赞同，人不能只活在过去，况且李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么多年没有间断的在用心寻找夫人的遗体以及小少爷和桃夭。

    我去拜了甘棠，又去拜了老爷、拜了夫人的衣冠冢，这回没告诉他们我要去找小少爷。前面几回告诉了他们有小少爷的线索，我兴高采烈而去，每回又失望而返，我不想让他们也跟着我一次次失望，于是只是在祭拜时跟他们说我要去南边经商。

    我一人去了南边。进入义军控制的城没那么容易，但我以经商的名义进去却也使得。

    我惊讶于此地的管理，据说被义军控制没多久，却已经井井有条，各商户看着很热闹，而且有不少女子在外抛头露面。

    我看了看自己特意在出行时就改换的男装打扮笑了笑，感觉有些多此一举。

    打听了几日都没机会见到这个陆亭，义军如铁板一块似的，况且毕竟那是义军首领，想见他可能跟见皇帝的难度不会差很多。

    我又打听了商会，商会说近期有一笔大单会公开募集做棉衣的商户。

    经商我擅长，于是便去了，人还是要从自己擅长的地方着手，看看事情有无突破口。没坐几晌，我便心里有了计较，根据清单和近期的战事来看，这单子应是为义军北进而准备的。这大单普通商户根本接不了，得大商户才行，有几个小商户已经在商议一起接单了。

    “各位商户报好价写好完工日期可以交过来了。”会长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