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玛只有过一次这样的症状，是没有及时吃药导致的眼盲。尤玛绝对不会忘记吃药。

    为了我也为了她，断药后出现的问题会比想象中的麻烦。

    尤玛在我怀里小声的哭着。

    “姐姐，对不起。我没有吃药。”

    我拍着尤玛的后背，轻声说：

    “能告诉我怎么了吗？”

    即便已经气的快要发疯癫狂，在尤玛面前，我不得不保持可以信赖的姐姐的模样。

    在我怀里的尤玛有些放松下来，开口解释了前因后果。

    “牧师说要给我找新的父母，尤玛不愿意，因为尤玛还有玉玛姐姐。牧师就生气了，把我关在房间里...要吃药牧师也不给。”

    “你多久没吃药了？”

    “三天了。”

    我让尤玛坐在会客厅的座位上，从尤玛房间拿出药包，亲自冲好，递给尤玛。

    三天时间，如果我晚来两天，尤玛就要和我彻底告别了。

    眼盲是中期症状，第四天她会卧床不起持续高烧，第五天会因为器官衰竭而亡。

    维达利亚得过这样病的人不少，却没有治愈成功的先例，这种病的病源来自于魔力，而不是细菌病毒，通常被他们称之为诅咒。

    我的努力差点就付之东流，你能理解那种愤怒吗？

    亲人差点因为他人的一己私欲死去的愤怒！

    尤玛乖巧的喝了药，十几分钟后，她的眼睛才有神起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我和格雷戈尔的影子。

    眼盲又要喝很久的药了，这些年的习惯全都白费了。真头疼，我不希望尤玛一直看不清东西，现在的她正是好奇心旺盛需要学习的时候。没有办法了，虽然我一向秉持着远离麻烦的生存之道，但是这一次不行，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不将愤怒发泄出去，我可能会抑郁，然后变成杀人狂的。

    我向尤玛介绍：

    “这位是格雷戈尔叔叔。”

    格雷戈尔纠正我的说辞：

    “是哥哥。”

    尤玛甜甜的说：“格雷戈尔哥哥。”

    这一声让格雷戈尔喜笑颜开，尤玛就是这么招人喜欢，被人要求领养并不奇怪。

    格雷戈尔拍了下我的肩膀：“你不介意的话，罗德里格斯家族可以给你的妹妹安排一个住处。她真的太可爱了，和你一样漂亮。这些天和你相处，搞得我都快忘记怎么正常跟孩子交流了。”

    这是格雷戈尔的拉拢，他知道我打算做什么，并且决定好了为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做善后。

    我和他第一次通讯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虽然是钢骨的驾驶员，却对政治方面的东西毫不含糊。

    问题是，我真的值得托托利亚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的少爷拉拢吗？

    见识了格雷戈尔笃定的目光后，我叹了口气，本来不想掺和进某些肮脏的派系斗争中，结果已经深陷泥潭了。

    格雷戈尔，你要是和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让人见了皱眉头多好，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

    “我认为少吃一天药也没事，你看尤玛多健康。”我面前的牧师大言不惭的说。

    戴着眼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样的人也能成为神职人员吗？

    我打断牧师的解释：“尤玛的监护人是我，这件事你能理解吗？我付钱托管尤玛，是为了让你们照顾她，而不是折磨她，或者将她交给不认识的人。”

    “嗯...这...”

    “我想你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已经死了，即便她的监护人和她同岁。”

    牧师冷冷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嘲讽：

    “你这个年纪就自以为是，以为能够代替神决定一个孩子的命运？“

    “不是代替神，而是代替你这个失职的牧师来决定尤玛的命运。“我的声音也不示弱，我不能容忍牧师对尤玛犯下的错。现在我的心情和照顾女儿的父亲相同。“尤玛是我的，未经我的许可，你没资格擅自决定领养人，另外，你更没有权利限制尤玛的人身自由。”

    牧师试图以道德的高地压倒我：“你说话真是放肆，小姑娘，你这种年纪就应该学会尊重教会和神的安排。“

    我转头看向格雷戈尔，询问：“托托利亚神权在王权之上吗？”

    格雷戈尔摇头否认：“皇帝至高无上。”

    那就好办了，我刚才还担心托托利亚君权神授呢。

    “那好，看来有必要给牧师先生普及一下托托利亚的法律条例了。”我笑着说。

    “罪责一，限制尤玛人身自由，涉嫌囚禁罪。”

    “罪责二，限制自由差点导致尤玛病情加重，差点死亡，涉嫌杀人罪。”

    “罪责三，未经监护人允许擅自决定领养人，涉嫌贩卖儿童罪。”

    “牧师先生，你最好真的非常干净，否则我提交的诉讼，或许会把你送上绞刑架呢。”

    牧师被我明确的言辞击垮，不再敢嘴硬。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他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幼女如此伶牙俐齿。

    我清楚，他的勇气一方面来源于教会，另一方面来源于身为幼女的我。

    他可能觉得犯了法，我也没办法伸张正义吧。

    “教会的意志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我会确保尤玛的权益得到保护，而你将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是在法庭上还是在教会内部。“维护尤玛的利益是我唯一的目标。

    格雷戈尔冷冷地看着牧师，他也对牧师的行为感到愤怒。毕竟，这个牧师的自私贪污行为差点让一位无辜的孩子丧命。

    牧师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失败了。

    我将尤玛抱在怀里，对她说：“尤玛，能回屋待一会儿吗？”

    妹妹乖巧的回到了屋，关紧了门。我起身，拿起神龛上的纯铜神像。

    很重，像铁锤一样。我回到座位上，轻轻抚摸着纯铜神像，仿佛虔诚的朝圣者，充满了对神的信仰。

    然而，拿起神像抚摸本身就已经是渎神了。

    我将十几枚硬币放在牧师前的桌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

    “牧师先生，我对神的信仰坚定不移，原谅我刚才的逾越。这是我的诚意，你能原谅我的不敬吗？”

    面对不清楚状况的格雷戈尔和牧师，我心中叹了一口气，要是格雷戈尔不在这里，我就不用这么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