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异怪与猎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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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菈菈

    声响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子里,那是两幢房屋的夹角处,毫无规划的房子在不断扩张抢占土地后挤到了一起谁都不肯退让。希里斯很快便找到了这个地方,他看到三个男人拦在中间背对着自己,而在这个夹角前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她有着一头亮银色的长发,长发披散到腰间,哪怕沾满了煤灰也能看到那明月一般的颜色。

    破烂的白色连衣裙下的肌肤非常的白,但与失血的苍白不同,是如涂抹胭脂后的淡红。

    她显得与这个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不只是因为她精致的五官和漂亮的肤色,而是她身上带有一种朦胧的美丽。仿佛她是只存在于画中的人像,让人觉得格外的脆弱与不真实。

    那三个男人上前准备抓住这个女孩,其中一人听到身后的动静发现了希里斯。

    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大声叫嚷:“喂!不想死就赶快滚开!别耽误老子的事!”

    希里斯上前,掏出自己的手枪。这是一把黄铜的左轮手枪,胡桃木的握柄,八角形的枪管上雕刻着繁杂的纹路。男人变了变脸色,他向身边的同伙使眼色。同伙们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半精灵,他们摘下自己的手套,三人手背或掌心上都有着不同的符文。

    “小子,不想死就拿着你那把枪跑远点,不然收尸都没人给你收尸。”其中一人警告道,他拿出一张纸,纸上画着小型的法阵,法阵与符文以相同的频率闪着幽光。

    “他让你走远点,不如我们就听他的话吧。”仆人出现在希里斯的手背上语气嘲讽的劝告道。

    “不是让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出现吗?”

    “反正待会他们就死了,也不打紧吧?”仆人说罢哈哈大笑道,“他们的身体能不能交给我?那只大蜥蜴后你都不让我开饭……”

    一个教徒愤怒地喊道:“该死的!你在戏弄我们吗!”

    他手上的符文闪烁着强烈的光芒,画有法阵的纸张被他扔到空中不断抖动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来到这个世界上。

    另外两人也随之扔出手中的法阵,试图将邪物从异世界召唤到这片土地上。

    希里斯连开三枪,但已有怪物率先来到了这里,三发子弹打到了它的身上,它发出痛苦的哀嚎。

    “诺斯异怪。”

    希里斯在猎魔人相传的图书上看到过这只怪物,残暴的生物,它那只眼睛的凝视能够让血肉从骨头上腐化脱落,没人想被那眼睛看着。

    那只充满恶意的眼睛占了整张脸的大半,正在疯狂打量着自己,它佝偻的身体转向这里随时准备扑来。

    ”喂!你怎么突然跑这么快!”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这里凝重焦灼的氛围。

    巷子里的三个教徒向外看去,连正准备锁定希里斯释放腐朽凝视的异怪也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伊索尔德出现在巷子口,向里看去,然后她愣住了。

    军人素质让她迅速理清了现在的状况,没有等到对方做出反应她抽出腰间的短刀直接投掷出去。短刀擦着希里斯的头发,精准的插在了诺斯异怪中央的大眼珠子上,打断了它的凝视。

    ‘‘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伊索尔德箭步冲了上去,同时其余两张法阵中跳出两只地狱犬,大声嘶吼着扑了过来。

    “喂喂,美丽的小姐都已经上阵了,我们也开始动手吧。”仆人在一旁说道。

    “用不着你来提醒!”希里斯见到伊索尔德直冲向两只地狱犬后,自己便拔剑俯身闪到诺斯异怪身下,躲过它剧痛下乱抓的利爪后一剑刺穿它的心口,再横向一拉斩断了它的身子。

    诺斯异怪倒下,痛苦的扭动一会儿后彻底死去。

    伊索尔德抽出剩下的一把短刀,压低身形如一只猎豹狂奔。二十米的巷子在她的速度下被缩短成两步的距离,躲在地狱犬身后的三人连她的身影都没看清,她站到他们面前,这时候教徒们才明白刚刚两三秒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只飞跃准备扑击的地狱犬被抹喉,在空中绽放出两朵血花,无力地坠落在地上。

    “该死!碰到大麻烦了!”一个教徒骂了一句,本身被派来干抓捕逃跑的祭品这活很轻松的,一个小孩子能跑多远?也不可能折腾出什么乱子。但谁能想到会碰到这两个多管闲事的瘟神?他真想回到几天前给那个自告奋勇的自己几巴掌,没事乱揽什么活!

    他的一个同伙攥紧了手上的刀,恐惧与不安让他们丧失思考能力,这时候的他们只能依靠这七八寸的匕首了。

    “至少!至少要把这个孩子解决了!决不能泄露秘密!”他瞪大双眼,冲向那个女孩,连转身撞到自己的同伙时也没有察觉,他高高举起了匕首想要杀掉这个见到了他们所有秘密的孩子。

    “砰!”一声惨叫,他痛苦的捂住手,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旋转,下落,插到了地上。

    又是两声枪响,另外两名教徒只觉膝盖一阵剧痛,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子弹粉碎了他们的腿,让他们失去逃跑的可能。

    伊索尔德从异怪的尸体上拔出匕首,走到三个教徒前准备逮捕他们,回到监狱后阿登纳和她有很多事情要问这群疯子。

    希里斯甩出手枪的空弹巢,一枚一枚装填满六发子弹,将弹巢归位。收好手枪后,他用仆人收拾干净了地上的怪物。饕餮用食后地上只留下了几具骸骨,希里斯走过,带起的风将它们吹成粉末汇进了漫天的煤灰中。

    他走过控制教徒的伊索尔德,那个夹角前的孩子还在那里。

    异怪和枪响连番出现,但自始至终这个孩子都没有尖叫和哭泣,希里斯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够如此冷静?

    银发的女孩仍旧默默地站在那里,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又像什么都没再看。

    希里斯蹲在小女孩面前,刚好和她视线平行。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视线聚焦在他身上,她在观察面前这个人,但没有开口回答。

    “不会讲话么?这下麻烦了。”希里斯思索以后,他注意到了女孩脸上的脏污,看上去是逃跑时摔倒蹭上的煤灰。他随手擦去后,站起身,伸出手。

    “这里不安全,后面可能还会有人。我带你离开,之后想办法找到你的父母。”

    她抬起头看着希里斯的脸,与那双紫色的眼睛对视后又低下了头,她伸出小手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菈菈。”

    “什么?”希里斯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伊索尔德讯问的大嗓门下很容易被忽视过去,他还是留意到了。稚嫩的声音带着清冷,让人想到冰面下流动的清冽泉水。

    “是你的名字吗?”希里斯看向牵着自己手的女孩,女孩低着头没有回答,不过手上传来了很大的力气,她好像在害怕这只手会突然撒开。

    希里斯叹口气,然后手上传来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他轻笑了几声:“希里斯,我的名字是希里斯。”

    “希……里……斯……”微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像在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努力记住它。

    他带着菈菈来到伊索尔德旁,伊索尔德已经用手铐控制住教徒在审讯他们。

    伊索尔德抬头看到这个女孩后惊呼一声:“好可爱的孩子!”她上前想要抱一抱,但菈菈被吓得躲到了希里斯身后不敢露面。

    “你吓到她了。”

    “我只是想抱一抱她嘛,这么可爱的孩子简直像是哪个贵族家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伊索尔德有些疑惑,“而且看上去很粘你。”她又不满的补充一句。

    “不清楚,我在考虑如何安排她。”希里斯左移一步,躲在身后的菈菈跟着移了一步。想要继续躲藏的她像在玩耍一样不愿意看到伊索尔德。

    “看来她只想跟着你。”伊索尔德哭笑不得,她只是想摸摸那孩子的头却把她吓成这个样子。

    “别闹。”希里斯一把将身后的菈菈拎了出来,“天快黑了,我想把她交给你照顾。”

    伊索尔德想要摸摸她的头,菈菈后退了几步但步子太小还是没逃开那只手,伊索尔德揉了个爽。

    但她一边揉着那头银色长发一边困扰的说:“我可能不太方便,因为这三个教徒带回后需要连夜审讯。我抽不出身,留她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完这个借口,伊索尔德自己都相信了。这当然是个原因,但更根本的问题是,她根本不好意思将一个小孩带回自己那个乱哄哄的窝,从没打扫过的垃圾和酒瓶,乱扔的衣服……想到这她浑身一激灵,确实该好好打扫一次了。

    “那她怎么办?”希里斯皱起眉,伊索尔德没办法照顾的话,希里斯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了。

    伊索尔德踢了地上三人一脚,三人哼哼着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她冲希里斯挥挥手:“那,我带他们回去了,要好好照看这个孩子哦。”

    希里斯愣住了,他看了看伊索尔德,又看了看身旁的菈菈。

    我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