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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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芷阳城外须分别 洛水河边识旧物(3)

    几人纵马狂奔了一日,已是饥渴难耐,正在林中歇息。开舒赶上来,拉着李玄戈到一个僻静之处,看看离三人已很远,才从怀中拿出一件东西,交给李玄戈。李玄戈接过一看,是一块玉佩。玉佩两面都是饕餮纹,便在手中掂了掂,似是比普通玉佩重一些,除此之外并无特别之处。

    李玄戈不知道开舒是什么用意,问道:“师兄哪来的玉佩?”

    开舒:“捡来的。”

    “哪里检的?”

    “今日启程时,我发现我的梨花扇不见了,于是折返回去找,却在我们昨夜歇息的地方发现了这块玉。”

    “哦?”玄戈道:“这倒奇了,荒山野岭之处怎么会有这等贵重之物?”

    开舒:“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

    李玄戈:“这么说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人遗落,而是我们几人遗落。”

    开舒道:“我从不戴玉佩。”

    玄戈道:“我也不戴,阿丞也不曾戴过。”

    开舒:“那么,除非是他人路过时遗落,否则只有一种可能——姬姑娘或者石修。”

    李玄戈将玉佩在手中摩梭了一阵,脸上突然凝重起来,眉头也逐渐紧锁,嘴里小声说着些什么,像是说给开舒听,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上面的纹路有些古怪,饕餮乃上古凶兽,玉佩上雕刻饕餮纹通常希望用饕餮来抵御更邪恶的力量,但通常只刻上目纹、鼻纹、角纹中的一种,这块玉佩上目纹、鼻纹和角纹都有,且鼻纹与普通玉佩亦有不同,普通玉佩鼻纹都是向下,这玉佩上的却是向上,看起来真是邪恶恐怖至极。”

    开舒:“没错。寻常人佩戴的玉佩绝不会刻上这种纹路。”

    过了一会,开舒问道:“师弟,你可曾听说过‘魔教幽隐’?”

    李玄戈:“我曾在南阳豪侠宰通的寿宴上听过这个名字,当时宰通曾说幽隐即将重出江湖。当时许多人听后脸色大变,想来这幽隐定时恐怖至极。怎么,这块玉佩跟幽隐有关么?”

    开舒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很多年前,魔教幽隐,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组织,没人知道它何时成立、教主是谁、教众是谁,它杀人无数,却从不留痕迹。它曾纵横江湖三十余年,所到之处江湖无不闻风丧胆,多年以来与我们三垣阁分庭抗礼。直到十二年前,青峰派死了一个掌门,紧接着青峰派的镇教之宝《无相心法》丢失,魔教幽隐才慢慢露出它的真面目。”

    “幽隐和青峰派有什么过节么?”李玄戈问道。

    开舒:“要说过节,幽隐和江湖上几乎所有门派都有过节,各门派死去的人里面,十之七八是被幽隐所杀。但幽隐这次杀青峰派掌门却不是为了酬金,而是为了一本书——《无相心法》。”

    “《无相心法》?”

    “《无相心法》是一本修炼内功的奇书。青峰派武功平平,但内功却甚是精奇。那时幽王正在修炼一种奇特的武功,需要青峰派的内功心法作为辅助,于是派人上青峰派盗取,谁知盗书之人却杀了青峰派掌门。恰在此时,江湖各派因为门中之人莫名被杀,大家都认为是幽隐所为,但又奈何不了幽隐,一起到崎蔚山下请愿,请老阁主出面带领武林同道铲除幽隐。阁主原不想插手江湖纷争,但最终还是被众人说动,一来各派盛情难却,而来不忍武林再遭屠戮,便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至于让谁下山去处理此事,老阁主想了很久。阁中能担此重任的有七大弟子和佐垣师叔,但七大弟子的首要任务是镇守七关,徒孙中更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老阁主最终决定让佐垣师叔下山。”

    “我爹?”李玄戈吃惊地脱口而出。

    开舒道:“没错,是佐垣师叔。那时青峰派掌门程岳刚被杀,于是师叔前往清风派调查真相。或许是因为师叔查到了什么,这之后没多久,武林便发出江湖追缉令,共同围剿幽隐。不久之后就发生了断崖一战。这一战打得异常惨烈,各门派都死了很多人。但值得庆幸的是,幽隐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中。”

    李玄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问道:“那一战,我爹和我娘都去了,是么?”

    他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是......”话已说到这里,开舒只能点头承认。

    “这么说我爹娘是死在幽隐手里?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他也曾问过爷爷爹娘是怎么死的,但爷爷从来也不说,无论他怎么问,爷爷就是不肯透露半字。此刻,他似乎看到了一丝线索,而此时,仇恨也在他心中慢慢地蔓延。

    开舒:“断崖之战时我随师父下山,但是我和师父只是去寻找幽隐的机关密道,并没有参与那场大战......”

    李玄戈冷冷说道:“我爹武功高强,天下间能杀得了他的应该没有几人!我一定能找到凶手!”

    开舒:“我记得师叔是老阁主带回来的,或许,老阁主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玄戈却摇了摇头,说:“爷爷怎么会知道?如果爷爷知道凶手是谁,以他的武功,为什么不给爹娘报仇?又为什么这么多年只字未提?”

    开舒叹气道:“老阁主深谋远虑,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些年阁中无人敢提及此事。只是,今日事不同......”

    开舒迟疑了一会,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往下说。

    李玄戈却哪里容得他打住?催促着他快点说,“只是什么?师兄你快点说呀!”

    开舒正了正心神,决然说道:“当年在断崖的机关密道里,我曾看到过饕餮纹,与这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李玄戈一听,惊得差点将手中的玉佩摔落在地。

    这一夜,李玄戈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