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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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站在甲板上,海风将我的丝巾吹起,仿佛要迎风而去。

    海鸥在浩瀚的大海上无拘无束,自由的飞翔着。

    一阵汽笛的轰鸣声惹得海鸥发出“格格”的叫声,向四处逃散,那姿态像极了调皮捣蛋的孩子。

    我没想到会在海轮上遇到少帅段子玉。

    他一身深蓝色的西服,打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西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拿着一只雪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王者气息。

    我掀开脸上的黑纱挽到帽檐上,对他浅笑道:“少帅,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凝视了我片刻,淡淡的说了句:“我去英国养病。”

    像他这样的人养病往往就是一个借口,我自然不会去问他得了什么病。

    他邀请我去船上的咖啡厅里喝咖啡。

    打发时间罢了,我自然不会拒绝。

    听说我在剑桥大学留学,段子玉微笑道:“没想到我们竟是校友。”

    因为这个缘故,他对我的态度随和了许多,不再叫我沈小姐,而是叫我小师妹。

    他是个健谈的人。

    也是一个懂得风月的绅士。

    大概也是无聊,他就常邀请我去船上的舞厅跳舞。

    他的舞姿优美,让人看不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

    他说他在剑桥大学学的是法律,理想是做一名大律师,没想到最后成了一名军人。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我听。

    像他这样的男人需要的不是喜欢发表意见的新女性,而是一位听众。

    他果然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但坏处是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搂着我跳舞时贴的我越来越紧了。

    但,他这样的男人不是我能招惹的。

    故而,我对他的殷勤装作视而不见。

    半夜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在敲我的舱门。

    确定不是做梦后,我打开了舱门。

    张全急声说道:“小姐,少帅找你。”

    我蹙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你告诉他有事明天白天再说。”

    张全低声说道:“少帅说很急,让你去救人。”

    “救人?”我一愣。

    张全点点头:“在货仓里。”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取工具。”

    让我吃惊的是,货仓里受伤的人竟然是黄先生!

    见我直愣愣的瞪着黄先生,段子玉问道:“你们认识?”

    黄先生点点头:“她是我的学生。”然后他又对我温和的说道,“沈婉清,好久不见。”

    我惊喜的说道:“先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嗯,活着!”

    我见他用手捂着胳膊,便说道:“先生,你受伤了?”

    黄先生点点头。

    “让我给你看看吧。”

    黄先生又点点头。

    他看着我的目光始终温和,带着一丝欣慰。

    他受的是枪伤,庆幸的是子弹打的并不深。

    我急忙打开工具包,取出一把手术刀。

    “先生,你放心,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能帮你把子弹取出来的。”

    “好。”

    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向我们这边移动。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抬手就将手术刀飞了出去。

    就听“咚”的一声,一个人影倒在了地上。

    段子玉身边的周副官急忙拔出枪,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跑了过来:“是樱花社的人,死了。”

    段子玉将目光转向我:“小师妹,好身手。今天幸亏你发现的早,不然就麻烦了。”

    周副官道:“少帅,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嗯。”段子玉点点头,“我们去另外一个货仓。你去把那具尸体扔进海里。”

    我低声说道:“少帅,去头等舱吧!”

    他看了我片刻,露出一丝浅笑:“小师妹的提议不错。”

    “黄先生,你先和我一起回我的房间,我帮你取子弹。”

    “好。”黄先生点点头。

    回到房间,我立刻就动手给黄先生取子弹。

    很顺利,不到5分钟子弹就取出来了。

    张全进来说,两个货仓进去了不少的日本人,显然是搜黄先生的。

    黄先生将礼帽带在头上:“婉清,我还是离开你的房间,免得连累了你。”

    “先生,”我拦住他,“这里是头等舱,那些人就算要搜也不会这个时候来的。今晚你就住我这里吧。”

    “那怎么行?”黄先生摇头道,“你还是个姑娘家,万一你母亲知道是会责备我的。”

    我顿了顿,低声说道:“先生,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怎么会?”黄先生一时呆住了。

    “先生,你就住这里吧。”

    黄先生的神色有些悲哀:“她怎么死的?”

    我低声说道:“跳楼。”

    “不…”黄先生连连摇摇头,“她不会跳楼的。”

    我定定的看着黄先生。

    他正要开口,舱门突然被推开,穿着睡衣的段子玉走了进来。

    “小师妹,今晚我和黄先生都住你这里了。明日若有人问起,最多就是传出一则桃色新闻。”

    见我不说话。

    他神色幽暗的看着我:“你,介意?”

    “不,”我摇摇头,“这法子不错。我只是在想,今晚怎么睡。”

    “简单。”段鸿凌很潇洒的往地上一躺,“你睡床,我们两个男人睡地上。”

    我看着黄先生:“先生,你的伤口?”

    “不碍事。”黄先生神情有些恍惚的说道,他似乎还没有从我妈已去世的悲伤里走出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樱花社的人就到头等舱来搜人了。

    段子玉蹙起了眉头:“这些日本人越来越过分了。”

    我让黄先生躲进衣柜里,然后到卫生间里换上一件睡衣,把头发弄的凌乱了些。

    门外传来敲门声。

    段子玉开了门。

    见开门的人是他,樱花社的人愣住了。

    一个胡须男对他鞠了个躬说道:“段将军,有个杀人犯逃到了这条船上,为了众人的安全,我们正在搜查。”

    段子玉淡淡的说道:“你的意思老子看上去像逃犯?”

    “段将军误会了。”胡须男急忙说道,“主要是担心那个杀人犯会伤害头等舱尊贵的小姐和太太们。”

    我从里面走了出来,柔声说道:“少帅,怎么了?”

    那胡须男见我穿着睡衣,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立刻对段子玉又鞠躬道:“对不起,打扰了!”说完,带着另外的人走了。

    段子玉关上舱门,突然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我试图推开他,他却抱着我不松手。

    他墨黑的眼底,燃烧着火焰。

    我轻声说道:“少帅,黄先生还在衣柜里呢。”

    他微微一笑,在我的鼻尖上亲昵的刮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我。

    我吸了口气,打开柜门,黄先生从里面出来了。

    段子玉道:“小师妹,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去餐厅用餐。”

    “不如让你的副官去餐厅把食物端进我的房间吧。”尽管这样会让人他误会我愿意与他有瓜葛,但为了黄先生我只能先做了再说。

    果然,段子玉微微一笑,看我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暧昧。

    黄先生竟然和我一样吃虾过敏。

    段子玉只好一个人把整盘虾干掉。

    很快,头等舱就传出了我与他的桃色绯闻。

    众人都说段将军彻底被我迷上了。

    因为直到下船前,他每晚都歇在我的房间里。

    临下船,他递给我一个纸条:“这是我在英国的地址。”

    那意思很明显,他让我去找他。

    我接过纸条放进口袋里。

    他靠近我在我耳边低语道:“我等你。”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会等到我的。

    夕阳很美,在这个一望无搭的海上,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

    还有,黄先生,再见。希望下次我还能再见到你。

    我去剑桥大学申请转专业,由心理学转向金融专业。

    齐睿收到我的转专业申请后二话不说就批了,还主动给我推荐了一个金融系的教授。

    沈园那夜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我们俩谁也没提。

    我们彼此之间再无交集,就这样过了大半年。

    偶尔,我会收到陈胜男寄给我的明信片,我也会给她寄明信片。

    我很意外的收到了简白的明信片,他在明信片上写着:我的小姐,我很想你!然后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他虽然还没有想起我,但却在口是心非的说想我了…

    我的心情无比愉悦。

    纵然他一辈子想不起我也没关系,只要他是我的简白就行了。

    我在英国过起了奢靡的生活。

    我学会了抽烟,喝酒,打牌,还结交了很多上流社会的朋友。

    我用中国的丝绸,茶叶和陶瓷换取欧洲先进的机械设备,在国内建了纺织厂和军工厂;我会说五国语言,游走在商界,作为沈家的新家主,我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我妈在九泉之下应该很欣慰吧。

    炉火、三明治、浓浓的香茶,而屋外是黄色的雾气,隔壁邻居偶尔会传来拖长了伦敦腔调的口音,透出英国文化的韵味。

    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个过客。

    有道是,他乡当头月,不及故乡灯。

    沈园给我的生活虽然是暗黑的,但我依然想念那里。

    我想念豆豆,想念附魔,想念我的简白。

    我没有再做梦了,每天半醉着睡着了。

    我的小白哥哥,他会来剑桥找我吗?

    剑桥有很多桥,无论他走哪一条来我都能站在桥头上看到他的。

    这天,我受邀去参加一个私人派对。

    这个派对要求女性不穿内衣,显然,这是个很开放的派对。

    于是,我穿着一件黑色的低胸晚礼服欣然前往。

    到了派对我才发现我穿的过于保守了些,更多的女人直接穿着镂空装上阵。

    音乐的节奏穿透着夜空,酒精将每个人的心跳与欲望都带入了狂热的节拍中。

    一个高个男生将手伸到我的腰上。

    他是个金发碧眼,很帅的德国人,名叫爱德华。他是自然科学系化学专业的高材生,其家族是德国最著名的化学和制药公司,我们曾在一个派对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对我说道:“约吗?”

    我正要开口答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不约。”

    是许久未见的齐睿,没想到他也来了,半年没见,他似乎瘦了点。

    德国人耸耸肩,正要放开我腰上的手。

    呵,他有什么权利管我?

    我抬起手臂勾住爱德华的头吻了上去。

    爱德华很是得意的看了齐睿一眼然后搂住我,我们拥吻在了一起。

    齐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

    我与爱德华吻了好长时间才松开,他显然对我很满意,他挑着眉对我说道:“我们出去?”

    我浅笑着摇摇头,我的八个孩子里怎么能有个是金发碧眼的呢?那样他会被人笑话的。

    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

    参见派对的人群发出叫喊声,我跌落到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齐睿。

    他将我抵在墙上,用力的吻住我,我们口水交融发出啧啧声。

    他的手用力捏着我的胸部,钻心的疼。

    我知道他在报复我,报复我亲吻了德国佬。

    “你放开我!”

    “宝宝,你是我的。”齐睿用力咬住我的耳垂,“敢碰别的男人,你想死吗?”

    “要你管!”

    我话音未落,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