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勾当
秦纤儿眼泪婆娑哭成了一个泪人。
“云儿你说怎么办,祖母要将我嫁给那人,我还能见到我的幽郎吗?”
“小姐,你能不能正常点,那幽郎有什么好,云儿感觉还不如陈公子呢。”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好。”秦纤儿回过头一边啜泣用她那哭腔说着。
原来这秦纤儿年岁虽不大,但在外面早就芳心暗许,她怕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情郎才方寸大乱。
云儿虽然和秦纤儿一同长大,饶是这般熟悉,猛然听到这句话还是一阵头大。
正是此时,陈道宁穿过廊道途经此处看见前方两人下意识就想绕开。
谁知那秦纤儿也刚好看见陈道宁,就好似看见了脏东西,突然跳起身,眼泪缩回眼眶,一个劲的摆着手:“快走开,你快走开,不要靠过来。”样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陈道宁不由得火冒三丈,但考虑到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能心里叫骂“这婆娘怕是有毛病?”
“云儿你快拦住他,不要让他过来。”秦纤儿大喊大叫。
云儿有些无奈,秦纤儿又是她的主子,只能听从指示转过身来,走向陈道宁双手叉腰语气颇为倨傲:“陈公子,麻烦不要往前了,小姐不想见你。”
陈道宁上下打量着这丫鬟,又看向秦纤儿那小妮子只觉得有够荒谬。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找你家小姐?呵,可笑。”
陈道宁摇了摇头,径直越过云儿就往秦府外走去,只留下云儿一脸羞红:“小姐,人家不是来找你的。”
秦纤儿才不管这么多,一本正经的说道:“肯定是耍欲擒故纵这一套,云儿我们不要管他。”说着似想到什么,捏了捏小拳头“不行,我要去找幽郎。”
说罢头也不回就往外跑。
炉同县旧街巷。
密集矮小的宅院并排立在一起,这里是寻常人家所居住的地方,巷道狭窄逼厌道路泥泞。
一处小院门前,两个身穿精致衣物的姑娘正做贼似的偷摸敲门。
周围邻里看见两人纷纷侧目,不过两人带着纱巾遮住了面部看不清真容。
两人正是秦府的小姐秦纤儿和她的贴身丫鬟云儿。
院子里只有一间房屋,屋子里,此时,一位长相俊朗的年轻人正和一个长相清纯娇羞的姑娘在床上做着不可描述之事,,院外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两人一惊,停下了动作。
那姑娘挽着年轻人的脖子一脸羞红:“幽郎,院外来人了怎么办。”
年轻人顿时惊慌,听到敲门声他便已知晓来人身份,那敲门声正是他和秦纤儿定下的暗号。
他赶紧爬了起来,一个劲的整理衣物,声音慌乱“君儿,是秦纤儿来了,你快躲起来。”
被他叫做君儿的姑娘也慌了神,但更多还是哀怨,嘴里说着“幽郎你不是说非我不娶的吗?”虽然她嘴上是这般说辞,但还是听话的躲在了床底。
幽郎本名吴幽,是去年中的秀才,其人长相俊朗剑眉星目皮肤白嫩,虽生在穷苦人家,但心气很高,整理好衣物以后可谓是英俊潇洒极为不凡。
吴幽赶忙打开大门将院外两人领进院子,他不敢将两人带入房内怕被秦纤儿发现端倪。
一进院子,秦纤儿看见心心念念的情郎哪会想太多,一个照面便克制不住扑进了吴幽怀中将余氏上门说亲的事情告知了吴幽。
两人在院中互诉衷肠你侬我侬,秦纤儿贴身丫鬟云儿看见这一幕止不住摇头,连带房间的君儿四人丝毫不知,此时在院外正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几人。
“幽郎,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纤儿,待我讨取功名就上门提亲。”
“幽郎……”
“纤儿……”
待吴幽打发走秦纤儿,回到房间又和那君儿继续颠鸾倒凤,同样两人也没发现,此时屋顶一双眼睛透过揭开的瓦片正看着两人,眼神中带着憎恶的血色。
秦纤儿回到秦府,刚见过情郎一解相思之情的她情绪好了很多,想到吴幽的甜言蜜语情不自禁幻想着情郎来府上提亲的那一天。
没过多时,府里的下人来报。
“小姐,张公子来了。”
说着,只见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身穿一袭青衣手里提着个三层高漆木食盒面带笑意踏入了院子。
张公子名叫张星,正是炉同县令张大人的爱子,张星和这秦纤儿算得上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平时两人也以兄妹相称。
“纤儿,快看我这次外出跟你带了什么回来。”
“这是长州的杏花酿,翠山的金莲糕,还有丰县的徐小记都是你最爱吃的。”
张星提着食盒一脸宠溺。
“星哥哥你对我真好。”秦纤儿眼睛一闪一闪
“说什么呢,纤儿妹妹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秦纤儿目光突然暗沉“星儿哥哥,可是祖母有意将我嫁给陈氏。”
“陈道宁?”张星挑动眉头“纤儿妹妹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那陈道宁也是县里的青年俊杰,难道纤儿妹妹看不上?”
“可是纤儿不想嫁给她。”
“傻妹妹。”张星揉了揉秦纤儿的脑袋。
转头,他眼中一抹红光一闪而逝。
告别秦纤儿,张星走出秦府,突然一改之前温文尔雅,整张脸上充满戾气“纤儿妹妹心地善良,容易被人蒙蔽,这吴幽算什么东西,也敢玩弄纤儿的感情不知死活。”
原来张星正是白天跟踪秦纤儿并在吴幽宅院屋顶揭开瓦片向下窥视的那双眼睛。
当天夜里,夜色浓郁万籁无声。
张星换上一身夜行衣,面带黑巾融入夜色中,轻车熟路便来到吴幽院外,翻墙进院,听见屋内不堪入目的声音不由得咧嘴冷笑。
“幽郎,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那秦纤儿分开。”
“君儿,我心中只有你,秦纤儿我只是利用秦家人脉而已,等我考中我就娶你过门。”
“幽郎,那人家等你。”
屋内吴幽不知是哪儿吃痛,突然笑骂着:“你这个浪蹄子!”
两人欢声笑语靡靡不绝但很快一股困意袭来,两人不自觉昏睡过去。
这时,屋门被推开,一身漆黑的张星走入房内,只露出一双眼睛,竟然是如白天那般带着憎恶般的血色。
他熟练的处理完床上赤裸两人,目光又看向远处,嘴里呢喃道:“下一个就该陈道宁了,要怪只能怪你那祖母非要领你去秦府说亲,那就由不得你运道不好。”
这些年他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很多人消失,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和秦纤儿有关。
“任何影响纤儿的,都得死!”张星极为张狂的在心中咆哮。
……
几天后,旧街巷的邻居发现吴幽近几日没有踪影,疑惑之余入院从窗外一瞧,这才看见了床上早已死亡多时的两人。
事情很快在县里发酵,要知道这吴幽在怎么说也是个秀才,死在自家屋内,还是这般模样,就连张县令也感到头皮发麻。
重压下不得已下令全城清查。
……
这边,陈道宁还在家中清闲浑然不知县里出了这等事。
“我那二伯也是有趣,想让我搬家直接来家中说就是了,弯弯绕绕整这一出,简直是让人看笑话。”
“额……”老翁正翻着账簿核对今年秋收粮食的数量,听见这番话出于经验随口说着:“兴许是有别的缘由?”
正当两人闲聊,外出买菜的大柱拎着些许食材风风火火跑到了院子里,神秘兮兮的问道:“少爷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陈道宁看了他一眼。
这老实巴交的汉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嚷嚷着:“县里出人命啦。”
“出人命?”
这下就连老翁也来了精神。
炉同县虽然不算繁华,但这些年也没听说过有凶案。
大柱放下食材一脸得意:“我可是在县衙当差的老表哪里听到的消息,听说死的还是个秀才,叫什么吴幽来着,而且据说还有个女子,好像是长州青坊的女子,啧啧,和这吴幽死到了一块,就在吴幽的屋里。”
真是稀奇,陈道宁想了想好像这个名字他还听说过:“吴幽?那不是前年的童生吗?”
“去年人家已经考取秀才了。”老翁在旁边冷不丁插了个嘴。
“还有这等事情?这县里死了个秀才可不是件小事,估计那张大人有得头疼了。”
“反正少爷,最近咱们还是小心点,我那老表说凶手可能就是咱炉同县的人。”
陈道宁点了点头:“地方不大,事情倒是挺多的,你说吴幽和一位青坊的女子死在了屋子里,难道是情杀?”
大柱嘿嘿一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衙门里的人去的时候,那两人衣服都没穿而且还在床上。”
“世风日下啊……”老翁有感而发。
几人就这案子在家中院内聊的不可开交,满满都是八卦最后就连香菊也参与了进来,这丫头也不嫌害臊,动不动语出惊人。
傍晚,县衙也来了衙差到陈家的院子里简单询问了一番,几人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就连这衙差照样将这件事当做稀奇事,看陈道宁几人聊得欢竟同样加入其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没有太多波澜,也不是天天都有意外。
和秦府说亲这件事情也在陈道宁离开后没了音讯,想必外祖母也觉得秦家那丫头不靠谱没有继续要求陈道宁和她联络。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七,在过两天便是重阳节。
如今气候转凉,入了秋,暑气消退,也没有之前那般炎热,眼看家中并无要事,于是陈道宁便打算带着几人在重阳节那天去祖坟祭拜一二,顺便拜访县里的熟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