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

    差不多要睡觉了，董世文觉得还是找一下儿子沟通一下明天早上和林军同志练练手的事情，说起这事，董世文还是很担心的，儿子虽然有点妖孽，可是林军同志可是特殊战线上久经战场的高手，万一不小心出了点意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

    除了担心之外董世文心里还有一小点期待，晚饭后林军找到自己说这个事情时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担心儿子受伤，可是却被林军随后的话给惊呆了，林军的原话是这样的：

    “老班长，估计你是完全被蒙在鼓里了，就你家这位大公子，绝对不是善茬，刚才和他坐在一起，那家伙释放出来的气息，我都要避其锋芒，所以你放一万个心，明天试试手他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事实上董世文没想着儿子能练出个什么名堂，就想着强个身健个体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厉害，想来想去还是想找儿子问一下具体情况，臭小子有那么厉害吗？

    “军军，你现在和吴老师练武感觉怎么样，林叔叔说你很厉害，还约你明早练练手，我听说练武之人练手很危险的，要不我们还是别练手了吧？”

    董利军估计老爹是想了解自己的真正实力，要是不济的话就不去了，想着林军一个大人也不好去强迫这么个7岁多的孩子吧，可是董利军话都说出去了，而且还想借着这条线帮吴老师一把呢，再说自己现在嫌疑还没完全洗掉，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爸，没事的，林叔叔是练过很多年武功的，说练练手应该就是简单试一下，老师教我的功夫我还从来没有用过，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水平？”

    说到在这里，董利军降低声音问老爹：

    “爸，你没告诉妈妈吧，要是她知道了铁定不会让我去的！”

    董世文还真的没有说，男人尚武，从林军说起这事，董世文就一直纠结，这几天接触下来，董世文大致了解了一些林军他们的情况。

    他们都是从一些保密级别比较高的部队退下来的，不同于自己服役的炮兵属于技术兵种，他们是属于步兵最厉害的那种，他们都说自己儿子很厉害，还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受伤，可是董世文还是有点不放心。

    都说文无第二武无第一，在自己内心就有了一探儿子手上功夫深浅的心思，可又有点舍不得，那可是自己儿子，好不容易变聪明的神童儿子，纠结好久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在这里到底哪个是理智哪个是感性一时扯不清，至少董世文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才和儿子再沟通确认一下，至于告诉孩子娘？要是明天没一点事，自己还打算完全不让她知道有这回事呢！

    “你妈那里以后再说，明天听我安排，我再和你确认一下，你真的有把握吗？这可不能勉强，我可就两个儿子，别到时候让我和你妈......”

    董利军连忙接话不让老爹说一些不好的话，

    “爸，我一定小心，大不了打不赢就逃跑认输，我一个孩子又不丢人。”

    得到了儿子的保证，董世文心安了一些，可一想儿子这话有些没有斗志和勇气，又鼓励了一下儿子：

    “也不能这么没有信心，在保证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能赢还是要尽量赢，明天我就站在一旁，有什么事情就跑我身后来！”

    靠，老爹你这话说得怎么两极分化啊！

    晚上老爹和自己睡在厨房这间房，还和老娘说怕厨房有老鼠吓到自己，董利军只能在心里呵呵了，老爹估计是想明天一大早不惊动其他人就和自己出去，也好，自己晚上就好好休息，明天让林军那家伙好好尝尝自己的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老爹叫醒，估计老爹是没睡好。两人很有默契地轻手轻脚刷牙洗脸，临出门的时候老爹还假模假式地和老娘报备了一下说和自己锻炼，那声音低沉得如同蚊子叫，董利军也是服了，真是学到了。

    初秋九月的清晨，天高云淡，朝露清岚甚是舒爽，到林军几人的临时宿舍时，他们都已经在等了。

    一行六七个人来到公社家属区后的一块平地，这里很宽阔，地面是平整过的土地，据说多年前这里是民兵训练场，不过现在角落已经长了好些杂草了。

    林军一行连同司机4人都是部队里下来的，手上都有功夫，不过今天是练手，对象还是一个小孩子，自然不能像比武那样拳脚相向，于是林军让4个人中体格最健壮的人让董利军打，其实也不算是打，就是试试董利军的拳头力量。

    董利军是不会拳脚功夫的，吴老师教的就不是实战功夫，连套路都不算，或许里面有蕴含实战招式，可是没人指点就只能舒筋练气了。

    董利军昨晚在现实世界的B站看了好多关于各个拳种的实战视频，结合这段时间的练习，总结出了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武功就是快，狠，所谓狠就是下重手，反正自己现在的力气很大，上来就不留手，以求一击即倒。

    董利军想好了，招式不招式的，不管那么多了，从吴老师让自己每天早上练的招式里找几招用得最舒服的来用，再从视频里偷几招好像很好用的，先凑合着试试看。

    泰山北斗的金老爷子说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自己现在体内气息已有如小溪流转全身，一般人应该没这能耐。

    被林军拉出来的就是司机李程高，个子其实也不高，一米七多，但是腰宽体胖，此时穿着一件无领章的63式夏季军服，董利军站在他面前还没有他下巴高。

    李程高低头俯视眼前的小孩子，心里没有一点轻视，林军可是再三嘱咐，千万别轻敌，老班长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乱讲。

    李程高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前一后，双手前后举起做防守状，董利军学着吴老师教过的样子作抱拳礼后，长吸一口气，只觉全身力量蓄满，奋力前冲，右手一记直拳。

    李程高左手格挡，由于董利军力量很大，李程高格挡后后退了一步，董利军不管不顾身体继续前冲，左手接着一记直拳，李程高右手格挡，再退一步，就这样董利军练出5拳，李程高退了6步。

    最后一步是李程高为了脱离了董利军的拳击范围多退的，董利军一口气也衰竭了，没有再出拳，董世文连忙走过去看看儿子的手，确定没什么异样后问董利军：

    “怎么样？手有没有事，你打一两拳就可以了，怎么一口气打这么多拳？”

    董利军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一口气蓄力很猛，体内气息流转很快，没有全部宣泄出来之前有些控制不住，

    “爸，我没收住，就一股脑全打了出去。”

    董世文无语了，另一边林军扶着李程高的转手问：

    “程高，你怎么样？”

    李程高有些委屈地回答：

    “班长，我手使不上力了！”

    林军闻言大惊，李程高在几个人里算是力气大的了，体格健硕，抗击打能力最好，没想到一个照面挨了5拳就失去了战斗力。

    走过去拉起袖子一看，林军几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李程高左手三道青紫痕迹，右手两道青紫痕迹，董家这小子这么大力气吗？

    林军暗道还是低估了这小子，于是让其他几个人给李程高按摩活血化瘀，然后走到董世文和董利军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董利军，

    “小军，你这五拳有什么名堂吗？是你老师教你的吗？”

    董利军知道自己应该是占优势了，所以解释起来就很惬意，

    “没什么名堂，我就是想着一拳又一拳打过去，直到把他击退。”

    其实最后那个击退原本是击倒，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况且人家的确也没倒就改为击退了。

    林军听完一脸黑线，感情你这是一顿王八拳啊，董利军此时有一点心得了，武学中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自己不会什么招式，那就凭力量说话，快还不太行，狠自己应该可以做到。

    林军也觉得孩子说的可能是实话，刚才那几拳势大力沉，不觉有些手痒了，于是对董世文说：

    “董委员，我说的没错吧！小军可是厉害得很啊，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受伤！”

    董世文也放下了悬着的心，看完刚才那几拳后，对于儿子的身手自然是很满意，但是口里还是谦虚得很，

    “小孩子还是嫩得很，只有几把力气而已。”

    林军乘机提出再练练的要求，

    “董委员，现在还早，我看得有些手痒了，也想和小军练练手？”

    “小军，想不想和林叔叔练练？”

    没等董世文说话，董利军就答应了下来，

    “好啊，林叔叔，我只会刚才那几下哦！”

    董世文觉得有些不妥，刚才程高同志都试过了，再试是不是那啥，反正说不好有什么，就是觉得林军不可能还和程高同志一样。

    那边董利军已经不等老爹劝阻和林军拉开了架势，董利军还是老姿势，林军则是一个类似黄飞鸿的起手式，董利军此时已有一定自信，不管三七二十一，起拳就直轰。

    林军没有格挡，而是用掌拨开董利军的拳，连续三四拳后，董利军发现好像自己的力量不起作用，于是加快了拳速，一时之间竟然有了拳头破空之声。

    林军一脸紧张加快手上的动作，可再次拨开几拳后，对面的董利军竟然速度又加快了，而自己现在还有一个劣势就是打来的拳比较低，自己必须躬身才能加快，可是刚才自己失了先机，此时要躬身有些来不及，要是眼前这小家伙再提速的话自己可要当场丢人。

    电光火石之间，林军决定改守为攻，在拨开又一记左拳后顺势侧身用肩膀往前靠，由于担心这一靠力量太大，林军还收了力，董利军没想到林军忽然的变化，来不及挥出下一拳，双手作十字往前一挡。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董利军退后了三步，林军则退了四五步，要不是方同志扶了一下，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董世文也连忙走到儿子身旁一边上下摸了一遍手脚一边问：

    “军军，你没事吧，手疼不疼？”

    没等董利军回答，就听到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利的喊声：

    “董世文，你带儿子在干什么？”

    “军军，你给我回来！”

    众人转头一看，糟糕，原来董家套房的里屋窗子正对着这里，此时窗户大开，严茵茵正怒目圆睁看向众人。

    林军此时已经站起来，没想到自己和人家儿子练手被人家母亲逮个正着，好不尴尬，而董世文则干笑着看向自己窗户说不出话来，严茵茵此时怒火中烧，伸出颤抖的手指对一众人，许久才对董世文说，

    “你个......”

    “董世文真有你的，还不带儿子回家！”

    然后严茵茵又把目光转向林军一众人，林军等好不尴尬，只要站在那里讪笑，严茵茵哼了一声关上了窗户，林军等人不好意思地对董世文道：

    “老班长，嫂子误会了，麻烦你给解释一下！”

    董世文此时暗骂自己是个猪，选地方也不选个好地方，现在被抓了个正着，回家可要被收拾了，可是场面上还是要撑一下的，于是对林军几个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以后，匆匆拉和董利军回家了，一路上还一再和董利军确认是不是有事，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董世文才长吁一口气。

    回到家中，老娘此时已经站在门口，一把拉过董利军上下检查，董利军还没心没肺地说，

    “妈，我一点事都没有，林叔叔就是试了试我的力气，他还夸我身手好呢！哎呦！”

    话刚说完，董利军就吃了一个爆栗子，在确认没事之后董利军被老娘勒令在门口面壁思过，然后把老爹叫进里屋，砰的一声关上门，就听见老娘的哭声传出来，呵呵，老爹要倒霉了！

    早餐是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的，老娘做完早餐自己没吃就在房间里躺下了，老爹一脸尴尬地带着姐弟三人吃早餐。

    董秀大概察觉到老爹老娘吵架了，吃完早餐主动洗了碗，董俪还是没心没肺地吃完早餐出去玩了，老爹则吃完早餐就以工作为借口开溜了，董利军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无处存身了，只好也尾随老爹来到了林军几人办公的地方——老爹办公室的隔壁。

    屋里一股浓烈的药酒味道，原来是方同志正在给司机李程高擦药酒，估计是他们日常自备的，李程高看见董利军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想收起双手，但是在方同志的坚持下还是没有抽回双手，董利军这才看到自己的杰作，

    “李叔叔，这是我打的？”

    李程高好不尴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董世文则把董利军拖到一旁，林军也在这里，他身上也传来一阵药酒的味道，董利军此时也觉得有些尴尬了，感觉像是做完案之后再回到案发地被众人围观一样，林军心细，看出了董利军的心思，就宽慰道：

    “小军，没事的，我们经常相互切磋，受点皮外伤都是常事，这不，我们都是自备膏药。”

    说完还指了指一旁的药酒瓶，董利军听完心里好过了一些，面上不再那么尴尬了，林军也开始转移话题，

    “小军，你师傅是学校老师，他姓什么？”

    董利军正想着怎么起这个头呢，闻言立刻回答：

    “我师傅姓吴，口天吴，他说现在不兴叫师傅，让我叫他老师，吴老师可厉害了，学校几个老师说他一个人能打三四个人！”

    林军瞄了一眼董利军继续道：

    “你吴老师没教过你怎么与人对战吗？看你早上的架势应该没学过啊！”

    董利军没做隐瞒，一五一十地回答：

    “吴老师没教这个，就是教我强身健体的功法，说强身健体是上乘，技击搏杀是下乘，以后我要走的路是科学大道，不建议我以后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一旁的董世文听完再次觉得自己给儿子请了一个好老师，林军则是对吴老师这番言论不大认同，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这是礼记里记载的，读书人应该知道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