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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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处可归之人总会入伙

    渝河地界最大的山贼窝被端了,沧州普天同庆,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地主豪绅们,以后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运送货物,一开心就随手对底下的平头百姓施舍点小恩小惠,这样一来下面的人也跟上了开心。

    严复光在自己老家沧州承包了最豪华的饭店给自己的得力干将亦是自己的学生李奂林接风洗尘,沧州县令赵会之厚着脸皮带着礼物前来请罪,只不过没人理他而已。严复光考虑到沧州县令这个位置还是需要一个废物来占着,最后便收了那礼。李奂林坐着高楼上瞥见下面城墙人头林立,在听官府的小吏念读榜文。

    只见那小吏深吸一口气,捏着腔调,给不识字的人宣读沧州官府公告,贼匪狼首山已告破,贼匪头子冯士雍,牛宏泉当场斩杀,现在头颅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悬赏狼首山二当家鬼点子季全安,今日下午将在刑场处决一百多号狼首山贼匪,剩余八百多贼匪将被流放充当苦力。

    民众之间议论纷纷,没想到这么庞大的狼首山都能在一夜之间就没了。其中一行人模样的男子,细眉长须,手持羽扇,心中暗自叹息,还是来晚了一步。徐华省的剿匪打乱了他的谋划,只能退而求次去找那群龙山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徐华省的一条渝河就养育了好几个县城,渝河以南便是狼首山沧州一带,渝河以北便是清风山和群龙山的地头。

    靠近群龙山的河段反而没有多少船夫摆渡,一是群龙山克扣得严重,二是这是群龙山的主要干道,不得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此时江上只有一条竹筏漂流,一个头带着斗笠脚踏草鞋的船夫撑着竹竿在候客摆渡,说来也可笑,一条竹筏上只有一张小凳子,闲来无事就船夫自己坐着,等来客了,便起身让座。

    有行人摆摆手,呼喊着:“船家,带我渡河。”

    船夫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大胡子,看到行人修整有齐的长须,当即决定要宰客:“十文钱,单摆,往返需要双倍,不讲价。”

    行人一惊,这船夫够黑,现在自己这形头确实略显文人软弱,但碍于正事匆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长杆插进河底,用力一顶,竹筏借力滑行十来米,往复收杆插杆,本是苦力活,船夫却自得其乐,哼着不知名山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平静的河面,夹道的青山,广阔的蓝天,配上船夫悠悠的歌唱,行客也从被宰的心情中缓和了不少,忍不住出声指点两句:“船家,你一条船就放一个凳子,这运客量不显少么,你多放几张,收费再下调一些,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便能财源滚滚,竹筏变木舟。”

    船夫立马吹胡子瞪眼:“你这恶客,我这明码标价,不偷不抢,上了船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居然为了几文钱要坏我生意,去去去,绝对不降价,降了我只能喝江上风去。”

    船夫气呼呼的,歌也不唱了,奋力划筏,争取早点送走这恶客。

    行人摇摇头,有点自讨没趣了,夏虫不可语冰,纯属热脸贴冷屁股了,遂不复言语。

    行人上了岸,迎面“鬼点子”季全安匆匆赶来,两人插肩而过。船夫看到又有来客,转怒为喜,开口道:“客人,乘船不,两文钱一次。”

    长须行人听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季全安眉头紧锁,只顾坐上竹筏,世事难料啊。他原本都已经争取到了清风山的支持,赶到群龙山游说的时候,忽然传来狼首山被攻破的噩耗,即使是鬼点子,也一下子不知所措。

    昔日的狼首山二当家也沦为了悬赏犯,徐华省现在的军兵声威大振,即使是群龙山现在也不敢收容季全安,为了他跟官府对着干,又不能把他交给官府,那将会名誉扫地,沦为山头间的叛徒,官府的走狗。最后也只能将季全安驱逐下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现在季全安也很迷茫,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他现在得赶紧逃离徐华省才能活命,可他只有一些散钱,根本活不了。只能赌了那一把,赌那官兵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沉迷于庆祝,自己趁机溜回狼首山,把那藏好的珠宝盘出来再逃,这样儿才能选择更多的活法。

    自我沉思的季全安并没有注意到船夫正在盯着他,船夫忍不住开口点醒道:“狼首山二当家现在悬赏三十贯钱啊,这位客人,你怎么瞅着有点像那鬼点子季全安。”

    季全安一惊,慌不择言说道:“不,不,我并不是他,你一定看错了。”

    此时竹筏已然停在河道中间,季全安惊跳起身,四面皆水,他并不会游泳,走投无路了。

    一条竹筏,一杆竹竿,一张小凳,一顶斗笠,一双草鞋,简简单单的置物,便能钓来一头价值三十贯钱的猎物。

    季全安病急乱投医,大喊到:“你快放我下船,你可知这是群龙山的地头,你敢在这里绑人?”

    船夫哈哈大笑:“二当家莫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罢,用力一踩,竹筏立马就侧翻了。季全安坠落水中,大喊救命,连灌几口河水入肚,不多时就昏迷过去。

    等季全安醒来已是在一间小房间里面,身旁一个小孩熟练地用稻草编织草鞋,瞧见季全安醒了,撒丫子跑去喊大人。季全安环顾四周,并不在牢房,若是软禁,怎会只安排一小孩看守。

    不一会,摘掉斗笠的船夫迈着豪迈的步伐进来自我介绍:“我是卧龙岗的老大郭藏真,欢迎季先生来到我们卧龙岗。”

    “卧龙岗?”季全安刚从昏迷中醒来有些迷糊,“在下并没有听过这个山头的名号啊。”

    郭藏真羞涩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介绍自己的陋室:“我们狼首山是最近才兴起的势力,目前已有一千余人了。”

    季全安被惊醒了,千人可以说是一个大山头,为何自己少有耳闻:“不知卧龙岗大当家为何陷我于江中,我未曾与你山头结怨啊。”

    郭藏真挠挠头尴尬得只打哈哈:“其实我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山头,只不过手段激烈了点。哦,对了,不用称我为大当家,我的山头不讲这个,叫我老大就行了。”

    激烈?何止激烈,几乎要了他季全安半条命,不过总好过被押去见官丢掉整条命。

    卧龙岗山贼窝老大郭藏真热情地邀请季全安观摩他的千人大军。

    老弱病残幼俱全,甚至还有一个疯子老头,青壮年十不存一,连山头也还是处在半建成的状态。季全安越看越惊掉他的下巴,心里有个声音疯狂地呐喊着,逃,一定要逃出这个难民营。

    山贼老大笑眯眯地搭住季全安的肩膀,在他耳边私语到:“你要是不同意入伙,我就拉你去见官,那可是整整三十贯啊。”

    好吧,最让人吃惊的是,这个贼窝头子老大的厚颜无耻,就这样曾经的狼首山二当家,鬼点子季全安,在卧龙岗落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