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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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风雨前的暗云翻滚

    入夜,一行人风尘仆仆得赶到严府侧门,敲门片刻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里面问道:“来者何人?”

    行人答复:“老家来信了。”

    徐华省的巡抚严复光叼着一杠长柄烟枪,吧唧吧唧地吸两口,又缓缓吐出,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人一到中年,双鬓顿生白发,也容易堆积余肉,换来的是浸吟官场几十年得来的权利与老谋深算。

    沧州的县令算是坏了他的事,如果赵会之要是懂规矩先向直属上级汇报,他完全可以压下来,无需惊扰到京城那边。沧州的税务问题一直都是化整为零,由周围的县平摊承担,所以省城的税额是能满足上头的定额分量,沧州这税镖也只是做做样子然后运入他的私库里。

    可现如今,赵会之那个大嘴巴喊得消息满天飞,到了月底统计皇仓的时候发现税额一分不差时,就会发现沧州存在猫腻。

    莫气莫气,本来严复光就是看中了赵会之的无能才会让他担任沧州县令,只能说一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

    严复光思索了许久终于想出了解决方法,只能快剑斩乱麻了,在朝廷商议定论之前先行提议由他省府出兵,只要在月底前剿完匪再汇报成功追回损失便不会暴露。

    羽化国京城朝议上,沧州税镖被劫一事很快就被提上了议程,沧州虽小,但税银被劫是对朝廷威信的挑战,不给予严厉的制裁,那将对羽化国的统治造成巨大的麻烦。严复光的奏本也是紧随其后提交了上去,劫案的规模不大,由地方自行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便同意了徐华省调兵剿匪的奏本。

    徐华省参军李奂林回看十几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千总,无背景无人脉,李奂林深知除了在战争中九死一生夺取战功以外,普通人一辈子能走到的尽头就这样了,余后的日子就只能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

    李奂林不甘心,一个有野心的人永远不会甘心停留在一个位置上,仰望他人高升。李奂林审时度势后选择投靠徐华省严氏,随着严复光步步登高,他也随之直步青云当上了一省之参军。

    先行送达的是一纸调令,命令李奂林带领三千精兵即可赶往沧州剿匪,住食问题皆由沧州及周围县衙承担,具体事宜沧州那边自会有人详细解析。

    李奂林有些疑惑,为何要如此匆忙,并不像巡抚作风。不过听命于军令,他迅速集结好队伍,日夜兼程赶往沧州。

    当兵也有当兵的说法,就比如,边军最苦,不仅仅是环境的恶劣,还会面临很多潜在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与外敌狭路相逢,运气好的论功行赏,运气不好的落得个为国捐躯的好说法;御林军最难,身高样貌能力,样样都要出众,其中不乏具备修行底子的家伙存在,虽说没有入得了那些修仙宗门的法眼,但也比一般人更为强壮,一人便能顶得上五六个青壮年,这样的人才颇为受到御林军欢迎;而省府兵则是最‘穷’,穷的程度取决于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否有能力,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为朝廷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那点钱可以养家糊口吗。

    剿匪,对于当兵的而言就是能捞一笔钱的肥差,山贼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混混,有钱赚当然无怨言,即使日夜行军劳累了些也值得些。

    徐华省三千精兵在沧州界内安营扎寨,粮草等物资早已由当地的地主豪绅在官府的号召之下备好了。能够铲除狼首山这一伙山贼势力,这些地主豪绅可以说是弹冠相庆,这些土匪除了每个月都要例奉,还时不时来收割一次,实在太贪得无厌了。虽然作战军资开销大,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忍得住这一次大出血以后便可一劳永逸。

    军营中,主帐的位置都是戒备最为森严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奂林摆弄着作战沙盘,规划出狼首山主要关道和可能埋伏人手的地方。副官进入帐篷禀报:“沧州派人来说明土匪情况。”

    李奂林依旧盯着沙盘,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随后进来二人,为首的膀大腰圆,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另一个头戴披风。

    李奂林看了一眼,吩咐手下都出帐篷外守着。此时为首的武人退守到一旁,身后之人摘开披风,赫然是徐华省巡抚严复光。

    李奂林赶紧行礼作揖:“学生参见老师。”

    严复光满意地点点头,在明,他与李奂林是上下级关系,在私,他们是师生关系。在私下相见,上下级关系不如师生来得有情分。

    “老师如此匆忙离开省府来到此处,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学生可以帮的上忙吗?”同样是千里迢迢赶到这,李奂林只会说老师匆忙,并不讲自己的劳累。深夜访问,必有要事,自己先开口问,别人就好开口说。

    “嗯,其实我来就是想提醒你,此次剿匪宜快不宜慢,最好是在一周之内攻克那狼首山,不然别人就会笑话我徐华省尽是庸人。”

    “学生一定会在一周之内拿下这个土匪窝。”果然是来增加难度的,李奂林感觉现在还不是重点,这个要求何必巡抚大人亲自来说。

    “攻下狼首山后,里面土匪们收刮的金银财宝什么的你自己收下就行了,就当是你们辛苦的酬劳。”让你做事之前先让你看到甜头,这就是御人之道。

    “学生一定会好好使用这些财物,让每一个士卒都能获取他应得的。”那朝廷的税银怎么办,聪明人并不会问,老老实实做就行了。既然是贪赃,那就让每一个人都贪了,那才不会有人说出去。

    “嗯,打完仗确实应该好好犒劳他们。你获得的战利品中,留意一封信,上面盖有严氏的印章,主要是家父写给我的一些有关家长里短的话,落入贼人手里只会被看成严家的笑话啊。”严复光铺垫了这么长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学生找到后一定会立即焚烧,凡是接触过这信的贼人,学生一定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李奂林义正言辞。

    “好好好,为师没看错你,等你凯旋归来,为师在沧州给你摆上一席庆功酒。”严师桃李花开,开怀大笑。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这队兵马来得这么快。山贼老大撅着屁股在帐篷外贴着耳朵偷听着,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一个的注意,包括那个巡抚的贴身护卫。

    原来如此,怪不得卧龙岗能掌握沧州税银镖车运送路线,怪不得能够知道那些个地主豪绅偷偷摸摸售卖货物。全靠山贼老大撅着屁股做那梁上君子,偷听一个个值钱的一手消息。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学武之人如何高效地将一身价值转化为真金白银,山贼老大以身作则给出了不二选择的学习榜样。

    任你阴谋诡计,任你老谋深算,任你足智多谋,不如我梁上君子火眼金睛,洞若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