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我能羁绊抽象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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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蛰伏

    “吁~”

    西城门外,远远传来凄厉长嘶。镇守城墙的武官拿远望筒一望,只见一匹四蹄踏青的神俊白马,后半身被血水浸染,痛苦向前奔逃着。

    守城士兵持长矛将踏青雪浪拦截,拿凉水往马屁股上一冲,露出几行杀气冲霄的鲜血刻字:

    “豪杰如刀生民如蚁

    剑下杂碎何论慕容?”

    城门口,恰有识字士人记下这段辞律蹩脚的讽诗,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带到市井中大肆宣扬。

    在西城门因白马闯关而短暂骚动之时,林错已混迹于入城人群中,自南门进入莫邪城。

    除魔大会召开在即,此地云集不少奇装异服的江湖游侠,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功法阁、灵药堂、铁匠铺等店面皆门庭若市。

    当然生意最红火的还是客栈,许多脾气暴躁的豪杰大侠,甚至会为争夺一间上房大打出手。

    由此造成的一切公共设施损坏,皆由败者负责赔偿。

    林错一路低调行事,得益于藏剑法对“势”的把控,他能够轻易融入人群而不惹眼,甚至乍一望去,都不会以为此人是一名武夫。

    小工坊街左近勤业坊,一处荒废多年的破旧棚户,林错端坐废墟之中,天光从屋顶一个大窟窿上方打落。

    一条黑蛇蜿蜒游走,在他面前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黑羽焰尾大雄鸡。

    林错眉毛一挑,几日不见,阿鸡变化之能又精进许多,不知背后有几分心由蛊后的功劳?

    “老大!”阿鸡喉部羽毛化作一叶发声器,“我可想死你啦!”

    林错点点头:“你能打入莫邪城的邪教内部,倒是一桩意外之喜,让我接下来的行动方便许多。”

    “又要深入敌后啊?”亮坤语气有些沮丧,“林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躺飞一波?”

    “我已经在拿命去C了。”林错无奈地摘下斗笠,眼中血光吓得亮坤鸡冠一悚。

    俩人交流一番情报,林错从而得知了城防大营刺杀事件,不出所料,是夙月教瞅准机会,派人将当日逃回莫邪城的武猎灭口,借机断绝林错投靠正道的生路。

    虱子多了不压身,反正慕容贱男都让他杀了,以天剑门、慕容氏为首的漠北武林正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林错的。

    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地方蛰伏起来,回归现世唤醒金手指,加强自身实力才是永恒的正道。

    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心由蛊后交给我吧,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林错把手一伸,阿鸡却本能般往后退了几步。

    亮坤茫然道:“林哥,阿鸡好像不喜欢这样,可不可以……”

    话未说完,林错一把将鸡脖子攥住,血红双眸直勾勾盯着阿鸡。

    “出来吧!蛊后夫人。”

    “呕~咕咕!”

    阿鸡浑身一颤,不情不愿吐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漆黑虫玉,赤焰尾羽虚弱的耷拉下来。

    心由蛊后躺在林错手心,在妖异红瞳的注视下,甚至隐隐有些瑟瑟发抖。

    林错嘴角上扬,他的猜想果然没错,心由蛊后纵然无法被杀,却也深深忌惮着自己体内的天魔残念!

    “夫人,麻烦助我改换一下容貌,”林错悠然道,“你也不想在下被人追杀,然后被逼无奈将你献祭给天魔吧?”

    心由蛊后一动不动,沉默良久方才发出荧荧微光,一股奇异能量随之附着到林错身体表面。

    片刻后,林错一头短发已然齐肩,五官与先前大有不同,血色瞳仁也重新变得漆黑,这并非表示他体内魔性消退,仅仅是一种高明的变化之术罢了。

    而这只是蛊后最基础的灵异,假若放开限制,她甚至能干扰旁人的视听乃至认知。

    当然,如非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动用蛊后的能力——天魔残念对她有威慑不假,但绝对称不上可靠。

    林错甩掉斗笠,将披肩中长发梳了个利落马尾,旋即与亮坤挥手作别。

    “回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今晚一入夜咱们就上线回归!”

    清晨,洛山市第六人民医院传来一个好消息:经过薛医生持续两天的针灸理疗,此前因不明原因陷入昏迷的两位患者,成功苏醒了过来。

    一时间,济世神针薛文礼的名声大噪,各大媒体争先采访,连带他此前任职的网戒中心,也被重新拉到大众视野中讨论——由于不久前的某项医疗丑闻,此机构一度遭受网络上的巨大非议。

    不过两位当事人却没功夫关心时论,甚至才刚一苏醒便立即陷入俗世的漩涡之中。

    “什么?你们要我出院?”

    面对赶来探望自己的父母,亮坤一脸不可思议。

    “坤坤,咱们只是换个地方治疗,不会耽误你的病情。”坤妈关切的爱抚着坤头,“这家医院环境不好,关了那么多疯子,医生也不负责,竟然害我宝贝儿子昏迷这么久!”

    她说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妈都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你遭过什么罪……”

    亮坤愁眉紧锁:“可我好不容易才适应环境,已经很多天都没发病了,还交到许多好朋友——”

    坤妈听到这里,当即把脸一沉,儿子之前那些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之前怎么警告你的?不许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谁允许你在精神病院社交的?这里的人都是疯子啊!”

    亮坤梗着脖子抗辩道:“他们是病人!和我一样!在你们眼里我也是个疯子吗?”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妈妈讲话?不知道妈妈有多心疼你关爱你吗?”

    窗台边,一直平静抽烟的坤爸转过头来,冷冷训斥了一句:“梁坤,你狗曰的是不是爱上这儿了?终于找到同类了是吧?”

    “梁天!你别这样说儿子——”

    “闭嘴!你知道他住院一个月花老子多少钱?这回可倒好,都把自己玩儿进ICU了!你踏马好好看一眼医院账单……”

    亮坤双手紧紧捂着脑袋,忽然很想放声呐喊,却只能把头埋进被窝里无声嘶吼。

    “什么?你们要我出院?”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错在行政办公室中,也发出了这个疑问。

    李副院长低头擦拭眼镜,身边还坐着一位穿正装的中年男士。

    “是这样的,林先生,鄙人姓胡,是您监护人叶女士的代理律师。”

    “叶女士……阳光福利院的院长?”林错讶然道,想起记忆深处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

    “看来您还记得她,”胡律师暗暗松了口气,“叶女士上个月不幸离世了,她的账户也无法再支付您的住院费用。”

    “李副院长联系到她的家属,想要咨询他们的意见,但很遗憾,她在遗嘱中并没有提及您的情况,而考虑到她的家属正处于经济纠纷中,恐怕也无力再继续这桩善举。”

    “我明白了。”林错若有所思,转头面向李副院长,“老李,我还欠医院多少钱?”

    李副院长拿手指关节叩了叩桌面,抬头思索着:“大约三万五多一点……加上薛医生的理疗费用——这是额外项目,医保没办法报销的,一共算下来差不多四万吧!”

    “没钱付账,是不是会被撵出去?”

    “……我们是一家充满着人文关怀的公益机构,绝不会如此冷酷无情——不过你说的在大方向上也没差。”

    “那我就不占用医院的宝贵资源了,”林错淡定道,“等凑够钱再继续治疗吧。”

    “胡律师,可否麻烦你捎我一程?我想去祭拜一下叶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