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争渡,劫起一片惊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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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明悟

    第二日大一早就继续前行了,由于不能再继续开窍,他现在只能修习武道,每日靠着气血丹支撑练武所需的消耗,只不过血丹味腥臭无比,简直难以下咽。

    现在他反而是武道比练气更快突破,现已经跨过铜皮铁骨,进入易筋境界,功法也从三花聚顶换成了易筋经。

    武道功法不似练气,每一境界都可以更换更合适的功夫,是可以融贯百家的。

    练气选定功法开窍成功后,最忌讳的就是更换功法,每一种的灵气行走经脉顺序都不相同,冒然更换功法,可能会使灵气直接冲撞窍穴,最轻的若无灵丹妙药,也需要修养生息半年以上时间,严重的再不能开窍练气!

    每当夜间休息前,娄晔都会修炼一段时间武道,当他跨过铜皮铁骨进入易筋境后,发现自己一运转气血,皮膜都会覆盖上一层气血屏障。

    刀枪击打上去都会被极大概率格挡,就算被破开气血不绝,屏障也会迅速恢复。

    自身骨骼也更加坚韧,能够承受更强大的战斗冲击,易筋境主筋膜五脏,筋膜淬炼完后,就是用气血温养重塑心脏!完成后气血如泵滔滔不绝。

    进入这个境界,武夫厮杀之时,只要心脏仍在跳动,就不会力竭!

    不过这个时候也十分危险,易筋是武道最危险的境界,和练气的龙门拦下了世间大多数踏入修行的人,五脏温养重塑一旦出错,就会造成无法承受洗髓时由内而外的升华,终身都无法再突破!而且轻易无法再弥补!

    不过这些离娄晔都还较远,现在他连筋膜的淬炼都还没完成三分之一呢。

    出行的二十三日,距离临安还有差不多一半的路程,这一路行来还算平静,中间遇到过一只窜出丛林的吊睛白虎,但轻易就被一名行镖给打杀剥皮了,除此之外再无事情发生。

    这一路来,共经过了四座城,体验了各地不同的风土人情,虽同在江南道内但各城池都有很多不同的风俗文化。

    其中最让娄晔记忆深刻的还是淮河,那愿为他人点明灯的胸怀,那热闹非凡的街道,还有那短暂接触的王庸一行人,他甚至都已经答应了回程时,在两位老者各对弈一局的承诺。

    这一路上娄晔随时随地都在修行神魂,赶路时观想神鹰,超频放大五感警觉,观察四周环境,休息时观想夜鸮,第二日照常精神抖擞,这半年下来都是如此,此时娄晔的神魂已经能够支持引灵气完整运转一个周天,勾动一千零八十个窍穴共同吸收天地灵气,若不是不能练气,一天就可开窍四五。

    天边只有最后一抹余晖还未消散,商队正准备趁着还有光线再走一段路,找处平坦点的地界休息,这会所处的环境乱石林立,根本扎不了营地。

    不过随着夜幕降临,商队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了下来,处于后方的娄晔一个鲤鱼打挺坐稳马背,定睛看去,却只见众人似乎正在与一伙人争吵对峙,由于天色原因,看的不是太真切,且争吵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杂乱。

    牵马前行,这次没人拦他,靠近后才知道原来是路匪,偏说此处官道前些日子毁坏,是他带着兄弟修缮好的,凡是过往之人或商队都需要给点辛苦钱,也不多行人是一个一钱银,商队是一只十两银。

    偏就这支商队的管事不愿掏钱,十两也不是小数目,普通一家三口半年的开销可能都用不了这么多,他跟着跑一趟车花费两三个月时间,也就得十二两银子而已,再加上请的有行镖,武力方面更不怕对面那四五个山野村夫。

    只见那中年管事在最前方,挥斥方遒、吐沫星子满天飞。

    对面领头额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一点点的开始膨胀,只见其手一挥,口中怒喊道:“老东西给你脸了!老子是不想兄弟们拼命,才只收买路钱,你个老梆子还真以为我们怕你了?给老子上!”

    话音刚落,官道两旁窸窣作响,不一会就钻出来了三十几号人,个个人高马大,手中握有兵器,大多是柴刀和弯镰,也有一些手上提着一根长木棍,顶端绑着一把剔骨刀这种不伦不类的武器。

    管事一见此情景,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吓得立马退到行镖的众人身后。

    八名行镖并不将这几十号人放在眼里,各个气定神闲,只要是没有练过的,长得再人高马大也是一两下的事情,曾经更是在行镖途中合力干掉过一百几十号匪徒!

    此时行镖队伍站出来一名雄壮粗犷的女人,向对面的领头说道:“兄弟,我劝你好好想想,刀剑无情,死生无常,如果你觉得就这些样子货能解决我们几人,那就大可试试!”

    路匪头子脸上阴晴不定,他是当过几年兵的,自然知道这世间和普通人所想象的不同,甚至听他们伍长提起过大元帅曾经在观看各军演武时,天空正下着细雨,大元帅见各军战士在雨中奋战,直接朗声道:“大燕儿郎展天资,天公岂可不作美?”,直接一拳轰破雨云,瞬间晴空万里。

    他就是因为天赋不足,无法踏入另一片天地,只能失望的退伍返乡,结果刚回来就遇上了大旱,一直到现在已经两年时间了,只是偶尔零星下了一些雨水,甚至连村中的水井也开始渐渐枯竭,他才出此下策,带着村中青壮行此违法之事。

    “放行!”领头的最终还是妥协,杀人技,武把式他自是精通的,自认对上对面任何一人都战上一番。

    可也就他一人精通,前两年也尝试过将军伍中的所学教授出去,可学了的村民反而因此伤了身,修养许久方才恢复。

    娄晔跟在队伍后面经过时向着领头的扔了一钱银子过去,领头的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抱拳道谢。

    娄晔摆了摆手,头也没回的跟商队走了。

    这会路匪众人中一个面相阴鸷的矮个青壮沉声说:“晖哥!那小子一看和那支商队不是一伙的,咱们怎么不将其拦下多要一点银钱?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着面露狠辣的用手抹了抹脖子。

    陈晖上去就是一个飞踹,“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武力,规矩是我们定的,我们就要遵守,人家已经交了钱的就少打主意!”

    “可那支商队也没交钱啊!而且我看他们也就那守卫着的八个人能打,其他几十人都是些赶车马的贩卒而已!”

    陈晖沉声警告道:“有些人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再如此想出事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说着陈晖环顾众人“你们也一样!到时候跟着他去送死,别说我见死不救!”

    刚刚出声的人立马噤若寒蝉,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对陈晖还是很信服的,毕竟当初他是一会功夫就放倒了十几个大汉,得来的领头位置。

    “天色已晚,应该不会再有行人和商队经过了,回村了!”

    众人相继退出官道,寻路向着自己的村庄而去,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报官?那就得看官府愿不愿意受理了!

    此事城中官府不知吗?当然是知其内情的,可若管又该如何做?全抓了就能解决问题吗?真就不管一村妇孺的死活了?

    甚至城中的粮食都已经开始紧缺,灾难正在进一步蔓延,如果今年还是无雨,那么又会像十几年前的那一次一样,百里无人烟,易子而食比比皆是,烟花之地是无数俏丽少女少男,争抢的最后的活身之地。

    从那日遇匪后,路上遇见的山匪越来越多,且个个身形消瘦,但一遇到行人商队,眼神都格外明亮,想都没想就都或手提武器,或赤手空拳的蜂拥而上。

    最严峻的时候甚至有一两百号人,其中有几人杀向娄晔,他尝试分其一些干粮银钱,让他们退去,结果却是继上次用雷符杀人以来,娄晔真切感受到杀人的感觉。

    随着铁剑抹掉冲在前面那人的头颅,娄晔浑身颤栗不止,心跳声咚咚作响,剧烈且迅捷,看着鲜血四溢开来,胃中起了反应,作势就要作呕,但被他强行运转血气压了下去。

    在这个危险残酷的世界,任何一个柔弱的表现,都会让藏于暗处的猎食者蜂蛹而上,然后被分食殆尽。

    娄晔的不适表现,被几名山匪冲锋的瞧见,他们立马就转变目标向着他杀来,殊不知他们自以为挑的菜鸡,却是一只还未曾开荤的老虎!

    当战事落幕,只剩下一地狼藉,最终还是被一些匪徒抢走了一些物品,不过更多匪徒的却是丧命于此,娄晔茫然看着遍地的尸体,这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不一样,人命如草芥,残酷且现实。

    他至今晚之前都保持着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当看到这一幕后,他沉默了,开始反思。

    躲在马车中瑟瑟发抖的贩卒走了出来,开始打扫战场,将死去之人聚于空旷的地方然后丢上几把火把,熊熊大火升起,吞噬了他们这些可怜人,留在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

    火光照耀在脸上,娄晔沉默不语,这时行镖的老大,那个一看就投错性别的女人走到他身边,双手抱于胸前,亦是看着火光。

    “你的身手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行镖?”

    “嗯?”

    娄晔发出鼻音表示疑惑

    “我们队伍少了一个人,疤脸死了,他应该是没想到这些人能这么疯狂,被几个人用命困住了四肢,然后被砍死了,事情发生的很快,我们救援不及。”

    “这不是我想走的路,抱歉!”

    “哈,没事,毕竟人各有志强求不来的。”

    说着她耸了耸肩,表示她是真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