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争渡,劫起一片惊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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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淮河

    回府后娄晔先面见颜旬告谢救命之恩,交谈中得知了文赫已经被他安排人送往临安,交给精通神魂道法的人,能尝试探查出那处疑似古战场的结界怎么进入的,位置在何处。

    第二日,颜旬父女就告别离去,乾府再次恢复往日平静,乾江河开始整日在外奔波,偶尔十天半个月都不着家。

    娄晔也在伤势恢复后,同时进行练气和武道的修行,就这样平浪静的过去了七个月,进入了天景四十二年,他也度过了自己的十七岁生辰,这一天就乾江河、文远、和桃夭陪着娄晔吃了一顿家常便饭。

    这大半年时间,跨过了秋冬,娄晔修行功法能串联的窍穴,都已经开窍成功,剩下那些显现出来却未被点亮的窍穴,就需要他自己一步步试错开窍了,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轻则走火入魔半身不遂,重则直接暴毙生死,他这几个月存续下来的秘境时间,刚好派上用场,进入秘境进行推演,错了也不会伤到本体,简直完美!

    这趟出门,来回至少也需要两三月时间,就不再是独自上路,而是跟随一行商队一起出发,毕竟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商队经验丰富更安全一些,并且请有行镖跟随,对付些许山贼野兽也是绰绰有余的,只需交一点钱就可以免去独自上路的许多问题,不过路上的吃住需要自己负担。

    娄晔跨坐马背跟在车队后面,身上穿着厚实的麻布衣,身后背着一个大布袋,里面是一些换洗衣裳和干粮,腰间栓有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子和铜钱,身侧挂了一柄铁剑,生铁铸造价格便宜。

    这是他这半年时间偶尔出府游玩时观察来往游侠的装扮,这支商队只是经过汝南城,所以并不认识他,更方便了他低调行事,上次的任务可谓记忆犹新,人心隔肚皮,小心为妙。

    出门前乾江河都还未归,他只是和外院管家知会了一下,就走了。

    他暗暗想到,现在桃夭怕又在生闷气和担忧他的安全吧。

    此时乾府中,当桃夭从书塾出来后,知道了娄晔不声不响的就去了临安府城,心里怒火噌噌的往上冒,居然通知管家都不和她告个别,不过怒气过后又涌出深深的担忧。

    “喂,呆瓜,你说少爷现在到哪里了?我们偷偷跟上去能不能赶上?”

    文远很无奈,这是几日来桃夭第五次这么问他了,问来问去又不行动。

    每次他回答:应该可以,换来的就只是一个“哦”,然后就没下文了。

    “现在应该是赶不上了,都过去两日了,公子应该已经要出汝南地界了。”

    桃夭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闷闷不乐的又趴回书桌。

    现在是娄晔定下的休息时间,每读书三刻钟,就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夫子已经回到休息室歇息去了。

    文远自从那件事后就显的沉闷寡言,简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两人在学塾内的休息时间内,大多数就是一个发呆,一个沉默的继续看书。

    他现在都想不明白村长伯伯,为什要害人,他希望能在书籍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算找不到答案,多读点书,也总归是好的。

    汝南到淮河的官道上,娄晔正仰躺在马背上晒着太阳。

    正值春寒时分,风一吹就是一阵透骨凉意。

    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商队紧赶慢赶抵达了淮河城,风餐露宿了两日,终于能感受到人间烟火气了。

    自己掏钱开房,同商队住在了一处客栈。

    娄晔叫来热水洗漱一番,就出门而去。

    淮河城之名取于淮河,乃是依水而建,而淮河是江南道境内最大的水脉河流,从雪山之巅经流神都帝城和洛河交汇而过,后直入东海,河面宽广深不可测,可容纳大型商船自由出入。

    淮河城又是唯一建在此河边的城池,又刚好处于神都到出海口的中间位置,内里繁荣程度相较于普通府城尤有胜之。

    娄晔在城内随意的走着,看见什么吃的不错,就买来尝尝,每次吃干粮饼牙都磨得咯咯作响,这种大饼保质期长,不过热天还好,天气冷的时候就硬的跟石头似的。

    他当时还是没有想到这一茬,背包也没有准备做饭的工具,又不好用初学不久的火系道法加热,只有凭借练武之后更硬的牙,强行磨了。

    他也想过找商队借些工具,可他一靠近,那些行镖就跟防贼一样远远盯着他,并不允许他进入商队,靠近都会进行驱逐。

    不过这些人毕竟是收了钱的,夜晚休息完,再次赶路前都会让人吆喝一声提醒他要走了,这次也是娄晔运气不好,只有他一个人是编外花钱同行的人,找人借东西都没法子。

    吃饱喝足后,他先去买了一个小锅和一些调味料,然后又买了几根火硝到时用来生火就开始在街上乱逛了。

    经过一颗大榕树前,遇到两个老者在下围棋,周边也围了几人在观棋,其中一名老者身后站着两个模样俏丽的女子,相貌极其相似应该是双胞胎姐妹。

    不过娄晔的视线也就一扫而过,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棋局,上辈子年轻那会在还没有互联网手机,他都是跟着领养他的师父下围棋解闷,后来还去参加了国家的围棋职业定段赛,获得了职业五段的评级。

    娄晔看着两名老者的落子,还好,不算太厉害,也就业余水准,随着时间推移来到收官的阶段,最终赢下棋局的是身后站有少女的老者。

    他抚须大笑,身后的少女也瞬间眉开眼笑的。

    “老陈,你棋艺倒退了呀!上次还只是胜你一子,现在就已经三子了!哈哈哈哈!”

    娄晔对于棋艺不行这件事,微微点头赞成,不料这一幕却被老羞成怒的老者逮了个正着。

    他起身拍桌,怒斥道:“小子,你说我棋艺不行,那你来和老不羞的下一盘,让我看看你小子又能有多厉害的棋力!”

    娄晔也不谦虚推辞。“劳烦您老人家让个座?”

    “嘿!你小子!行!我给你让!”

    娄晔坐下后,脑海中闪现曾经和那个古灵精怪的老头下棋的一幕一幕,最终定格与他死前的那个笑容。

    “呼”轻吐一口气,娄晔伸手示意对面的老者可以开始了,他执并不是黑棋无法先手,只见对面那个老者直接将棋落于天元!

    娄晔落子边星,并不准备这么早与老者抢夺中央的棋盘,老者由于娄晔并没有杀人他的盘中的意思,落子速度越来越快,而娄晔也在进行他的布局。

    行至中盘棋盘已经秘密的落下许多黑白子,到现在两人一粒子都没有提。

    老者从天元而出的大龙已经具备雏形在棋盘上张牙舞爪,最多二十手就可以收官了。

    边上观棋的老者,龇牙咧嘴,恨不得以身代替,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小子。

    老者的棋势逐渐成型,可越往后他越犹豫,按道理不应该如此。

    可那少年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难道是新手?看不出自己已经快输了?

    就在老者胡思乱想之际,围观群众的惊呼将他唤回神来。

    只见他即将成型的大龙竟被一枚明晃晃的白子从腹部拦腰斩断,一子定乾坤!

    环顾棋盘,他的大龙居然陷入被分而食之的地步!

    老者连忙落下两枚黑棋,以示认输!

    他的两个孙女站在他身后正用好奇惊讶的目光打量着娄晔,其中一个想说些什么,被别上的少女拉了拉衣袖,给制止了。

    “少年好棋艺,此等天马行空的一手,真是让人惊叹啊!”

    娄晔谦虚道:“老丈的棋艺也很好了,差一个我就输了!”

    边上的老者看着两人互相吹捧,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少年郎是何方人士?哈!不方便的话也不用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小子名为娄晔,家居汝南,现跟着一只商队去临安瞧瞧,留宿此地出来逛逛而已!”

    在外游行不报真名算是娄晔学到的基本操作,再说了娄晔本就也算他的真名。

    “哦!现在已经临近深夜,小友可愿意先去我家吃顿宵夜,再回客栈?”

    听他这么一说,娄晔才发现天上已是星辰遍布了,围观的人也只剩下两三名老人和双胞胎姐妹了,而周围的亮光,居然是家家户户都在院门前悬了一顶灯笼,笼中火光汇聚而成的。

    边上站着的老者看他四处张望,傲娇的解释道:“哼!这是淮河城的特色,淮河是出了名的不夜城,这是为了给那些夜深时才到来的商船所留!淮河无灯火,城作引路星!”

    “好了好了,别瞎咧咧了,输都输了还不服气,一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走少年郎,跟我去吃宵夜去,我这两个孙女做的混沌最是馋人!”

    “我也要去!”

    老陈慷锵有力的说道。

    老者撇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

    经过路上闲聊,娄晔知道了这个老者名王庸,儿子王诃和儿媳曾是一个行镖队伍的一员,后在送货经往西岭府途中遇害,尸骨无存。

    不过还好的是,因此获得了一笔赔偿,顺顺利利的拉扯两个孙女长大,到现在还剩余一大半准备留做孙女的嫁妆。

    其中性格显得开朗的是姐姐,名王盈,刚刚想开口对娄晔问话的就是她。

    性格冷淡一些反而是妹妹,名王熙,平常反而多是她管着王盈。

    在王庸家中吃过宵夜,嗯、味道的确不错,后又闲谈了几句,也和两个少女说上了些许闲话,临别前还讲了一些聊斋志异中的小故事,活跃了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