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轩辕焕缓过神来时，已经晚上五点整，菲利普数好钱后满脸笑容地欢迎轩辕焕上车。

    “实在是我的不对呦，委屈加德纳斯先生您坐在货箱，放心，货箱不是密闭的，二十分钟我们就到泰利耶。”

    货箱里的货所剩无几，轩辕焕挑了一个稍微干净的箱子坐下，当货车启动时，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发生的一切。

    本以为，这个贫民窟的神民只是被贫穷限制了生活，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不属于余孽操控的范畴……

    安德烈，安妮莎，还有其他的孩子们……

    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想出去看看，不是吗？

    轩辕焕单手握拳，顶在自己的脑门处，眉头皱成一团。

    “看到了吧，你做不到。”

    一阵熟悉的低沉浑厚的男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轩辕焕瞥了音源一眼，没有理会。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霍勒斯。”

    “那……谢谢你。”轩辕焕咬牙切齿地对牧师道。

    牧师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递给轩辕焕一颗樱桃糖，轩辕焕睁开一只眼瞥过去，不屑地别过头去，整个车厢的气氛瞬间到了冰点。

    “我不是小孩子，不喜欢吃。”

    这句话惹得牧师一笑，在黑暗中，轩辕焕能够看得清牧师那张慈父般的面容，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其给自己使绊子的行为。

    “上帝保佑，迷途的羔羊，既然你仍不愿回头，那收下这个。”

    轩辕焕看着牧师手掌上的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羽毛，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起来。

    “这是银羽。”牧师为他解答，“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古格瑞斯黄金时代，人们生活富足，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当时有一位神明叫做希尔，长着蛇的身体，鸟的羽翼，人的头颅。是一位性格暴躁却又为人们带来希望的神明，祂能够操纵空间。但是越过白银时代直到青铜时代，战争频繁爆发，疾病扰乱人间，人们将武器对准了他们的神明，认为是神明失职，不庇佑他们，所以那个时代陨落了许多神明，其中包括希尔。不过，听闻希尔至死都未杀过一个人，啧啧。”

    牧师感慨着，眼角若隐若现地显出浊泪，接而很快转换成平常的笑容。

    “当时的神民为什么不阻止人类？”

    似乎是被这话逗笑了，牧师摇摇头，拍拍自己的长袍。

    “年轻真好，一无所知。伟大的上帝会原谅你的无知，因为在那时，神民还没有出现。”

    时间突然静止了，轩辕焕两眼怔怔地望着牧师，他的表情仍然一丝不改。

    “神民比人类出现的晚，这是事实。神民就是真正得到神明庇佑的人类，明白了吗？话说回来，空间之神希尔陨落后，留下了承载着祂生前力量的一金三银，我手里有一枚银羽，在危难之时可保你性命。”

    轩辕焕接过银羽，那银羽掂在手里轻飘飘的，好像它的主人一样，随时可能会消失，他将银羽保管好，扭过头小声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帮我？”

    卡车行驶得越来越平稳，菲利普已经进入泰利耶小镇。

    牧师挪到轩辕焕身边，抬起布满皱纹的手，伸出一根食指轻点在他胸前的十字架吊坠上，眯起眼睛，轻声道。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上帝的孩子。”

    上帝的孩子？轩辕焕重复着这句话，无力地倚在车厢上。等到他再次看向牧师时，牧师已经消失了。

    之前莉莉娅也说过“欢迎成为上帝的孩子”，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这样想着，便合上双眼。

    “加德纳斯先生，醒醒，我们到了。”

    菲利普的声音？

    轩辕焕睁开眼，跳下车厢，双脚立地上的时候，瞬间感觉天旋地转。也是，此次赫尔利平民窟之旅太过耗费体力，需要休息一下。

    和菲利普告别后，轩辕焕便返回别墅，一进门就瘫在床上，无力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是莉莉娅的无数个电话和微柴特消息。

    “你去哪儿了？”

    轩辕焕思考片刻，这一切都太过蹊跷，还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莉莉娅为好。便回复。

    “没什么，只是上错了车，把不必要的人解决了罢了。后来在小镇里迷了路，走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实在是抱歉，改天吧。”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消息。

    轩辕焕合上手机，思考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牧师说过，通往阿斯加德的方法就在周边熟悉的人旁边，这范围太大，确实不好找。

    想到这儿，他恍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之前在斯德哥尔摩大教堂外遇到的那个小贩或许知道什么。可以去赌一把。

    第二天，轩辕焕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前往斯德哥尔摩大教堂。

    由于今天不是主日，斯哥尔摩大教堂外并没有那么多人。小贩的数量也明显少了很多，但他仍然怀着希望去寻找那天的那个小贩。

    那个地方空空如也。

    没来吗？看起来今天运气不好。

    轩辕焕刚想离开，就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在悄悄靠近他，看影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削。轩辕焕眯起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耳处，捕捉身后人脚步的频率。

    当那人靠近时，轩辕焕下意识向左后方，出拳击中对方头部右侧，一声哀嚎后，他便继续转身用手钳住那人的后脖颈，用力向下拉扯，一阵阵“嘎嘣”声响起。当他看到那人的鱼炮眼时身体震了一下，便松开手。那人正是那天卖情报的小贩。

    “上帝保佑！我差点栽在你手里！痛痛痛死了！不是，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亏我上次还卖给你那么好的情报。”

    “你这次来，还是准备卖情报？”

    “当然不是，我只是受上级的命令来给你送信，结果被你打得半死！这桩买卖够亏的，如果你再来这里，我发誓我绝对会装作不认识你！”小贩挤着他那鱼泡眼。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

    “上级猜到你会来到这里，说一定要把张纸条送给你。”

    上级？轩辕焕看着小贩手里的纸条。上一次带自己到赫尔利贫民窟里的那只画眉鸟，也是说自己是被上级派来，难道他们的上级是同一个人？

    “谁派你来的？”

    小贩手机摇摇头，轩辕焕见状也没有再多问。

    “这情报可值五百朗呢，上级可不会随随便便把情报免费送人，我有理由怀疑你难道是上级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轩辕焕皱起眉头，无语地白了小贩一眼。他接过有些泛黄的纸条攥在手中。看起来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有人在刻意安排。无论是前往赫尔利贫民窟还是得到这张纸条，都和一个人有关……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是牧师！

    那个牧师到底是谁？

    算了，先看一下这张纸条写的什么？

    “最想接近你的人。”

    ……

    轩辕焕沉默片刻，突然很想骂人。

    看到想偷偷溜走的小贩，轩辕焕跨出一大步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揪起小贩的后脖颈，一米八二的身高压制一米六毫不费力，他咬牙切齿道。

    “这就是你说的值五百克朗的情报？你们上级是傻子吗？他到底是谁！说！”

    小贩的长脸瞬间吓得煞白，上级从来没说过这个客人那么难伺候，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一些奇怪的黑色物质在眼前人的周围环绕，那种物质充满着窒息感，仿佛一触碰就会被扔进地狱。他哆哆嗦嗦开口。

    “我，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也不清楚上级的名字！真的！我向上帝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家里还有妻子和五个孩子，求求您放了我……”

    放了我……

    又是这句话……

    轩辕焕放开手，小贩踉踉跄跄逃走，他也把纸条放风衣口袋里匆匆离开。

    “咔嚓！”

    教堂后的数码相机被按下快门，青年的身影定格在画面中。

    “嗯，人类的东西确实好用。”白衣少女满意地查看相机内的照片，又有些失望地删除。

    看起来刚才轩辕焕身旁的那种黑色物质没办法用相机拍下来，不然还想好好研究一下……

    “咻”一簇金色的麦箭略过莉莉娅的脸庞，险些将稚嫩的脸划破。莉莉娅捂着脸，瞬间暴怒地回头寻找攻击自己的人，当看见来人的面貌时，她手中的数码相机掉落在地。

    “莉莉娅小姐，我好像没有说过，你可以在我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豆大的汗珠在莉莉娅的额头上滚落，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别过来！之前就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你这荒谬的小人！”

    胸口挂着银色十字架的牧师一步一步微笑着靠近莉莉娅，那种强大的气场震得莉莉娅挪不开步伐，

    “别想打他的主意，否则，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就是你。而且，你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明白了吗，莉莉娅·路卡斯洛？”

    “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