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有罪,但你们判不了我(哥哥们,给点追读吧,看看能不能抢救下)
跑出尹家屯的路上,他脸上始终挂着笑。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痛殴霸凌者更爽的事了。
其爽感,远超当日在鄂伦春寨子里,被众人簇拥呼喊“莫日根”。
秦牧靠着老槐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刚开始,他还能保持理智,只冲二驴后背打。
可二驴嘴又硬又脏,前世今生的怒火冲上心头,他的拳头便不受控制,砰砰往脑袋和脸颊砸。
得亏二驴壮,换个身体差的,可能都被打死了。
“牧哥,你咋还不跑!”
秦牧循声望去,柱子正满脸焦急。
柱子跑到身旁不容分说,拽着他的手臂,按头就要逃。
“哥,你惹大事了,二驴被你砸开瓢,趴地上昏迷了都!”
秦牧愣了下:“那么严重?我走他不还搁哪骂我吗?”
“昂,骂完你就趴那不动,脑袋上到处冒血,头发都黏糊了!他娘到那坐地上就拍腿哭,放出狠话,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让你蹲一辈子苦窑!”
“哥,你也别去找老舅了。老舅再找人,也得给你定个轻伤害。你麻溜收拾东西,去南方躲躲吧!”
柱子说着把他按上爬犁,狠抽马儿一鞭,急速朝杏林赶。
秦牧坐在爬犁上,默默抽了几口烟。
如果二驴头上的伤都这么重,那他被拧的手臂,就不是脱臼,而是断了。
其实他没想打这么狠,可二驴总是骂他的疯娘。
秦牧这辈子,最怕人家骂他娘。二驴骂的越难听,他下手就越狠。
不过打就打了,大丈夫行事,做得出,就扛得住。
再者说,他还留了条后路。
秦牧打定主意,拍了拍驾车的柱子。
“柱子,别去杏林,去鄂伦春寨子!”
柱子急的“啧”了声:“不行,你麻溜去杏林收拾东西,连夜往南方跑!”
“哥,你就听我一回。现在抓斗殴抓的正紧,你今天这事,定你个重伤害,蹲十年八年都不为过!”
柱子越说越急,又抽了两鞭马臀。
眼看要错过路口,秦牧赶忙拽住了缰绳。
驮马奋起前蹄“吁吁”惨叫,瞬间定在原地。
爬犁由于惯性往前跑,抢缰绳的两人,差点撞在马屁股上。
“哥,你干啥!”
“哎呀,我不抽!你咋这么犟呢!”
秦牧悻悻收起烟:“柱子,哥好不容易才摆平老尹叔。今天要是跑了,跟翠翠的事,不又黄了?”
“啥时候了,哥?”柱子瞪了眼他,“翠翠姐给我说了,让你先跑,他过两天就偷摸去找你!”
秦牧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翠翠啊翠翠,你真是个傻丫头。
他别过头叹了口气,心里更坚定不跑的信念。
前世他把翠翠气跑到南方,一辈子没回来。今生倒是没气她,可照样要让翠翠在南方漂一辈子。
左右都是不敢回兴安岭堂堂正正做人,那他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即使要带翠翠去南方,也得等在此地功成名就之后!
秦牧拧着眉夺过缰绳:“柱子,你再信哥一回。牵扯到鄂伦春人,帽子想抓我也没那么顺当。实在不行,哥再从寨子后面跑。”
见他如此坚定,柱子恨得直甩头,狠狠抽了驮马一鞭。
“驾!”
两人伴着月色来到寨子后,柱子哪还有闲心拿熊肉。当即调转马头,回屯子监视二驴家去了。
二驴家没当官的亲戚,但卖了多年豆腐,家里确实有几个臭钱。
这也是二驴,能纠结一堆赌友听喝的原因。
秦牧没回老舅家,而是径直去了尼山的萨满石屋。
他猛地推开石门,尼山正抱着豹崽子喂奶。
“哥,你快看,小豹子能听懂蹲下口令了!”
秦牧哪有闲心去看,走过去夺下豹崽子,将尼山拉起来,严肃的望着他。
“小神仙,哥摊上事了!”
他简短扼要,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尼山不愧是北平长大的孩子,平日虽有些贪玩,但面对正事,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镇定。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哥,你确定不是欺负人家?”
“我欺负他个屁!二驴没事带人打哥,都打几……十几年了!”
秦牧说着脱掉上衣,他身上还有许多斗殴时,留下的大小伤疤。
以往二驴家有钱,他报官验伤,也就定个互殴,赔点钱了事。
尼山仔细检查旧伤后点点头:“行,只要你占理,这事寨子就能扛。”
“留可,去把每家的爷们都喊来!”
当晚,半山腰的石屋里,始终亮着灯光。
第二天中午,两辆摩托停在寨门。
摩托上下来四名帽子叔叔,一老三少。
三名年轻人对视了眼,默默朝前辈靠拢。
“师父,这阵仗不对味啊!”
黄杰抬头看了眼,挂着虎熊头的寨门后面,站着一排排持枪猎人。
他给徒弟们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乱说话。自己则掏出烟盒,慢慢走过去。
“敢问各位爷们,谁是当家族长?”
族人们瞪着他,没有回话。
黄杰嘿嘿尬笑两声:“同胞们别激动,我们就来做个笔录,没别的意思!”
尼山伸出手:“我是。”
见是个小孩,黄杰愣了下。刚想把烟塞回盒里,尼山却自行抽了根。
“怎么称呼?”
“元宝镇治安所副队黄杰。”
尼山主动握住他的手:“黄队长,久仰久仰。你们可是稀客,晌午就在寨子用饭。我们会奉上最珍贵的库拉明与吉厄特酒!”
黄杰有命在身,哪里敢耽搁。再说看鄂伦春人这架势,也不想真心请客的。
他摆手道:“所里积案多,就不麻烦族长了。请问,有个叫秦牧的,是藏在这吗?”
尼山还未答话,族里的男人们,就大声叫嚷开。
“秦牧是寨子的莫日根,不许你们抓他!”
“梅黑说的对,莫日根为寨子每家带来过冬的食物,我们得保护他!”
……
群情愈来愈激愤,有些枪,甚至“砰砰”拉好栓。
尼山假模假样回头喝骂声,举起火机帮黄杰点燃烟卷。
“黄队长,秦牧是我的,嗯,萨满弟子。他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他虽然打架,但完全是出于自卫。”
“大徒弟,过来!”
秦牧瞪了眼憋笑的尼山,走过去弯腰鞠了躬。
“师父。”
尼山乐的小辫子都在颤:“黄队长,我这徒弟犯了错,我会管教,就不给所里增加工作量了。”
黄杰看了眼尼山,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族人。
牵扯到少民问题,哪是他一个基层执法者敢决策的。
他顿了顿试探道:“族长同志,要不让秦牧去所里做个笔录,傍晚再送回来?”
鄂伦春人的枪口,回应了他。
身后三个徒弟要拔枪,黄杰赶忙制止。
尼山上前道:“黄队长,不是我不配合。寒冬马上来了,寨子里要举行祈福篝火会。没有徒弟帮衬,我这个萨满也链接不了神。一旦惹天神生气,明年我们寨子都要饿死!”
“晚会事宜,我昨晚已派人上报民委会,到时县里领导都来观摩,可拖不得啊!”
黄杰犹豫半晌,只好在寨门口,给秦牧做了笔录。
此事不会轻易结案,可经过族人们一闹,也休想再判他蹲苦窑。
秦牧倒也机灵,脱掉上衣展示着以往的伤疤。
黄杰和徒弟们一处处检验留案,准备再去屯子里调查走访。
两辆摩托的尾气管,“噗噗”往外吐着黑烟,朝元宝镇驶去。
秦牧转过头,单手抚胸,向寨民虔诚的鞠了躬。
“秦牧不会忘记各位的恩情!”
族人们“呜呜”叫着,举起枪朝天上“砰砰”直射。
惊起一片片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