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 奉尘王~
男人没说话,周身气息变冷,继续发狠。
白觅上下晃着,无意识地咬住男人的肩,含糊不清地骂。
“畜生,你,你放开我…”
他半分不肯退让,灼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汗淋淋的耳鬓。
她眼角全是泪水,精致绝美的小脸上凝成一团,之后便晕倒在他臂弯里。
疼痛感堆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至溃堤倾泻。
白觅颤着身,眼前闪过无数破碎,如跑马灯似的幻觉。
她在永无止境的暗街小巷赤足奔跑。
她被挂在城墙抱着哭泣的婴孩,箭火燃烧全身。
与阿兄阿弟们一同坐在河边钓鱼…
齐辰旭舀着冰沙哄她吃…
父亲和二姨娘坐在一旁默默笑看…
捡到糖糖…
大婚当天…
亲情。爱情。死亡。
谎言。真实。背弃。绝望。
空气中充满了檀香和汗水混杂的香甜气息。
食髓知味后,男人握着白觅的腰将她放在地上,自己穿好银袍,沉默着捋起长发。
他覆着茧子的指腹掠过温软的臂膀最终停在少女的脖颈处。
只需轻轻施力,就能折断脖子。
男人犹豫片刻,终是松了手,在案几取了火折子吹亮,借着暖光打量白觅的容貌。
长发胡乱枕在小脑袋下,黛眉紧紧皱着,卷翘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在眼下落了一片细密的阴影。
许是因为哭得厉害,眼帘和鼻尖都泛着红,唇瓣吐息间露出些许洁白的牙。
他从腰间袋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
若是解毒,也只需半刻钟,但他初尝人事,一时没把握好分寸,终是失控的彻底。
三个时辰,他身形高大,女人身子娇小,又岂能经受得住。
尽管这种药物并非治疗此类伤势,但效果却相同。
上完药,又替白觅还原衣物,才将她拦腰抱到榻上。
他熄了火折子,闷不吭声地坐在黑暗里。手指搭在膝盖上,缓缓地敲
良久,出声唤道:“来人。”
窗边无声无息落了片人影:“爷!”
“你们是去敲木鱼了吗?有人进来也察觉不到?”
“备凉水…”他停顿了下,语气阴沉,嘴角一股暗红色液体缓缓流出:“下去领罚吧。”
窗外的影子紧张了下:“爷需要用药吗?”
他方才见女人踉踉跄跄进来,自家主子耳尖怎会不知,还以为是默许的。
可过了三个时辰,才来秋后算账,真狗啊。
“用屁。我还没死呢。”
男人拍去银袍上的尘土,起身吩咐:“滚下去。半炷香后再来!”
“是!”
翌日。
皇宫内,夏帝端坐在龙椅上,年方三十四,龙袍加身显得华贵无比。
垂下的眸子金光闪烁,威严神圣。
然而此刻龙颜略有局促,应是被内外局势所困。
“什么?九皇弟又暗中招募了五十名死士?”夏帝问道,脸色略显忧虑。
“是的,陛下。”官员弓着身回禀。
“也就是说,他手底下的人比之前更多了。”
在听到殿下之人带回来的这个天大的坏消息,夏帝彻底崩不住了。
手中奏折不觉掉落在地,开始忧心忡忡。
大夏国虽小,但地缘政治使它成了兵家必争的盘中餐,外患逼迫,内忧暗藏。
这半年以来,奉尘王的消息鲜有所闻,所有人都以为他销声匿迹,已不复当年的猖狂。
现如今,突然整这一出,这不等于告诉他,他比以前更狡猾,手段更毒辣,令人更猝不及防了吗?
朝廷之上人人自危,心生畏惧,又怕他生事端,可就是无计可施。
夏帝深深叹气,问道:“九皇帝是不是有个未婚妻?”
“回禀陛下,樊城静侯嫡女自小与奉尘王定下婚约,现算下来也应该快及笄了!”
“白家嫡女!很好!!”夏帝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京城,奉尘王府。
隐蔽楼阁内,正跪着一个黑衣男人,满脸惶恐,身体不停地颤抖。
旁边的死士恭敬地向主子禀报道:“爷,此人是夏帝派来的探子,潜伏在组织内当死士已有一月足!”
奉尘王齐巳边听着随从的禀报,边慢条斯理地品着茶,银色衣袍腰间的青色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
他左手拄着一柄断刀,时不时地转动一下刀柄,没一会地板上被刻出了一个洞。
白皙的手指拈着茶盖,忽而动作一顿,茶盖落回茶盏上,声音清脆,惊得地上的人不禁哆嗦几下。
齐巳随意地掀了掀眼帘,瞥了一眼死士,然后向他勾了勾手指。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死士不敢违背,活了十五年,光是听到齐巳两个字,就已经快死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跪挪身子,张口辩解。
“王爷,圣上只是派奴才来成为一名杀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齐巳注视着他,眼中温和无波澜,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认为我好骗吗?”
死士不敢答,只能不停地搓手求饶。
齐巳微微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指如蛇一般,突然勒住他的脖子,将人提到了他的跟前。
“荧惑门招募死士年岁均在十岁左右,你比旁人高出一个脑袋,身在其中不觉害臊吗?”他的眼神冷冽如鹰,让人惊恐得几乎无法呼吸。
“如实说。说了我就放了你。”
死士吓惨了,战战兢兢道:“圣,圣上只是想培养几个暗卫,所以才让奴才潜……进入营地参加选拔!”
齐巳松开手:“接着编!我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死士身子重重落地,冷汗直冒,磕头求饶道:“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啊,王爷若不信,可亲自去查!”
齐巳扬起脚将刀踢起,垂下眸:“罢了,这事不追究!”
死士大喜。
“组织培养你一月。放你点血,你不反对吧?”
说罢,握住刀柄的手微微用力,不太锋利的刃尖以一股不可阻挡的势头,缓缓刺入死士的胸膛,直击心窝。
凡是落入齐巳手中的人,向来不会轻易死去。
他喜欢慢慢磨,毕竟过程很重要。
听到了皮肉被刺穿的噗嗤声,他看着刀一寸寸全部没入,最后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
鲜血涌出,将齐巳的双手染红,他弹指在门徒脑门上。
死士喷了两口血,瘫软在地。
他说的句句属实,为何就没人信?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狗皇帝的差事,还说学成归来,必定重重有赏加官晋爵,谁知这奉尘王也那么狗…
一甲看着主子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蜿蜒滴落,走上前来检查。
“回禀爷,还剩下一口气!”
齐巳弯下腰,在没死透的人身上反复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迹。
等了片刻,他面容和煦,闲聊般道:“要不要我替你扛上肩?”
“属下不敢!”一甲惊了惊,借他十个虎胆,他也是不敢的。
“他不是喜欢当死士吗,扔到训练营,让孩子们当靶子玩。都那么熟了,下手也方便些。”
一甲嘴角抽了抽,不由心忖,这年方十五的男人,太天真了。若非主子故意放他进入,依他的七尺身高,怎么可能在一群孩子身边混上一个月。
那皇帝也是,当真是看不起人,派也不派个正常点的来。
他扛起还未断气的死士,恭敬领命道:“属下告退!”
一甲走后,齐巳突然握住了椅把手,脖子下方一条黑色静脉缓缓向上爬,一直延伸至脸颊。
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随意地伸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