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话 重回淮安寺~
热,好热…
白觅勉强睁眼,朦胧间望见窗棂纱纸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屋内昏暗,只有写满字的屏风和其后半掩的浴池有着大致的轮廓。
空气中散着袅袅檀香。
这是什么地方?
地狱吗?
白觅困顿着挣扎趔趄走了两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糖糖…”
朦胧月光下的双手滑嫩如初,没有半点灼烧的痕迹。
肩胛骨没有被贯穿,也没有疼痛感。
腰间的玉佩雕镂精巧,粉透色润,随身摇曳。
“玉佩?”
白觅摇了摇昏胀的小脑袋。
“不对,不对,玉佩早没了…”
这玉佩是原未婚夫家祖父给的,及笄前一年,她从咸阳外祖母家探亲回来途中借宿淮安寺,玉佩弄丢了。
之后便一直未曾见过。
等等,淮安寺?
白觅突然打了个寒颤,心头一惊。她手扶屏风,目力艰难地辨识屏风上的经文。
……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她无法再看,转过屏风,膝盖一软,竟扑倒在地上。
手触及到一具极凉的身体,便隔着薄薄的布料,是人。
白觅一时恍惚,须臾才感觉出这人还是个男子。她慌忙站起,无奈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反而再次跌落下去。
地上之人闷哼道。
“放肆!!”
嘶哑且低沉,嗓音还不赖,钻进白觅耳里,犹如沾了春水的羽毛,挠得她耳尖发痒。
白觅寻思,此事实在蹊跷,索性不再动。
她浑身被汗水浸透,那薄薄的纱襦裙紧贴着背部,露出若有若无的身线。
不对劲,每一寸肌肤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白觅努力回忆这场景…
上一世,在淮安寺借宿。
不知是何人要害她,竟在她的晚膳中下了毒,然后诱骗她来到这间厢房。
室内有男子,白觅惊惧交集,勉力维持一丝清醒,攀窗而出时不幸跌入池水中。
动静闹大了,僧人以及丫鬟随从纷纷赶来搭救。
白觅劫后余生,但那玉佩却在慌乱中失落,再也无处寻觅。
当时她一心想嫁齐辰旭,未婚夫家给的定亲物丢了也便丢了。
或是因药力未散,又加上溺水之痛,自那时起,她患上了耳疾,身体也每况愈下,一逢冬日,骨缝中便开始寒意料峭。
这一切,仿若昨日重现。
如今,她又置身于同样境地。
在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地藏经屏风,与陌生且面容模糊的男子。
是真是假,白觅分不清楚。
毒性越来越烈,她已经错失了逃跑的时机。想来人死不能复生,眼下这场景,大抵真是临终前胡乱产生的跑马灯。
既是幻觉,那便不能委屈了自己。
她也无法忍受这种蚀骨般的疼。
“热!!!”
白觅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焰要蹿出,她艰难地掀开眼皮。
身子越发不对劲,甚至想解开衣带。
“唔!疼!”白觅只觉全身似有千万只蝼蚁爬过,又疼又麻。
意识若有若无,她的领口被微微扯开,露出素里衣,蓦然抬头。
男人随意看了两眼,正打算起身把少女一把掐死。
白觅微微泛红的指尖快速缠上了他的手臂。
“……救救我!”
她的肤色衬托出双唇的红润,眼眸中似乎笼罩着一层泪水,微微泛红的白皙脖颈从领口露出。
秀发散落在肩膀上,掌心却滚烫如火,男人怔了下,双眸微垂,当即就明白过来这女人中了千引之毒。
他不屑碰这些事,冷漠地扯开她的手腕。
白觅再次颤上他的臂膀,看似柔骨无力,两颊红润如绯。
“……既不想救我,还请帮忙给个痛快!”
反正终是死。
领子又被扯开了些,月光下,白皙的肩膀落入他眼底,那细腻的线条与柔和的曲线,竟是如此精致。
男人喉结滚动,本想从腰间抽出匕首扔给她,却瞥见她腰间的琼凰佩。
“呼!”磁性的声线,尽管没有开口说话,却已令人浮想联翩。
白觅听着心跳加速,几乎要窒息。
她眼眶微红,楚楚可怜地望着对方,见此,男人弯身横抱起她。
同时对着屋外的人吩咐道:“方圆十米内,我不想看到任何活物!”
屋外的随从恭敬领命,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院子。
白觅眨了眨微红的眼眸,即便室内昏暗,也看到了男人精致的轮廓。
“疼……”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毒开始啃食全身。
男人横抱着她,指尖微微用力:“忍着!”
“我难受……”白觅带着哭腔,没有意识地委屈道。
他扯下自己的银袍,将其置于地面上,然后轻缓地将少女放下。
目光微滞,犹豫不决时,一双小手探上了他的胳膊。紧接着,薄唇就被柔软的温度覆盖住。
男人背脊绷直,终是无法忍耐,伸手解开玄犀带,用力扯开女人的月白袍。
冰凉的东西落了下来,落在了白觅的脸颊上。她随手一抓,抓到了一缕湿哒哒的长发。
……
“唔!!疼!!”
男人顿了顿,略显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下颚,继而转向脸颊,轻轻拨开贴在上面的几缕发丝。
动作如情人之间的宠溺。
毒性越发厉害,但现在不止如此,白觅疼地咬住下唇,额间汗珠浸透发髻,双手死死抵着,指甲戳进他的臂。
男人自然也不好受,眉头拧成好几道,背上渗出薄汗。
行止,白觅又会轻呼难受。
他整个身子紧绷,低头附耳轻语:“忍着!”
他微微吐气,似乎又说了句什么…
子夜。
赤红门框上,白觅全身瑟缩着想要往后躲,反被腰间的手掌狠狠固定到不得动弹。
这种感觉几乎让她抓狂,逃不了,躲不过。
“…混蛋,停下…”
声音带着哭腔,男人置若罔闻。
白觅意识是糊涂的,可毒和痛还是逼得她难以忍受。
她胡乱揪扯着对方的发丝,指甲又在他胳膊上一顿戳。
“混蛋!放我下来!”
白觅踢蹬的双腿被死死圈住,男人忍耐般吸了口气,咬牙向前。
她哭得发鬓都湿了。
千引之毒使她全身都如虫蚁般被啃咬,男人又仿佛有一柄无情的刃,想要把她活活折磨死。
见她没力气挣扎,他更狠了些。
白觅断断续续喊他是杀人凶手。
温热的呼吸声贴着她脸,不悦道:“别吵!”
然后他就挨了白觅一耳刮子,不是很重,但恰巧打在下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