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二人脸上的错愕，陈老板也是耸耸肩，他也只是遵守行商要讲诚信的准则。作为在随州立足的闻馨坊，开业十余年，陈老板与各式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其中不乏修道者甚至是妖，因此深谙为人处世之道。

    既然作出了承诺，即便有悖经商常道，也应信守，何况在在陈老板见过的人里，这位只是提出商品价格要在其见人后再定，反而算得相对正常的……

    听完陈老板的话，林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按涂启昆的想法，若他们能在随州找到坎水之气，就买下后离开随州；若没能找到，则另做打算。而对于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他不知应如何去处。

    于是他望向涂启昆。后者眉头微皱，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涂启昆轻呼一口气，道：“陈老板，不知你联系上那位修道者后，她需要多久才能赶来？”

    “关于这点二位不必担心，那位大人最近几周就在凡界。只是不知二位是途径随州，还是要在此地多小住一段时间？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可以现在去联系。”陈老板取出一块玉牌，玉牌造型普通，通体青碧，中间刻有一字“秦”，想来是那位修道者的姓氏。

    涂启昆微微颔首，道：“我们会在此地停留大约两个月时间。”

    闻言林泽略一惊讶，心中暗道“看来涂先生改变想法了。”

    “好，我现在便唤那位大人来。”陈老板掌中凝聚起一丝灵气，随即注入玉牌，那玉牌光芒大放——这老板竟也是位修道者，只是看那灵气略显虚浮，数量稀少，怕是刚刚才凝聚出成型灵气。

    看着陈老板这一系列的动作，林泽暗暗称奇，“高境界的修道者，便可自制这种传灵玉牌来让他人寻找自己。”察觉到了林泽的惊奇，涂启昆低声解释道。

    数息后，一道倩影出现在里屋。这是一位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从外表看大约二十五六，相貌虽称不上绝色，但肤如凝脂，五官柔和，一袭青丝用发簪挽起盘于脑后，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观其气质如清雅的蕙兰。

    她一进屋，见到屋内三人，便大抵明白了情况，道：“看来是又有对灵药感兴趣的客人来了。”语毕，对林泽与涂启昆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姓秦，单名艺。二位直呼我的名字便好。”话间，打量起林泽与涂启昆二人。“想来看中灵药的客人就是二位吧？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她眼光望向涂启昆。

    “我姓涂。听说想买下这灵药需要等你本人亲自定价。现在你也见到我们了，如何？决定好开价多少了吗？”涂启昆双臂环抱胸前，道。

    “涂先生请稍安勿躁。”轻笑一声，秦艺与涂启昆对视道。方才几个照面间，秦艺便在偷偷判断着眼前二人的境界，林泽大约是聚气境的水平。但在涂启昆身上，秦艺却没有感觉到明显的灵气波动，这就说明会有两种情况：一是涂启昆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与林泽站在一起，身上难免会有灵气。

    而另一种情况，则是涂启昆的境界远在秦艺之上。秦艺美眸眼波流转，出于主观判断，她不认为会在凡界遇到比自己自己境界高的修道者，这倒并非因为她心高气傲。

    秦艺的身份是灵界北域一个小宗门的记名弟子，原本出身凡界一个普通的农家，在其二十四岁时偶然遇到一修道者的指点，成功修炼灵气并于次年踏入聚气境，这便使得她能从凡界的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修道者。而现在二十八岁的她，已成功晋入凝灵境，并选择坎水作为凝魂灵气进行修炼。

    虽然秦艺成为修道者可谓是一夜翻身，但本质善良的她，怀着对当年偶遇修道者的感恩，时常会在自己修炼闲暇之时，去往凡界以及各个通道城市，效仿当年指点她的修道者，帮助有一定修道天赋的人修炼灵气。

    这也就是为何，她要亲自见到对她凝练的坎水灵药感兴趣的客人后才定价，这其实也只是个形式，因为每次见到客人后，最终她总会以一个低廉的价格卖给客人。

    秦艺眼光看向涂启昆身后的林泽，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道：“这位小哥，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

    “林泽，十六。”林泽简洁的回答道，面对这笑盈盈的秦艺，他从其身上感受到了温和的善意。

    听到回答，秦艺柳眉一挑，惊讶道：“十六岁便已突破聚气境一重？真没想到在凡界竟能见到这般资质的存在。”旋即一笑，道：“看来你们是想这用坎水之气来修成聚气境第二重了。”

    林泽点点头，但秦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完全意想不到：“我决定了：灵药可以免费给你们，我不收你们的钱。”

    林泽错愕的睁大眼，还是涂启昆经验丰富，闻言立即问道：“想必秦艺小姐应该有相应的条件吧？”

    秦艺笑道：“涂先生真是处事精通，没错，既然免费赠予你们，那自然会有条件。”

    林泽略显紧张的看向秦艺，心中略有忐忑。

    秦艺收敛起微笑，语气带上了一丝郑重，道：“林泽小哥，我希望你能报名参加半年后在通道城市开启的选宗大会。”

    “选宗大会？”林泽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身旁的涂启昆赞赏般的轻微颔首。

    “是的，若你愿意参加的话，这灵药便是你的了；若不愿意那便算了。”秦艺盯着林泽，等待着后者的一个答复。

    “答应她。”耳边传来涂启昆的声音，林泽心中一动，便开口道：“我愿意参加选宗大会。”

    秦艺满意的颔首，随即示意陈老板将灵药给他。林泽接过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一丝清凉之意顺着掌中心向手臂蔓延，引得林泽经脉内的灵气运转都加快了一分，看向灵药的眼神，也透出一丝热切。

    “既然东西已到手，那我们是否可以先行离开。”涂启昆道。

    “这是自然。”陈老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旋即目送涂启昆与林泽离开。

    秦艺看着二人的背影逐渐离去，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陈老板见状，道：“秦大人，鄙人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秦艺淡淡道。

    “鄙人帮您在闻馨坊售卖过的灵药数量也已不少了，但像今日这样免费赠予还是头一遭，鄙人斗胆问一句：这二位客人是否与您是旧识？”

    秦艺摇摇头，笑道：“你见过哪些旧识形像我们这般的？”

    “非要说为什么免费的话，就颇有缘由了。”语毕，秦艺的眼中又浮现了多年前的画面。

    ……

    “小姑娘，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修习灵气？”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笑眯眯地对当年的秦艺道，后者当时正在地里劳作，满手满脸的淤泥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