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的叫声驱散了些深夜的薄雾。

    火烛似烟花般炸开的轻微声响惊醒了昏睡的人。

    见他着一身金纹点缀的黑衣，便是静静坐着也难掩贵气。

    男子身形欣长挺拔，宽阔的肩膀上此刻缠绕着十分潦草的衣料，一眼便瞧出是从里衣随意撕扯下来的。

    赤华一睁眼，便见轻靠在墙壁上的少女，眼眸轻阖着，手中还紧握着一柄血迹斑斑的匕首，似乎刚睡去不久。

    说是山洞，也不如说是一个微微内陷的崖壁，而在这外头，竟有三头野狼的尸体。

    浅浅的呼吸声同这柴火噼啪交织在一起，在这寒冷的冬夜让人生出些些暖意。

    外头似乎飘着小雪呢。

    不知这雪落在枯叶上，是否软绵绵的，赤华也将头靠在墙壁上，再望向宋听禾的目光里，平静得再无一丝波澜。

    忽而悄悄吹来一阵风，少女只穿着单薄的外衫，额间的碎发扫落在眉眼上，睫毛轻轻颤了颤。

    赤华只是望着，玉面下不知是什么情绪，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

    只在一瞬，沉睡的少女宛若骤然醒来的猎豹一般，凌冽的眸子紧盯着眼前人，带着浓浓的防备，一手擒住赤华近在眼帘的手，另一手已反握一短匕首，刀尖正抵着赤华的脖颈。

    狭窄的崖壁小龛留给二人的空间不大，宋听禾这一番动作，距离赤华不过咫尺间了。

    赤华并未被她的反应惊到，只淡淡开口道：“这是做什么。”

    若不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少女脸上尘土同血迹混杂，在这冷夜看着倒十分可怖，宋听禾语气不善，声音沉得很，“是我该问你，想做什么？”

    那人好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微微颔首道：“你在怕我？”

    赤华只任由宋听禾挟持着，好似对颈间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并不放在眼里。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接我几招？”宋听禾一瞬不眨地盯着赤华那双魅惑的眼睛，尾调微微上扬着。

    眼前人不答反问，寒潭般的眼眸掩藏在精致华贵的玉质代面下，眸光流转在自己衣衫半解下包扎完好的小腹，缓缓笑道：“你可是看了我的身子？”

    略低沉的嗓音充满了魅惑，却并不叫人遐想非非。

    闻言宋听禾微微一怔，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男人未整理好的衣衫，露出里头白皙又健壮的青年躯体，只一眼便知是极好的模样。

    宋听禾暗暗失语，赤华小腹上的伤十分深，已流了许多血，方才替他包扎便花了许多功夫，还未来得及给他把外衫穿好便引来了野狼虎视眈眈。

    已同弃幽门的缠斗了一天，又费力宰了几头狼，饶是宋听禾也体力不支，赶忙生了火暖意上来了些，靠在墙上竟睡了过去。

    “有什么看不得的吗，不过几块肉罢了。”宋听禾冷冷开口，目光从赤华身上移开，瞥向外头。

    赤华也笑笑，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衫，看着自己小腹处那潦草拙劣的包扎手法，懒惫地说道：“嗯，你未嫁我未娶，确实没什么看不得的。”

    果然惹来了少女的冷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