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獅子戰士的寶藏
如果懷疑被困在夢境裡無法甦醒,就想想當初自己是怎麼來的──
睡過一覺之後,奧莉絲蒂的精神好多了,思考也冷靜下來,忽然間就想起這麼一句話。
於是她開始思考自己是怎麼來到這一座城堡的。
毫無疑問她是瞬移來的,但她也不是在作夢,而是身在奇濃嘉嘉普,在血鸚鵡的世界之中。
而這座城堡就是血鸚鵡給她的試煉。
既然是試煉,關鍵應該不是找出另一個出口、或搜刮城堡內值錢的東西交給死要錢,而是解謎。
看穿了這一點,奧莉絲蒂也就不著急探索城堡,而是悠悠哉哉地等待伊渦再度上門。
伊渦果然送餐來了。
畢竟是血鸚鵡的命令,要讓奧莉絲蒂感到賓至如歸。
“現在是甚麼時間?”奧莉絲蒂看著伊渦將食盒放到桌上:“是白天還是晚上?”
伊渦逐一將盛有豆漿、燒餅油條和吐司夾蛋的碗盤從食盒內拿了出來。
“既然這是您睡醒後的第一餐,”他笑嘻嘻地說:“咱們就當現在是早上、是早餐時間好了。”
這是個老賊──奧莉絲蒂暗忖──不可不多加提防。
“除了你這蛇鼠一窩的傢伙、還有那死人骨頭之外……”她拿起油條隨便啃了一口:“城堡內還有其他的人嗎?”
“如果您所謂的『人』是指所有聽得懂人話的東西……”伊渦回答:“那麼我的答案是──有。”
“還有哪些人?”
“有批侏儒住在城堡的另一邊。他們平日是打雜的,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充當守衛。”
“還有嗎?”
“還有一個叫瑪瑪的女祭司,也是血奴之一。”
奧莉絲蒂的眼睛亮了起來。
“女祭司是幹甚麼的?”
“祝禱、算命、裝神弄鬼唄,誰知道呢?這城堡太大,我跟她並不常碰面。”
“等下帶我去見她。”
“好的。”
伊渦垂手站到一旁,默默地等待奧莉絲蒂用畢餐點。
“你不問我為什麼找她?”
“您想知道她那有沒有值錢的東西或珠寶。”
奧莉絲蒂捻起塊燒餅的碎屑往伊渦身上丟。
“老賊。”奧莉絲蒂罵了一聲,很快把“早餐”收拾精光。
瑪瑪的祭壇位在城堡的另一邊,意即前往的路上又會經過死要錢的棺材。奧莉絲蒂特別讓伊渦駐足稍等,自己跑到棺材前朝死要錢的棺材吐口水。
“我呸!”她先是吐了一口,沒能準確吐進棺材板上死要錢露臉的孔洞,又再加吐了一口。
“嘿!有點教養好嗎?”棺材裡傳來死要錢的聲音,卻沒有露臉而是從兩個孔洞中較低的那個、伸出一隻泛黃的骷髏手掌朝奧莉絲蒂比了根中指。
奧莉絲蒂見狀立即拔劍往那手掌上砍,但那手掌一溜煙地又縮了回去、讓她揮了個空。
“這算甚麼?”奧莉絲蒂苦笑:“三歲小孩吵架?”
“彼此彼此。”死要錢說,仍然沒有露面。於是奧莉絲蒂繼續跟隨伊渦前往祭壇。
進入城堡右側的區域,奧莉絲蒂立馬就看見有身披黑色斗篷、臉上戴著漆黑人臉面具的矮小侏儒,在走廊上或是掃地或是搬運東西、從事些日常生活的環境維護工作。奇怪的是他們對伊渦和奧莉絲蒂完全視若無睹,即使在經過他們身邊時不小心撞著了他們,也完全不會有任何反應只是專注在自己的事上面。
他們彼此之間的溝通方式也很特殊,在面具底下嘰嘰喳喳地發出些奧莉絲蒂完全聽不懂的怪聲。
“所以這些小傢伙,平時就負責維護這一邊的區域。”奧莉絲蒂問:“我待的那邊又由誰負責?”
伊渦用蜥蜴的手爪指向自己的鼻子。
“您知道光是把走廊上所有的蠟燭換過一遍,就要消耗多少時間嗎?”
“我沒興趣知道。”
過不多時二人抵達瑪瑪所在的祭壇。所謂祭壇,其實也就是城堡中的另一個房間而已,規模大小和奧莉絲蒂的所待的寢室基本相同,只是浴桶所在的位置改換成了擺有鮮花的漆金神龕,龕旁還有一尊真人大小的彩繪雕像,乃是一個豐滿的東方女子手上抱著嬰兒、腳邊還有其他小孩跟隨的形象。
“這是九子鬼母,”瑪瑪向奧莉絲蒂解釋:“以你們西邊人的信仰來說,祂就好比是希拉或茱諾那樣的神。”
奧莉絲蒂看著瑪瑪,忍不住就想起了怪怪屋裡的怪婆婆,因為她們都有駝背戴兜帽的特徵。但她可以清楚看見瑪瑪的臉,就像是堅硬的樹皮一樣沒有任何毛髮,只有波浪起伏的樹紋勉強形成類似人類五官的形狀;而她的手杖更是超越時尚的經典,居然是根用藥水泡硬的鴕鳥脖子,倒過來以鳥頭支地、上端卻插著形似兔耳的團扇仙人掌。
“這個九子鬼母……”奧莉絲蒂問:“可以賜予我財富嗎?”
“那得視情況而定,”瑪瑪說:“看妳是否將財富運用在正途上。”
“我只想離開這座城堡。”
“若是那樣的話,或許不需要請求九子鬼母的保佑,我就可以幫上一點忙?”
“妳有錢或是珠寶、或其他值錢的東西?”
“我沒有。”
“那妳要如何幫我?”
瑪瑪伸出她朽木般的乾癟手掌,在半空中做出抓取的動作。
“隔空取物。”瑪瑪說。
奧莉絲蒂靜待她繼續說下去。
“妳身上雖沒有值錢的東西,但或許知道哪個地方有。”瑪瑪說:“我可以施展飛魂術帶妳去那個地方,然後隔空取物把東西拿回來。”
奧莉絲蒂斜眼看著瑪瑪。
“聽起來還挺方便的能力……”她說:“用這招發了不少財?”
瑪瑪嘻嘻一笑。
“我對黃金、珠寶等的東西沒興趣。”瑪瑪說:“任何人來找我施展這個法術,我都不會要求與他們分贓。但我要一樣別的東西。”
“甚麼東西?”奧莉絲蒂忍不住要問。
“殺過人的東西。”瑪瑪的眼神彷彿穿透奧莉絲蒂的身體:“正好是妳身上有的東西。”
她在看著奧莉絲蒂盾牌裡的劍。
“妳要那種東西幹甚麼?”奧莉絲蒂直截了當地問:“是有甚麼特殊的用途、還是純粹滿足妳的變態癖好?”
給她這麼一問,瑪瑪的聲音突然變尖銳起來。
“我愛怎樣關妳屁事?”瑪瑪說:“妳不喜歡我的條件,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沒人逼妳要跪下來求我幫忙!”
她說的在理,奧莉絲蒂無話可說。況且她也不是真在乎瑪瑪有甚麼癖好,只是不大放心交出自己的兵刃。
但也許這就是血鸚鵡的試煉?要她放下兵器?
“行吧!我可以把劍給妳……”奧莉絲蒂考慮過後說道:“但條件是在事成之後,因為我不信妳真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瑪瑪嘻嘻一笑,聲音又恢復正常:“妳指出個地方,我保證把東西給妳取來便是!”
“我知道有個地方藏著許多值錢的東西。”一直待在旁邊沒有說話的伊渦此時說道:“就是西琉國的金庫。莫非瑪瑪還能自由進出那種地方?”
瑪瑪搖頭道:“要隔空取物的話,一方面必須得是自己熟悉的環境,另一方面還必須使靈體呈現可以觸摸到東西的狀態;那樣一來就無法隱形或是穿牆,也就有可能被機關困住或遭守衛攻擊。因此野心最好不要太大,偷點有錢人的嫁妝也就是了。”
“呿!搞老半天原來只是偷嫁妝而已……”伊渦擺了擺手道:“我還以為妳真有甚麼通天的本事呢!”
瑪瑪的聲音又尖銳起來:“他娘的是你要隔空取物來著?閉上嘴給我滾出去!”
她作勢揮舞手中的鴕鳥仙人掌手杖,將伊渦趕出了被當作祭壇的房間。
“想好地點了嗎?”瑪瑪說:“可別真妄想去偷西琉國的金庫。”
“放心。”奧莉絲蒂淡淡地說:“那地方現在一個人也沒有,只有一大片廢墟。”
“很好!”瑪瑪於是拉了條椅子,讓奧莉絲蒂坐到房間的正中央,自己則用粉筆畫出一個圍繞椅子的魔法圈,在圈中線條的交會點插上一根根蠟燭。
蠟燭燃燒的氣味就像是煉金爐裡發出的化學異味。
“現在,閉上妳的眼睛,在腦中想著妳要去的地方……”
瑪瑪站到椅子後方,用鴕鳥的頭輕輕抵住奧莉絲蒂的後腦勺。
“當我的手碰到妳的肩膀時,眼睛不要張開,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奧莉絲蒂依言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默默回想家鄉的模樣──
青翠的河谷,稀疏的炊煙,鳥巢般雜亂但構造堅實的木屋與帳篷……
忽然間她感覺到有一隻手從背後搭上自己左肩。
“妳看見了嗎……”瑪瑪問:“那個妳即將要去的地方?”
“看見了。”
“它有名字嗎?”
“以諾耶普雷米亞,意思是獅子部落。”
“妳看見它的入口了嗎?”
奧莉絲蒂看見燃燒的帳篷和木屋,還有如蝗蟲一般襲捲夜空的火星。
“看見了。”
“那就飛過去,到的時候睜開眼睛。”
奧莉絲蒂睜開眼睛。
燃燒的水車,燃燒的工坊。
她已經置身獅子部落!
遍地都是染血的盾牌與刀劍,塌陷的帳篷與碎裂的門上沾黏著人類的肉屑和指甲。
這裡沒有人,連一具死屍都沒有,因為奧莉絲蒂已不願再想起更多的細節。
“我們走吧!”
奧莉絲蒂回頭一看,瑪瑪就站在她的身後,伸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別忘了妳是為什麼而來!”
奧莉絲蒂乃是為值錢的東西而來,而那些東西就藏在部落的某處。
“感覺好像真的一樣,”奧莉絲蒂看著自己的雙手說:“我這樣不算是離開城堡嗎?”
“妳的肉身還在城堡裡。”瑪瑪在她的身後說道:“在我的法力用盡之前,趕緊辦正事吧!”
奧莉絲蒂於是領著瑪瑪,穿過著火的部落前往附近的河岸;途中大多數經過的地方和她記憶中並無出入,只有幾處因為燃燒崩塌堵住了去路,才不得不繞道別處。至於瑪瑪則一直待在奧莉絲蒂身後,偶爾像閒聊一樣隨意問些問題。
“風怎麼那麼大?”
“那是甚麼聲音?”
“附近好像有小動物?”
瑪瑪隨便問,奧莉絲蒂也就隨口回答──或乾脆不回答;總之要避免觸發過多的情緒。
來到河岸邊,河谷的涼爽清風驅逐了部落內的窒熱之息。奧莉絲蒂抽出短劍,彎著腰在岸邊的碎石灘上胡亂戳了起來。
“妳在幹甚麼?”
“尋寶。”
奧莉絲蒂自己也覺得這用詞有些可笑。
獅子戰士用來藏匿劫掠所得的地點,雖然允許保留個人隱私,但大致上在哪些地方戰士們可以說是心知肚明。如今部落慘遭無情的戰火吞噬,躲過征服者搜括的藏寶之地則成為戰士冤魂的出沒之所。
“過去我的手下若有剩餘的財寶,就會收在罐子裡找地方埋藏起來;用有教養的話講就是儲蓄行為。”
“而這裡就是她們存錢的銀行?”
“不錯,在附近的河岸或樹林裡,總之不在部落內。”
“為什麼不在部落內?”
“因為那些都是劫掠所得,如果仇家找上門的話,就是把我們殺了也找不回財寶。”
“妳也有罐子埋在這裡嗎?”
“我的已經用完了,現在只能挖別人的。”
瑪瑪看著她拿劍在石縫間戳刺。
“所以妳也不確定會在這裡找到甚麼?”
“沒錯。”奧莉絲蒂點了點頭:“但如果不是特別值錢的財寶,也沒有必要……”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瑪瑪身後出現一條黑影──
一條飛竄在空中的黑影,對著瑪瑪緩緩展開一道細細的銀光。奧莉絲蒂不假思索摘下背後的盾牌,大喊一聲“趴下”將盾牌射了出去。
“吚!”瑪瑪尖叫伏臥在地,聽見背後傳來金屬撞擊“咚”的聲音。奧莉絲蒂搶上來躍過瑪瑪的頭頂,接住彈飛的盾牌攔在那條黑影身前。
“甚麼人?”奧莉絲蒂短劍平架在盾牌之上喝道:“報上名來!”
只見對方乃是一個東方打扮的瘦小女子,一身黑色勁裝頭戴幕籬斗笠,蒼白的臉龐在流雲般飄飛的薄紗間若隱若現。
“妳不認識我,”女子眼光猶如寒霜,冷冷說道:“但應該見過我的師弟鐵甲大刀張澈。”
“甚麼……”奧莉絲蒂聞言心中一凜,想起之前在打聽有關密使隊和張澈的消息時,確曾聽聞張澈還有一個師姐本領與他不相上下、但更加心狠手辣嫉惡如仇,不屑替公門效力而是在江湖上闖蕩。
“妳是陳湛,”奧莉絲蒂問道:“人稱鐵掌銀劍?”
女子秀出左手戴的一隻金屬編織的網狀手套,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分。
奧莉絲蒂還真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與她見面。
“如此說來,妳一直埋伏在部落裡等我……”奧莉絲蒂說:“但是剛才的第一擊,好像是衝著瑪瑪來的?”
對於躲在暗處的殺手而言,第一擊通常是最有把握的一擊,所以肯定是攻向自己的頭號目標。故此奧莉絲蒂對於陳湛首先攻擊瑪瑪感到不解。
“這道理很簡單。”陳湛當然明白她在問甚麼,答道:“我打算好生炮製妳一番,所以不想有人在旁邊礙事。”
她一邊說話,一邊抖動右手一柄三尺來長的銀色軟劍,使其像蛇一般自在地蜷曲又伸直。
奧莉絲蒂見狀不敢大意。
“瑪瑪,妳躲遠一點……”
奧莉絲蒂說,目光片刻都不敢離開殺氣已開始漫延的陳湛。
“此人非同小可!”
瑪瑪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道:“妳撐著點,我去找幫手!”
奧莉絲蒂還來不及問她要上哪兒去找幫手,陳湛已飛猿般跳了起來、手上銀光亂竄好似千百條毒蛇。奧莉絲蒂嘗試用盾牌去擋,雖已預期到那銀劍會彎曲繞過盾牌,卻沒想到陳湛竟能在一眨眼的瞬間連刺七劍、分別從不同的方向繞過盾牌刺入,劃爛鱷皮製護手的同時也給奧莉絲蒂的手臂連開了三道口子。
“厲害!”奧莉絲蒂急忙倒退躍開,奮力一揮手中短劍將陳湛的銀劍撥開;但那銀劍的劍尖只稍稍偏開一點就又轉了回過來,跟隨陳湛咄咄逼人的身法蛇行迫近。奧莉絲蒂看了一眼陳湛左手的鐵絲手套,忽然間靈機一動揮劍反劈陳湛的左肩。
“好極了。”陳湛冷笑一聲,伸出左手鐵掌捉住奧莉絲蒂的短劍、以太極拳的手法將其力量推卸抵消;同時她右手的銀劍也已經刺出,滿擬奧莉絲蒂若不棄劍逃跑,死守在盾牌後面的下場就只有再次中劍。
怎知奧莉絲蒂的戰鬥經驗也是極豐,已經知道陳湛會用鐵掌接住短劍;於是接下來卻並不採取格擋的措施,而是平舉盾牌往陳湛的面門狠砸。
這一下出乎陳湛的意料,礙於軟劍無法作為格擋的兵器,只好放脫奧莉絲蒂的短劍向後退卻。
如此一來形勢出現小小的逆轉,奧莉絲蒂有的是機會可以積極上前搶攻;然而她卻再次出乎陳湛的意料,竟待在原地不動任由對手重新站穩腳步。
“怎麼?”陳湛說道:“剛才這一手還挺漂亮的,為何不繼續進攻?”
“我只是覺得有些話要先說清楚。”奧莉絲蒂說:“我和妳師弟、還有大苑國的密使,並沒有私人恩怨。”
“我知道。”陳湛冷笑:“獅子戰士就是群下流的強盜,本沒甚麼處世的原則,我師弟又怎會與那種人結怨?”
奧莉絲蒂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
“妳要找我算帳,本也沒甚麼不對。”她說:“但我想妳應該知道,這整件事的背後還另有主謀;我就是被那人騙了才率領手下襲擊密使團,因此不論我倆是誰先殺死對方,最後還得去找那主謀算帳。”
陳湛聞言仰天狂笑。
“死到臨頭就想賣陰謀論?”她舉起手中軟劍指向奧莉絲蒂:“我還以為是甚麼了不起的傢伙害了我師弟,想不到竟是個賣慘的二貨。”
奧莉絲蒂可不是會忍氣吞聲的人,此刻乃是強按住心頭的怒火。
“妳以為我是怕了妳所以刻意撒謊?”她手指陳湛的身後說道:“妳回頭看看著火的村子,妳以為那是我想要的嗎?”
陳湛還真就回過頭去看了看。
“我不曉得妳在說甚麼。”陳湛持續冷笑:“但既然妳說有陰謀,我就姑且給妳一次機會,說說看主謀的名字。”
“我要是知道的話……”奧莉絲蒂說:“又何必來找血鸚鵡?”
一聽見“血鸚鵡”三字,陳湛貌似是愣了一下。
“血鸚鵡?”她的聲音帶著些許譏誚:“我他媽沒聽錯吧?妳來這裡找血鸚鵡?”
這種態度只讓奧莉絲蒂更加惱怒。
“有甚麼好笑的?”她問,而陳湛答道:“的確沒甚麼好笑的,真是拙劣的謊言!”
她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朝奧莉絲蒂連刺數劍。奧莉絲蒂躲開之後故技重施,再次以短劍迫使她出鐵掌防禦、然後舉盾狠砸無法架招的軟劍。
“妳不會真以為有這麼簡單吧?”
沒想到這一回陳湛拿出了真本事,捉住奧莉絲蒂的短劍後以太極拳的盤帶手法、將她連人帶劍牽引向前;奧莉絲蒂重心不穩難以舉盾,軟劍立刻就鑽了進來刺中她的左肩。
“可惡……”奧莉絲蒂吃痛之後兇性更發,用持盾牌的左手強行捉住了軟劍,揮舞短劍再朝陳湛猛劈了過去。然而陳湛卻更加厲害,出鐵掌捉住了不是短劍而是奧莉絲蒂持劍的手腕,一個曳引繞臂之後竟將短劍反推回去、刺中奧莉絲蒂的大腿。
奧莉絲蒂一聲悶哼跌坐在地,眼看銀蛇般的軟劍又朝她的眼珠刺了過來,忽然間一個尖銳的叫聲在她身後響起。
“快救人啊!”
緊接著是一陣弩箭破空之聲,迫使陳湛向後一個倒翻躍開、在空中舞出一片銀光將射來的弩箭全數絞碎。
“給我上!”蛇鼠一體的血奴伊渦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指揮一群手提彎刀和十字弓、身披斗篷戴人臉面具的侏儒朝陳湛殺了過來。
“可別就這樣死了,”陳湛對跌坐在地的奧莉絲蒂說:“我還沒玩夠妳呢!”
她拋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走,俐落的身法竟比當初在樹林裡疾走的張澈更加迅速、敏捷。那群面具侏儒只不過追出幾步,就發覺根本追不上於是拿十字弓胡亂射了幾下、打算就此了事;怎知陳湛忽然間又竄了回來,鞭子一樣的軟劍纏住一名侏儒的脖子向後一抽、登時將他的人頭抽上天空。
“哈哈哈!”
陳湛放聲狂笑,將飛上半空中的灑血人頭一腳踢出、正好落在伊渦的懷中把他嚇個半死。
“敢放箭射老娘,教你們一個個都不得好死!”
侏儒們給她兇殘的手段震懾住了,果然不敢再放箭只眼睜睜地看著她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