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乐子人的不靠谱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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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冠军大将军

    “救人!救人救人救人!”

    唐佑浅不管来人是谁,他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指向垂头跪地的海山,疯狂大喊。

    “速速救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干脆利落地下令。

    立刻有人下马向海山等人跑去。

    唐佑浅顿时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倒在灵涵柔软的怀抱里。

    ……

    耳边有车轮扎扎的声音,鼻子里传来淡淡馨香,额头顶着什么又软又有弹性的东西。

    很舒服,唐佑浅忍不住用力抬起脖子想去蹭。

    “哎呦喂,好痛!”

    刚一动,被布绷紧的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唐佑浅立刻就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暖色光线里,灵涵那张值十个汉堡的娇俏脸庞。

    樱唇温润红艳,天生妩媚的双眸中,带着一丝修道者的淡然,以及因为少不经事而未流失的纯真。

    龟龟,这小狐狸再长大点,可真能要人老命啊……这么一想,纣王那厮可真有福气!

    唐佑浅傻愣愣地看着灵涵。

    “别动,你的胸骨断了。”灵涵柔柔说着,伸手轻轻抵住他的额头。

    掌心温暖而柔嫩,有一股仿佛花香的气息,白皙软腻的腕口处,如玉肌肤下,透出细细淡淡的血管。

    唐佑浅忍不住以额头蹭了蹭,亮晶晶的眼中满是无赖笑意:“这伤得,很值呐。”

    随即神色一正:“海总他们怎么样?”

    “还好,幸亏萧郡主是带着医官来的,海总镖头虽然伤重,但现下性命无忧,其他三位镖师也都是外伤,养养就好了。”

    “萧郡主?”唐佑浅想起晕倒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魏国公萧敬德的长女。”

    “辣个什么冠希大将军?”

    “是冠军大将军!”灵涵掩唇笑着纠正。

    “咱们这是去哪?”唐佑浅眼睛扫视车厢,渐近黄昏,加上帷幕遮挡,看不清外边光景。

    “去信安郡府兵大营。”

    ……

    信安郡,府兵大营。

    原本属于振威校尉的大帐里,已经早早燃起烛火。

    头束银冠,黑发长髯的魏国公萧敬德,穿着一身茶白色便服长袍,负手站在案左,漆黑眸子里,神光内敛。

    案旁有一张矮榻,榻上坐着的是魏国公的客卿兼毕生好友,柏子云。

    沄州狂士柏子云,羿州酒徒向非田。

    都曾是名动长安的踏花郎,后来也都远离长安,江湖自在。

    魏国公看向柏子云,沉吟道:“这场忽来的大疫,无论能不能短时内结束,恐怕陛下收到呈报后,都将即刻收回发兵的旨意,我已经让各郡封营,原地待命,子云,你说……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

    柏子云此时身体歪倒在矮榻上,三根手指拈着只白瓷酒杯,几缕灰白头发随意散落在肩头。

    他将酒杯在鼻子下面晃了晃,带着三分醉意,慵懒回道:

    “你我都知,这次发兵,陛下也就是碍于国师的面子,做做样子而已,否则就该诏令唐国修道界,无论何派何宗,跟着大军一拥而上,那才有点看头。”

    轻啜一口杯中酒,柏子云嘴角泛起一丝讥诮之意:“其实就算全都去,也不知道够不够元虚教喝一壶的,如果太素十八峰没全被攻破,这帮乌合之众打过去还有点意思,就现在这局面,嘁,你以为咱们的皇帝陛下不知道,在山上想要跟那帮修道者对战,不是纯粹送死?”

    “这些我都知道。”萧敬德点点头。

    柏子云却用手中酒杯点点魏国公,仰头笑道:“你怕了。”

    “是的,我怕。”萧敬德神色平静,转过身看向帐外暮色渐起的天光,轻声道:“北边,西边,南边,这次是接连着出事,我就怕长安那边,也不太平啊。”

    “不要心存侥幸!太素十八峰破灭如此之快,快得我们事前毫无察觉,仅仅靠一个元虚教?我信?你信?哈哈哈,鬼才信!”柏子云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摇晃着脑袋喃喃道:

    “太素教,太素教,平日里似有似无,好像无足轻重,等到它没了,竟然都没多少人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人家这可是一锄头撅了唐国的根基啊……”

    这时,帐外有亲兵传报:

    “报大将军,郡主回来了!”

    片刻之后,出现在老樟村的那位女骑士,大步迈进账中,身后跟着中年文士。

    “父亲,那道人我带回来了,只是负了伤,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胸骨断了。”萧青凰脆生生的声音回荡在大帐中。

    魏国公却没有理会她,先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中年文士,深深看了一眼后才微笑道:“青岩先生,几日不见,气态更加高洁了。”

    “父亲你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李叔刚刚破境了呢!”萧青凰一脸明媚,抢着说道。

    李青岩对魏国公略一拱手,淡淡地笑道:“踌躇近十载,破境又何足挂齿,国公谬赞了。”

    “呸!就见不得你这种假惺惺样子!”

    榻上柏子云指着李青岩笑骂道:“好一个青岩儒剑!才过不惑之年,就已踏进凝神剑主境界,老实说,有没有偷偷躲被窝里大笑一场?哈,你李氏也太不讲道理了,难道一定要一门两剑仙,独占剑修最风流不成?”

    “柏先生教训得是,在下今晚一定蒙上被子大笑一场!”李青岩戏谑回道。

    “哈哈哈……”魏国公萧敬德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笑罢,魏国公这才转头问女儿:“凰儿,那个郑宁远呢?”

    “死了,我赶到的时候,正好刚被那道人宰了。”

    “哦?”萧敬德微觉意外,跟榻上柏子云对视一眼后,问道:“四百骑兵,加一个血武上品,还能反被那道人杀了?”

    “那道人确实有点……有点奇怪处。”萧青凰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走神了一霎。

    “茅山宗,呵呵,我敢断定,肯定是胡编的,我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宗派。”榻上柏子云说着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在下也是这么觉得。”李青岩点点头。

    萧敬德沉默片刻后,平静下令:“一介布衣,擅杀军中校尉,死一百次都不嫌多,先将他押进营中牢房候审!”

    “是!”营账门口的亲兵领命而去。

    “父亲!”

    萧青凰吃了一惊,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要收押明明请来有大用的人。

    “江湖术士,先杀杀他的气焰,不然不可用。”

    “可是……可是他有伤啊,而且……”萧青凰大急,美目圆瞪。

    萧敬德微微一笑:“不是你说他没什么大碍?”

    “啊?”

    萧青凰神情一滞,随即剁了跺脚,蛮腰一扭,转身就走。

    她边往大帐外走,边口中说着:“不行,我得看着这帮笨手笨脚的家伙……”

    萧敬德看着女儿的背影,摇摇头,对柏子云苦笑道:“你看看这丫头,咋咋呼呼,都这么大了,没一点贵女郡主的仪态,将来怎么嫁人哟……”

    “我观青凰面相,贵不可言,国公就别瞎操心了,来来来,李青岩,你也来,陪我喝一杯……”

    李青岩一笑,果然走了过去。

    萧敬德却仍是立在原处沉吟道:“不管那人怎么奇怪,既然凰儿说他可能有通鬼的手段,希望是如此,如果能少死点人,甚至不将疫情扩散到更多的州郡,那就已经是天大功劳了。”

    说到这里,魏国公始终平静的神情出现一丝忧虑之色,叹息道:“这种时候,不能死人,尤其是不能这么大规模死人,会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