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弓箭手中的高手，这一下子就发现了线索。

    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让董仲初有些眼熟。

    这小子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这是？

    蔡佩伦解释：“这是黑甲军将官的军服，这件应该是赵老二的。”

    闻言董仲初拿出碎布片进行比对。

    “蔡兄，这是我等在赵老二被害现场找到的线索，你来辨别一下是否是一样的。”

    蔡佩伦急忙上前辨认：“不错，这碎布应该是出自黑甲军。”

    果然如此，黑甲军内衬红色军服，战时外罩黑色铁甲因而叫做黑甲军。

    这碎布不是赵老二的便是凶手的。

    “蔡兄，如这样的军服，一位将官配有几套？”

    “一般就三套。”

    哦？这么少吗，这可是好事啊。这样极容易能发现谁的红色内衬有破损。

    “蔡兄，最近可有人内衬破损的。”

    蔡佩伦仔细一阵思索才慎重地回答：“实不相瞒，确实未有发现哪位将官内衬破损的。而且董兄，难道这不会是赵老二自己衣衫上的碎片吗？”

    “确有可能。”

    董仲初并不愿意在此与之争辩，这毫无意义。对方不过是见自己怀疑黑甲军内部将官而本能分辨罢了。

    是与不是，都要看最终的证据。

    董仲初直接将话题引开：“蔡兄，黑甲军不过几日已有先后几位将官遇难，对此黑甲军内部可有议论？”

    蔡佩伦挑了挑眉毛：“军中议论都上天了，女鬼索命，仇家上门，说什么的都有，可踏马晚上该去滴水河的哪个少去了。”

    噗。

    董仲初险些笑出声来，莫非这就是黑甲军的“企业文化”吗，化整为零夜探滴水河？

    收了收嘴角，董仲初宽慰道：“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抓住犯人了，蔡兄莫要多虑。”

    蔡佩伦轻叹一声，拱了拱手并不言语。

    可董仲初就是来找案件线索的，该问的问题还是得问：“蔡兄，我从卷宗中得知，这赵老二平时在黑甲军中人缘不错？”

    “确实，赵老二为人颇为任侠，经常罔顾军纪替手下人出头，因此人缘极好。”

    “据说他还有一位好友叫姚思乐，也是位中郎将？”

    这话一出，蔡佩伦面色立即古怪了起来，一脸有话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看到这幅样子，董仲初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不会吧。

    可随后蔡佩伦说出的话却证实了他的猜测。

    “董兄可还记得之前愚弟说了今早有第三场命案？”

    “可是那......”

    “正是！”

    两人顿时相顾无言，想要找姚思乐立即得到他已经死了的消息，一时间董仲初只觉得有块巨石一下子压在了胸口，头顶也已是阴云密布。

    山雨欲来。

    姚思乐，要死了。

    人如其名，姚思乐竟然就是第三个死者，这已经是第三个中郎将了，按理说中郎将可不算低级将官了，这黑甲军究竟有几个中郎将？

    “蔡兄，不知黑甲军中还有几位中郎将活着？”

    这问题也令蔡佩伦微微一愣，他措辞许久后才谨慎地回答：“我黑甲军与其他军队略有不同，其构成想必董兄也有所耳闻，因此中郎将稍微多了这么一些，共十五人。”

    董仲初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急忙追问：“夺少？”

    “十五。”

    中郎将已是正五品将官，领一千石的俸禄，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黑甲军居然藏了十五位中郎将。

    要知道黑甲军是以待遇高装备精良著称的，作为拱卫长安的军队，其连兵带将也没多少人。

    董仲初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蔡兄，黑甲军一共才多少人啊？”

    蔡佩伦讪讪一笑：“自大将军起有一个算一个，共两万零一百十八人。”

    好家伙，两万人里能出十五个中郎将，“成才”比例真她娘高。

    “所以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了？”

    蔡佩伦点点头。

    娘嘞，要不是老李器重，我都想混进来了。

    那么下一个是谁？

    不知为何，董仲初脑子里浮现了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巧合，凶手这就是有目标有计划地一个个将黑甲军的中郎将排队杀过来，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案件？

    首先排除自杀，黑甲军这样优渥的条件还有三人要寻死的话，那老百姓就不用过了，手拉手填了滴水河就完事了。

    其次还是那个重要的问题：这到底是同一个凶手的系列案件还是不同凶手做下的模仿案件？

    依然没有证据，但董仲初知道自己已经更倾向于前者，从案发现场和作案目标作案时间上全都如出一辙。如果这是模仿做案才更加棘手。

    可如果凶手是同一人，那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

    激情作案，然后为消除嫌疑躲了起来；情杀，恰巧这三名死者都是情敌；仇杀，报仇的目标是黑甲军全体中郎将；为了钱财，因为中郎将普遍有钱。

    都有可能，但都感觉不像，如果仅限赵老二和姚思乐两人的案件倒是可以这样假设：赵老二被杀，好友姚思乐发现关键线索质问凶手，结果黄泉路上作了伴。

    可三起案件，怎么解释。

    董仲初感觉自己脑子快被无尽遐想给填满了，不能再这样假设了。

    “蔡兄，那之前姚思乐于卷宗中留下的证言可信吗？”

    这次蔡佩伦毫不犹豫：“可信，一来姚思乐为人仗义，事关他兄弟的死没有信口开河的道理。二来昨日黑甲军内部也对其进行过盘问。三来记录卷宗时有道门中人从旁协助，不可能撒谎。”

    这样啊。

    也就是说那三人依旧是最有嫌疑的。

    被猥亵女子的主簿小叔子、兴云赌坊内的道士，以及与死者有过激烈争吵的黑甲军中垒令杜卫涛。

    前两者想来已被木佑维小娘皮押回绣衣卫所了，那么就该会会这位中垒令了。

    中垒令是从四品职务，如果没有实证，即使董仲初手持圣旨也不能随意动他，若是他不配合的话，董仲初其实也没有丝毫办法。

    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来之则安之！

    有了计较的董仲初看向蔡佩伦：“蔡兄，请问赵老二的上官可是中垒令杜维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