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黑甲军了？”

    朝阳映射在郑涯的刀柄上扩散出耀眼的光斑，那抱刀而立的姿势分外闪亮，似乎真有了几分绝世高手的风采。

    已是黑甲军营外，但三人依然没个正形，只有董仲初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凝重。

    早在与李宏传的聊天中得知：黑甲军中没有一人是平民出身，其跋扈嚣张风评驰名长安。

    按说贵族子弟是不愿投军的，但黑甲军是个绝对的例外。

    他具有几个绝对离谱的属性：事少钱多离家近，规格高待遇好，有多种晋升路线，以及最最离谱的一点：明明是一支军队却自成立起未经过战事。

    因此纨绔子弟但凡家里有点能耐都会把人塞进黑甲军。

    一帮家境优渥、前途无忧、无事可干的纨绔聚集在了一起，把天捅破了都不会让人惊讶。

    而这也正是董仲初在刑部立威的一部分原因。

    微微回忆了下自己准备的几套应急方案，董仲初当先走向黑甲军营门。

    “什么人！”

    站岗的黑甲士卒直接拿刀指向董仲初。

    以刀指人向来被视作挑衅，若是不给出相应的反馈，甚至会被人瞧不起。

    但董仲初却只是一笑，直接将圣旨拿了出来。“圣旨在此，还不速速跪下。”

    这些少爷兵有一点好，他们对皇权的敬畏已经侵入骨髓了，这边圣旨刚举起来，那边已经弃刀，跪倒在地了。

    董仲初一笑：“这位弟兄还请代为通报，就说绣衣卫南宫卫士丞董仲初奉旨前来，望黑甲军行个方便。”

    一听董仲初字报名号，那黑甲军士卒瞪大眼睛从头到脚仔细省视了一下他，然后才晃晃悠悠朝里走。

    高巩诧异道：“这黑甲军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乱来呀？”

    董仲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些，人家敬的是圣旨，不是我们。”

    后面来接洽的将官才是重点，他的态度极大可能代表了黑甲军上层的态度。

    不一会儿，一位将官小跑着过来，远远的就打了招呼：“阁下可是南宫卫士丞董仲初董大人？”

    见对方做派不似有异，董仲初也大大方方向他行礼：“下官董仲初见过大人，敢问阁下是？”

    对方一个箭步窜来，将董仲初的礼数给止住，大笑道：“什么下官不下官的，我是黑甲军长史蔡佩伦，你我二人年岁相仿，该以兄弟相称。”

    长史是文职军官，按级别算其实比董仲初的南宫卫士丞高了一级半，奈何大黎重文轻武，官场上的潜规则就是文官见了武官要加上一级来算。

    如此看来，黑甲军高层的态度倒还算不错，如果派出比董仲初级别换算下来低的官员显得些许怠慢，可要是派出级别更高的又不免有了以官职压人的感觉。

    这只高半级的文职官员一出来，就已经代表了黑甲军高层的善意了。

    董仲初暗自点头，这蔡佩伦说话得体，不卑不亢，其行事风格迥异于黑甲军的作风，怕不是哪家高官的优秀人物。

    但古怪的是高官家的杰出子弟又怎么会送到黑甲军呢？有些奇怪了。

    但这念头也就在董仲初脑子里打了个转就离开了，上来就管别人的家事，怕是太过交浅言深了。

    微微一笑，董仲初与对方互相攀谈，皆以兄弟相称，话题也从初步的寒暄渐渐进入正题。

    提及赵老二，蔡佩伦有些唏嘘：“近期也不知道搞什么，这么一会儿就死了三个将官了。”

    “三个？”

    董仲初敏锐地发现了数字对不上，曾阿牛、赵老二，这不是两起案件吗？怎么又多了一个。

    蔡佩伦也皱着眉：“董兄想来还不知道，今早在滴水河畔又死了一个黑甲军弟兄，连大将军何淼都......”

    蔡佩伦的声音到最后轻到无法听见。

    “如何？”见蔡佩伦面现难色，董仲初又急忙补了一句：“蔡兄，我只管查案，若是有黑甲军不利的消息断不会外传。”

    蔡佩伦拉着董仲初疾走两步才附耳相告：“董兄，你我有言在先，此话我从未与你说过，即使你说出去，我定也不会承认出自我口。”

    见他眼神坚定，董仲初也只能无奈回答：“好！此事与蔡兄无关，全是董某自己臆测的。”

    蔡佩伦见左右无人才继续说道：“就连四征将军贾陈仓最近也信了军中传言，说这些是邪祟所为，还命人将十里亭漆成红色用以辟邪。”

    十里亭？董仲初想起在滴水河与黑甲军营之间，自己几人确实见过一处亭子，有匠人正刷着红漆。

    “莫不是间隔此处十里的一处亭子？”

    “正是。说是亭子周身都要漆成大红，这可真是......”

    董仲初知道他要抱怨什么，军人的使命是杀人，而一军的重要将领却信这鬼神一说，岂不可笑。

    “那这新的案件现在也是由刑部办理？”

    蔡佩伦点头，随后伸手一比：“这就是赵老二的营房，大将军有言董大人可任意进出。”

    拱了拱手，董仲初跨步而入。

    一进入房间，大股药材味进入他的鼻子。

    “这赵老二平时吃药？”

    蔡佩伦面露古怪神色：“其实赵老二身故后，黑甲军中已进行过一次排查，这些药多是些滋阴补阳的虎狼药，想来是赵老二生前使用无度，有些亏空了。”

    这和有容、剪花娘子、红鸾的证词是一致的，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可以搜查赵大人的屋子？”

    比了个请便的手势，蔡佩伦退至一边。

    董仲初看向身后几人：“我们一起搜吧，重点查找书信、日记、以及带血的物品。”

    高巩带头应诺，顿时整间屋子有了鸡飞狗跳的一幕。

    看着屋里乱飞的衣物、肚兜等，蔡佩伦并无任何尴尬，显然对屋里的东西早已有了认知。

    而董仲初却渐渐不抱希望了，如果事情和他思考的差不多，这里很难留下什么线索，

    可没想到的是端木浪竟然又上演了帽子戏法，他再次发现了什么线索。

    “喂，过来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