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董太常又起了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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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千穿万穿

    雨一直下,地上的泥土已经彻底湿透。

    感受身下的坑坑洼洼,董仲初小心地探出了脑袋,确定再没有箭枝后才把腿从湿滑泥泞的触感中拔了出来。

    呼,应该没事了吧。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爬了上来,雨夜朦胧中根本分辨不了山脊的情况,但算算时间,以他的本事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今天从安乐县起就波折不断,从最开始的“叫醒服务”到险些被吊死在狱中,再从和老银币勾心斗角一直到流民挡道事件,直至持续到现在的剑池关埋伏,可以说是步步惊心,但凡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死在当场。

    董仲初现在真的已经身心俱疲了,但他依然就这么静静站着。

    他在等。

    并不是等对方计划中的赵三,之前董仲初也在心里勾勒过一副人物素描,按照他的想象对方估计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满脸腱子肉长满护心毛,桀骜中带着残暴,一脸的古之恶来。

    可现在么,既然那位已经去了,那这个打手估计是没机会招募了。

    雨落下的频率渐渐变慢了,绣衣卫也意识到攻击停下了,纷纷从马尸下钻了出来,有人对着自己的坐骑行了叉手礼,也有人照顾起受伤的朋友。

    那个用肉掌对抗落石的“勇士”竟然直到此刻依然没死,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半个脸颊埋在泥水中,一脸寂寞如雪。

    即使有人要替他包扎,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打紧,不过是些许风霜而已。”

    啪,一只大手在他肩膀重重一拍。

    “好样的,郑涯。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

    这一下直接把他那寂寞如雪的脸色拍得惨白。

    董仲初精神一振,他回来了。

    没错,董仲初一直在等的就是李弘传。

    遭遇战伊始,老李就被分割在战场外,可即便再高的巨石也绝不可能阻挡他那么久。

    董仲初结合他的性格就猜到,这老家伙单枪匹马去挑敌营了。

    现在看来,八九不离十。

    走到他面前,董仲初一抱拳:“大人,山脊的敌人?”

    李弘传轻轻一摆手:“土鸡瓦狗尔,不值一晒。”

    董仲初满脑门黑线,果然如此,这老李自己是痛快了,可麾下队伍就这么硬生生放任自流了,更何况谁让你晒了。

    可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直接挂上了钦慕的神态:“大人威武,大人霸气,大人观之,如插标卖首无异。”

    这波马屁直接拍到了他的心缝里,刚要向董仲初表达“会说话可以多说点”时,横七竖八的马匹让他眉头一皱。

    剩下的路途不远不近,没了脚力该怎么赶路。

    一直关注他表情的董仲初立即会意,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嗯?此话怎讲。”拖长的语调显示出老李此刻的心情不太美丽,不合时宜的马屁他可没少听过。

    “大人不知,方才敌人奸计迭出,若不是大人挽狂澜于既倒,孤身一人在敌人中杀了个七进七出,莫说是些许战马,恐怕属下等此刻也已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所以,原本您经此一役,麾下高手战马将会尽灭,但现在仅损失了战马,里外里这么一算,您是不是白赚了那么多高手?”

    李弘传被说得一愣一愣的,两只眼睛拼命地眨巴着。

    许久后才反应了过来,眼睛一瞪:“一派胡言!”

    董仲初也没想到,这马屁都骚到痒处了,老李还能忍得住。

    只见老李转身一抖披风,山风将其吹成了直角,“呼啦啦”的响声中只留下一个谦逊的背影。

    “唉,这战马本不该损失的,终究是我大意轻敌了,若是再快上一分,就不仅白赚这么多高手,还能多添上许多战马。可惜了。”

    啊?啊?啊?

    还能这么理解的吗。

    方才老李要是在场,不说别的,光他的脸皮就能抵抗漫天的箭矢了吧。

    李弘传摆了一会儿造型又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方才你们被困后发生了什么?”

    “卑职正要向大人汇报。”

    接着董仲初就将刚刚发生的战斗情况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唾沫横飞中就连李弘传都感觉,似乎自己“辛苦赚来的许多高手”会在下一秒横死当场,可每次到这个时候,董仲初就停顿咳嗽一下卖个关子。

    这给李弘传急得抓心挠肝非常难受,“快说!再咳嗽回去后自己领三十板子。”

    董仲初这才娓娓道来,讲自己如何如何聪明勇敢有力气,讲自己如何在李光禄卿大人的敦敦教诲中找到破敌良机,讲自己为了救“兔八哥”于水火,如何上下其,咳咳,如何以身灭火保护同僚。

    一顿小操作给老李整得嘎嘎上头、热血翻涌,只觉得自己把董仲初这宝贝疙瘩从安乐县这茅坑里捡回来,可真是英明神武、智慧过人。

    尤其是讲到《“兔八哥”浴火焚身,董仲初舍生忘死》那一回的时候,都把老李眼泪给讲出来了,“嘎巴嘎巴”捏着董仲初的肩膀,嘴里一个劲的“好好好”。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董仲初顾不上肩膀疼痛,突然来了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

    那悲痛欲绝的神态看得老李也是心脏荡起老高,抓着董仲初的手不自觉又加上了几分力。

    嗷嗷嗷,再捏我踏马的要非战斗减员了,牲口啊。

    但为了不破坏自己营造的氛围,董仲初愣是忍着额头的汗珠一声不吭。

    “可惜我后来撞到了脑袋,接下去那段有些记不清了。”

    李弘传立即极为难受:“诶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好办,我这人有个优点,平白收到礼物的时候,就会一下子记性特别好。”

    如果老李能去二十二世纪看一下就会知道,这是进入付费收听环节了。

    焦躁不安的李弘传想也不想,把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塞到董仲初手里。

    “来,这样好些没?好些就快讲下去。”

    这双兽纹玉佩董仲初眼馋好久了,一接过来直接揣进了袖带中。

    故事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天雷勾动地火的一刹那,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我肚子一饿,又想不起来了。”

    老李,这付费抢先看模式您给品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