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部:妖孽宫廷 第29章 隐忍和布局
从古自今,真正成大器的人,身上有不起眼的特征:隐忍和布局。
隐忍是在困境中默默积累实力,等待机会的到来;而布局是要有大格局,不畏畏缩缩,要有长远的眼光。
只有具备这些特征,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在人的一生中,虽说只有短短几十年,但是,每个人的境遇都是不同的,有些人会碰到百年难得一遇的机遇,从此扶摇直上九万里,一路顺风顺水走向成功之路。
但也有些人虽然有能力,却一直怀才不遇,遇不到赏识自己的伯乐,才华无法施展。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越要懂得隐忍,默默积累实力,等到机会一到,便能一鸣惊人。
成大事者要提前布局。
一个人的发展往往受到各种局限,其实,局限的大小,就是格局的大小。
如果把人生当做一盘棋,那么人生的结局就由这盘棋的格局决定。想要赢得这盘棋的胜利,关键在于把握住棋局。
曾国藩说:谋大事者首重格局。年轻人做事最忌讳畏畏缩缩,胸中没有大格局,走一步算一步,光超不过脚步终究难有所成,有大格局的人终究会有一番大成就。
萧望之,萧何七世孙,曾被丙吉推荐给大将军霍光,但由于看不惯霍光的倨傲而得不到霍光的重用。
汉元帝即位后,以前将军光禄勋,领尚书事辅佐朝政,甚受尊重。后遭宦官弘恭、石显等诬告下狱,愤而自杀。
萧望之出身于一个世代务农的家庭,其祖、父皆隐德不仕,以田为业,萧望之好学,研究齐诗,师事后仓达十年。
那时大将军霍光执政,长史丙吉推举儒生王仲翁、萧望之等几个人,都被召见。
在此之前,左将军上官桀等谋杀霍光,霍光杀了上官桀等之后出入都加戒备。
进见他的官民都要露体被搜身,摘去兵器,由两个侍卫挟持。
只有萧望之不肯听他这套摆布,自动出阁,说:“不愿见。“侍卫人员对他叫嚷乱扯。
霍光知道这个情况后,吩咐侍卫人员不要乱扯。
萧望之到了霍光面前,对他说:“将军您用功德辅佐幼主,要能让崇高的教化流传天下,天下的士都会伸长脖子踮起脚,争着要来效力辅佐高明的。
现在来见您的士都要如此对待,恐怕不是周公辅佐成王那样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接待天下之士的礼节和招致平民的思想。“
于是霍光独不授职萧望之,而王仲翁等都补为大将军史。
三年间,王仲翁官至光禄大夫给事中,萧望之以射策甲科为郎,被分配看守小苑东门。
王仲翁出入,前呼后拥,趾高气扬,对萧望之说:“不肯循常作为,怎么做了看门人呢!“
萧望之说:“人有各人的志向。“
过了几年,萧望之因弟弟犯法受到牵累,不得宿卫,免归而做了郡吏。
魏相把他收在部下,经过考察在大行令部下做了个司礼官。
霍光死后,霍光之子霍禹又做大司马,霍山领尚书,霍氏亲属都宿卫内侍。
地节三年夏,京师下雹,萧望之因此上疏,要求汉宣帝安排接见,当面申说灾异之意。
汉宣帝自在民间已闻萧望之之名,决定由少府宋畸问明情况,要求不必隐讳。
萧望之当即提出了看法,说:“《春秋》记载昭公三年,鲁国下了大冰雹,这时季氏专权,最后赶走了鲁昭公。
假如过去鲁国的国君把自然灾害看清楚了,是不会有这个灾害的。
现在陛下凭借圣明的德行为国君,思考政事寻求贤人,这真是尧舜一样的用心。
但是好的兆头未到,阴阳又不协调,这是大臣执政,一姓独揽权力的结果。
附着的枝叶大了折断树的主干,私家势力强大了公家就受到危害,希望明主亲自治理政务,选拔同宗,任用贤才,作为腹心,同他参政谋划,命令公卿大臣朝见禀奏事情,清楚地陈述他们职责,用来考核其功绩与能力。
像这样,那么诸事就治理好了,至公至正之公道就树立起来了,邪恶不正就堵住了,私权就被废除了。“
这显然是针对霍氏专权而发的重要议论,汉宣帝任萧望之为谒者,当了朝廷接待宾客的近侍。
这时汉宣帝初即位,想要进用贤能之士,将官民的上书交给萧望之处理。
萧望之做得很合汉宣帝之意,接连提拔为谏大夫、丞相司直,一年中提拔了三次,做到了二千石级的大官。
后来霍禹竟以谋反罪受诛,萧望之则日益受到信用。
萧望之因通政事而被选任为平原太守,萧望之向来想在朝廷,这下要远离朝廷去作郡守,内心觉得很不得意,于是上疏说:“陛下怜爱百姓,担心德化不能遍于天下,放出全部谏官去补郡吏,这是忧其末而忘其本的作法。
朝中没有谏诤之臣就不知过失,国内没有明智达理之士就听不到好的建议。
希望陛下选择明经学、能温故知新、精于策划的士作为内臣,参与政事。诸侯听到这样,就知道朝廷重视接纳意见考虑政事,没有缺遗。像这样不懈努力,就可建成周代成康那样的太平世道。
外郡即使有些不清明,也不必忧虑。“元康元年被征入朝廷当了少府。
汉宣帝深知望之通晓经术办事稳重,论议有理,按照才能可任宰相,但为了试试他的政事能力,就任他为左冯翊。
萧望之从萧望之由少府左迁左冯翊,但他担心办事不合皇帝的意思,马上上书言病。
汉宣帝知道后派侍中成都侯金安上传达皇帝的意思:“任用官职是想通过治民来考查你的政绩的,你前任平原太守的时间太短,所以任用左冯翊来试试你,不是听到你有什么过失。“
萧望之知道了皇帝试用他的原意,马上积极处理政事。
元康二年,西羌叛乱,汉朝派遣后将军赵充国去讨伐。
京兆尹张敞上书建议说:“国家的军队在外,又是在夏季出发,陇西以北,安定以西,吏民一起供给运输,农业生产会受损失,加之一向没有余积,即使西羌被击溃,百姓来年春季吃的缺乏。
偏僻之处,更难买到粮食,朝廷的谷物估计不足以赈救他们。
希望朝廷命令那些有罪、而不是抢劫杀人的盗贼以及犯了法而不能赦免的人,都按等交纳谷物到这八郡赎罪。
尽力增加粮食来预备百姓之急需。“
张敞所奏之事下达官吏们评议,萧望之与少府李强评议,认为“百姓心怀变化莫测,好义却又思利,关键在于教化。
作国君,也不能去掉百姓想利的思想,可却能使他们好义胜过想利;就是夏桀为国君,也不能去掉百姓好义之心,但能使他们好利胜过好义之心。
所以尧与桀的区分,在于义与利罢了,引导百姓不可不慎重啊!
现在打算命令百姓量粮来赎罪,像这样就会是有钱人得生,贫穷者死,这就是贫富异刑而法不统一。
按人情看,因为贫穷,父亲兄长被关押,听说出钱能得生和释放,作人子弟的将不顾死亡的灾祸,叛乱的作为,去奔赴财利,以求援救亲人。
一人得生,将会使十人死亡,像这样,伯夷般的高尚行为败坏,公绰班的名声毁灭。
刑赏与教化全部倾覆,即使有周公召公那样的辅佐之臣,恐怕也不能恢复。
古时候国君对百姓好,自己生活不够才向百姓要,生活有余就给予百姓。
如今西方边境发生了争战,百姓失去所从事的生计,即使率户纳税,计口交粮来供给军队,这也是古之通义,百姓没有谁会认为不对的。
用子弟竭死弄钱来救父兄活命,恐怕不可以,陛下铺开圣德施行教育,政教风化已成,即使是尧舜也无以复加了。
现在主张开创的利路将损伤已成的教化,臣私下以此痛心。“
于是汉宣帝又下达那个建议给两府,丞相和御史拿疑难来问张敞。
张敞回答道“:少府左冯翊说的,不过是常人遵守的道德罢了。
从前先帝征讨四夷,军队出去三十余年,百姓尚且不增加赋税,而军队的用度足够。
现在西羌一个角落的小夷,强横于山谷间,朝廷只管令罪人以财减罪去讨伐他们,它的名声比烦扰良民横兴赋敛好多了。
再说不能赦免的盗贼及杀人犯、百姓痛恨的罪人,都不准赎罪;对于因窝藏罪犯,知情不报而放跑罪人,或不阻挡罪人而被判为罪人的同党,评论是非的人或者都会说那些法律可以除去,现在趁此时机令其自赎,它的好处清楚极了,对教化有什么伤害呢?
《甫刑》规定的刑罚,小的过错赦免,轻罪可以赎,并规定犯人赎罪的等级,由来已久,又有谁赎罪后又作盗贼呢?
我充任官吏二十余年,未听说过罪人赎了罪又做盗贼的。
我同情凉州遭受劫掠,正当秋收的时节百姓且缺吃挨饿,病死在道路上,更何况来年春上青黄不接呢?
不趁早考虑赈救百姓的办法,恐怕重责在后。
我充数列卿,辅佐两府是我的职责,所以不敢不尽愚意。“
萧望之、李强说:“先帝圣明有德,有德行的人在位,制定法令贯彻实施,成为长久的规范,一直惦记着边境的安危,所以《金布令甲》说,'边郡屡遭兵灾,百姓饥寒交迫,短命缺寿,父子相失,令天下人等供给军旅的生活费用'。
原都是为军旅突然发生的事件而设施的。
所以说天汉四年,曾经让有死罪的人交纳五十万钱减免死罪一等,豪强吏民任意借贷,甚至做盗贼弄钱来赎罪。
其后奸邪横暴,盗贼群起,攻占城邑,杀死郡守,官吏不能禁止,明诏下派绣衣使者起兵平息盗贼,杀死的人过半数,然后才逐渐停止下来。
我认为这是让犯有死罪的人赎罪的后患。“
当时,丞相魏相、御史大夫丙吉也以为西羌将破,运输足以供应,就否定了张敞之议。
萧望之为左冯翊三年,京师人皆称颂他,于神爵元年迁为大鸿胪。
在此之前乌孙昆弥翁归靡上书,表示要立元贵靡为嗣,要求娶汉公主,结婚内附,叛离匈奴。
诏下公卿议。
萧望之以为乌孙远在西域,相信他们的甜言蜜语,万里结婚,不是好策。
宣帝不采纳其议,于神爵二年派遣长罗侯常惠护送公主(或称少主)远嫁元贵靡。
还没有出塞,乌孙昆弥翁贵靡死,他的侄子狂生负约自立。
常惠从塞下上书报告,把公主留在敦煌郡,亲至乌孙,指责狂王负约,因立元贵靡,回来迎公主。
诏下公卿议,萧望之又表示反对,他说:“不可让公主去乌孙。
乌孙动摇不定,不坚守盟约,其效果可以看到。
先前的公主在乌孙四十年,与前昆弥恩爱不深,边境也因此不安定,这已经被过去的事所验证。
如今公主因元贵靡不能立为王而回朝,从信用来说也没有亏欠夷狄,这是中国的大福。
和亲不停止,征役打仗一定产生,它的原因就在这里。“
汉宣帝采纳了这个意见,此后汉朝不再与乌孙和亲。
神爵三年,萧望之迁为御史大夫。
五凤年间匈奴大乱,评议的人多数说匈奴为害日久,可以趁其乱发兵灭掉它。
汉宣帝召见大司马车骑将军韩增及其他官员富平侯张延寿、光禄勋杨恽、太仆戴长乐等向望之问计策。
萧望之答道:“春秋时晋国的士碦(范宣子)带领军队侵齐,听说齐国国君死了,他就带领军队回国,君子崇尚不讨伐有丧事的国家,以为恩足以使孝子心服,合宜的道德行为足以使诸侯感动。
前单于向往并接受教化,归向善,于是称臣顺服,派使者请求和亲,海内喜悦,夷人狄人没有不知道的。
现在奉行盟约还未到底,单于不幸被贼臣所杀,如果出兵攻打它,这是乘其乱而幸其灾,他们一定奔走远逃。
不趁义动兵,恐怕劳而无功。陛下最好派使者去吊丧慰问,辅佐其微弱的的首领,援救其灾患,以尊重中国之仁义为贵。
如果能蒙恩让他们的首领恢复单于的位置,一定会称臣服从,这是道德中最好的。“
汉宣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终于派兵辅佐呼韩邪单于安定了匈奴国。
这时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建议设立常平仓,汉宣帝认为这样很好,可是萧望之却责怪寿昌。
丞相丙吉年老,汉宣帝看重他。
萧望之又上奏说:“百姓贫困,盗贼不停,二千石一级的官员多数才能低下不能胜任其职。三公不是合适的人,所以三光(日、月、星)因此不亮,今年开头日月少光,罪在臣等人。“
汉宣帝认为萧望之意在轻视丞相,于是下诏命令侍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勋杨恽、御史中丞王忠,共同诘问望之。
萧望之脱下帽子放到一边对答,汉宣帝由此不喜欢他。
后来丞相司直緐延寿上奏说:“侍中谒者良秉承皇帝的命令去告诫望之。
萧望之只是拜了两拜而已。
良对望之说话,望之故意伏地不起,却对御史说'良的礼节不周。'按照先例,丞相生病,御史大夫当日就要去探望病情;上朝奏事相会于庭中,次第当居丞相后,丞相谦让,大夫才稍进,并且拱手示礼。
今丞相屡病,望之不探问病情,在庭中相逢,与丞相并齐,经常议事不合他意,望之就说:'君龄尊高,难道能与我父亲同年么!'
望之知道身为御史有权不敢擅自使用,多让守史私乘车马,到杜陵照护家事。
少史戴着法冠,为他的妻子在前导车;又使吏为其家卖买,而吏以私钱增益其家,总计有十万三千。
照说萧望之身为大臣,精通经术,位在九卿之上,是本朝人们敬仰的人,不应该到不奉法自修、居傲不谦让的地步,而受贿所属牢狱的赃款二百五十万以上,请求逮捕囚禁起来惩处。“
汉宣帝于是下文书给望之:说“有司上奏说你责难使者礼不备,对丞相无礼,听不到你廉洁的名声,为人傲慢不谦逊,没有辅政为百官表率的姿态。
你不深思,陷于此邪恶的行为中,朕不忍心给你处分,派光禄勋杨恽传达朕的命令,降职让你作太子太傅,授给你太傅印。
你交还原大夫印绶给杨恽,不必进宫谢恩可直接到官。
希望你能掌握道理,明白孝道,亲附、结交正直之士,竭尽其意不要再有过失,不要有什么辩白。“
萧望之降职后,黄霸代作御史大夫。
数月间,丙吉死,黄霸担任丞相。
黄霸死,于定国再代为丞相。萧
望之被废弃,不能作丞相,只作太傅,用《论语》、《礼服》教皇太子刘奭。
起初,匈奴呼韩邪单于来朝见,汉宣帝令公卿讨论其礼节仪式,丞相黄霸、御史大夫于定国商议说:“圣王的制度,施予恩德执行礼仪,以京师为先而以诸侯国为后,以诸侯国为先而以夷狄为后。
相土赫赫多威武,海外同心来归向。'
陛下至高无上的德行充满天地,光明普照四海,匈奴单于闻风仰慕圣朝的教化,进献珍宝来朝贺,自古以来第一例。
接见的礼仪应像对诸侯一样,位次在诸侯之下。“
萧望之以为“单于不是汉天子开国分封的,是地位相等的国家,应不以臣下之礼相待,位在诸侯王之上。
四海的兄弟之族叩头称自己是属国,中国谦让而不以臣之礼相待,这正是谦谨的德行,谦虚则亨通。
《尚书》说'戎狄离王城四千五百多里',言其招徕,恍惚无常。如果匈奴子孙后代纵有鸟窜鼠伏,断缺朝拜贡物,也不算叛臣。
信用谦让行于兄弟之族,赐福流到无穷,这是万世长策。“
汉宣帝采纳了他的意见,下诏说:“听说五帝三王教化不到的地方,政策法令不到。
如今匈奴单于称自己是北面的属国,朝拜宗主国,朕的不周,恩德未能普照。
用客礼接待他们,令单于位在诸侯王上,谒见时称臣不记载。“
等到汉宣帝卧病不起,选择可以嘱托国事的大臣,接外家亲属侍中乐陵侯史高、太子太傅萧望之、少傅周堪到宫中,拜史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望之为前将军光禄勋,周堪为光禄大夫,都受遗诏辅政,兼任尚书事。
汉宣帝驾崩,太子刘奭继承皇位,是为汉元帝。
萧望之、周堪因为是老师而被尊重。
萧望之、周堪屡次在闲暇入见天子,讨论治理国家的方略,陈述为君王服劳的事。
萧望之选举纯宗室明经达学的散骑谏大夫刘更生为给事中,同侍中金敞在汉元帝左右提意见。
萧望之、周堪、刘更生、金敞四人同心谋议,用古制劝导汉元帝,提出很多匡正的建议,汉元帝多纳用其言。
起初,汉宣帝不甚听从儒术,任用法律,而中书宦官当权。
中书令弘恭、石显长期主管朝廷机要部门,精通法令条文,与车骑将军史高勾结,论议经常独自坚持旧日的典章制度,不听从萧望之等人的意见。
弘恭、石显议论不能持正,常被汉元帝折服。
萧望之以为中书是政事之本,应从贤明人中选择人才,但是从武帝优游饮宴于后庭,重用太监起,改变了国家的旧制,又违犯古代不近受过宫刑的人的意思,于是禀告汉元帝要更换士人,从此更加与史高、弘恭、石显相违牾。
汉元帝初即位,由于谦让,不好在中书中更换人选,议论久而不决,只让刘更生出任宗正,掌管王室亲宗的事务。
萧望之、周堪多次推荐名儒作谏官。
会稽郑朋暗中打算依附萧望之,上疏说车骑将军史高派门客到郡国进行奸狡活动,还说到许章、史高子弟的罪过。
郑朋把奏章给周堪看了,周堪叫郑朋候命金马门。
郑朋的奏章上赞颂萧望之说:“将军体现了周公、召公的德行,保持了孟公绰廉正的品质,具有卞庄子的勇气。
到了耳顺之年,处于使敌人闻风丧胆的地位,称号到了将军,的确是士中高到极点的了。
广大民众没有谁不高兴,都称赞朝廷委任将军诚得其人。
现在将军立意是赶上管仲晏婴而后止呢?
还是要恢弘前朝盛世,废寝忘食,直到像周公召公一样而后止呢?
像管晏而后止,那么我将回乡躬耕,修农圃之田,养鸡种黍,待见二子,终若一生而已;如将军鲜明地要度越寻常的约束作高操的行为深思熟虑,堵塞奸邪险道,发扬不偏不党的政事,振兴周公遗留下来的业迹,亲身实践废寝忘食兼听众议,那么我大概可以竭尽区区之力,磨炼刀刃,作点微薄奉献了。“
萧望之同他相见,采纳了他的意见。
郑朋屡次称颂望之,谈车骑将军史高的短处,说许章、史高的过失。
后来,郑朋行为不正派,萧望之断绝了同他的来往。
郑朋与司农史李宫都等待汉元帝召用,周堪向皇上禀告,只让李宫作了黄门郎。
郑朋是楚地的士,轻薄易急,怨恨起来,改求许章、史高,推诿所说许、史之事,说:“那些都是周堪、刘更生教我的,我是关东人,怎么知道这些呢?“
于是侍中许章单独接见郑朋,朋出来扬言:“我见侍中时,说前将军过失五条,大罪一桩。
中书令在旁,知道我说话的情况。“
望之听说这件事,拿这事问弘恭、石显。
弘恭、石显怕萧望之替自己申诉,下发给别的官吏,立即扶持郑朋及待招华龙。
华龙是汉宣帝时与张子虫乔等的待诏,因为行为污秽而不被引荐,想投入周堪等人门下,周堪等不接纳,所以与郑朋勾结一起。
弘恭、石显命令二人告萧望之等图谋罢掉车骑将军疏退许章、史高的情形,等候望之出宫休假的日子,命令郑朋、华龙上奏汉元帝。
汉元帝把这件事下达给弘恭查问。
萧望之回答:“外戚在位多奢侈淫乱,我想扶正国家,不是干不正当的事。“
弘恭、石显向皇上禀告说:“望之、周堪、更生结成党羽互相恭维推举,屡次诬陷控告大臣,诽谤离间内外亲属,想来专擅权势,为臣不忠,欺骗陛下,请谒者招致廷尉。“
当时汉元帝刚即位,不懂“谒者召致廷尉“是下监狱,答应了他们的奏请。
后来汉元帝召见周堪、刘更生,说是关进了牢狱。
汉元帝大惊说“:不是只让廷尉查问吗?“
汉元帝拿这件事责问弘恭、石显,恭、显皆叩头认错。
汉元帝说:“让他们出狱治事。“
弘恭、石显利用史高向汉元帝说:“陛下刚即位,未能以德化闻于天下,就先检验师傅,既然已经把九卿大夫下了监狱,应当趁势决定赦免。“
于是下诏给丞相御史说:“前将军望之做朕的师傅八年,没有别的罪过,现在事情也过去很久了,记忆忘了难以弄明,可赦免萧望之之罪,收回前将军光禄印绶,连同周堪、刘更生都免官作百姓。“
而郑朋却做了黄门郎。
数月后,汉元帝下诏给御史说:“国家将要兴盛,要尊敬师长重用师傅。前将军萧望之作朕八年师傅,用经术教导朕,他的功劳美盛,可赐望之爵关内侯,食邑六百户,加给事中,每月初一、十五朝见,座位次于将军。“
汉元帝正倾向想用他做丞相。
刚好碰上望之的儿子散骑中郎萧伋上书申诉望之前事,事情下达有司,回复汉元帝说:“望之前所坐罪明白,没有诬陷控告的事。可是教子上书,称引无辜之诗,失大臣体统,不恭敬,请允许逮捕。“
弘恭、石显等知望之向来高节,不屈辱,建议说:“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想排退许章、史高,专权独揽朝政,侥幸能不判罪,又赐爵封邑,参予政事,还不悔过服罪,深怀不满,教唆儿子上书,把不是推于天子,倚仗自己是师傅,怀着终究不会获罪的念头。
不很屈望之于牢狱,堵塞他不服气的想法,那么圣朝没有什么厚恩好施予。“
汉元帝说:“萧太傅素来刚直,怎么肯接受吏人逮捕?“
石显等说:“人命至重,望之所犯罪,告诉他减罪,一定没有忧虑。“
汉元帝才准许了他们的奏请。
石显等密封诏令交谒者,敕令召见望之时亲手给予,于是命令太常急派执金吾车骑疾行包围望之的住宅。
使者到了,召见萧望之,望之准备自杀,他的夫人劝阻他,认为不是天子的意思。
萧望之将这件事问门下学生朱云,朱云崇敬有节操之人,劝萧望之自裁。
于是萧望之仰叹,说:“我曾经充数将相,现年迈六十有余,老了进牢,苟求活命,不也太庸俗了吗?“
呼唤朱云的字说“:游,赶快配制药来,不要耽误我死。“
居然饮鸩自杀。
汉元帝听到望之自杀而震惊,拍着手说:“开始我本怀疑他不肯进牢狱,现在果然害死了我的贤师!“
此时太官刚上午餐,汉元帝竟拒绝吃饭,为望之死而涕泣,悲哀感动左右人,于是召石显等人,拿建议不慎来责问他们。
石显等都脱下帽子请罪,很久之后才罢了。
萧望之有罪死了,有司请示断绝他爵邑。
汉元帝又诏令加恩,令长子萧伋作关内侯。
汉元帝追念望之不忘,每年春季派使者祭望之的坟墓,一直到汉元帝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