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次元2023年9月20日申城阴（周六）

    颜如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她迷迷糊糊向身旁摸了摸，没有摸到刘潜，却摸到了一堆钞票。

    她心里一惊，翻身看了看，那是整整十叠崭新的红彤彤的纸币，在白色的床单上极为醒目。

    颜如玉匆忙起身，连拖鞋都忘了穿，光脚跑到了厨房。

    刘潜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砂锅里的红枣桂圆粥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气，餐桌上放着两张没来得及切开的鸡蛋饼。

    颜如玉走到刘潜身后问道:“刘潜！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刘潜回过头，可能是熬夜上火的缘故，鼻血止不住的往下流:“那是……那是我的私房钱。我今天早上无意中在我的行李里发现的。你也知道我一向稀里糊涂的，总是忘东忘西的。”

    颜如玉看着刘潜疯狂的流着鼻血，眼神有些慌乱:“刘潜，你流鼻血了。你没事吧？我们赶紧上医院去。”

    刘潜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将鼻孔堵住:我没事！我说玉儿你怎么能光着脚呢？你现在不能受凉。

    刘潜直接一个公主抱将颜如玉抱回了卧室，放到床上，然后迅速跑向卫生间。

    颜如玉回到床上才猛然发现，自己睡衣的扣子开了，衣衫不整的样子香艳异常。

    她顿时寄颜无所，慌忙换了一身衣服。

    五分钟后，刘潜和颜如玉一起共进早餐。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早餐。

    颜如玉将一块饼放进嘴里:“刘潜，你到底还有多少私房钱？上次你说没有私房钱了，这十万块你怎么解释。”

    刘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这是最后一次。而且我也主动上交了。你上次说，有私房钱就没收，那你就没收好了。”

    颜如玉笑了笑，指着桌子上的钞票说道:“上次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我上次不是还给你了吗？还搭上了我自己的一千块。这次我可没有这么多钱搭进去，你自己好好收着。”

    刘潜连忙摆手:“玉儿，还是你帮我收着为好，你还不了解我？我一高兴钱包都能打赏给别人，这些钱挥霍不了几天。还有，我说过以后我养家的，你在家负责管钱就行。”

    颜如玉喝了一口粥:“说什么傻话呢？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等毕业了再找个好工作。我手里还有些钱，生活不用你操心。”

    刘潜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学习和挣钱好像并不冲突，我可以一边学习一边挣钱。身为男人，就应该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有一句古话说得好:‘男人负责挣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和花花花。’”

    颜如玉噗呲一笑，喝进嘴里的粥差一点喷了出来:“什么古人说的，那是现代人瞎说的。再说你也不是男人，你是男孩。”

    刘潜被质疑不是男人颇为恼火，直接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并不发达的胸肌，比划了几下自己中规中矩的肱二头肌:“我身高七尺，阳刚强壮，怎么就不是男人了？”

    颜如玉捂着小嘴，美眸上下打量着刘潜:“哈哈……你哪里强壮了？个子还行，身板太弱。我别的本事没有，看男人一看一个准。你还是个处男，算不得男人。”

    刘潜很是不解，好奇的问道:“处男不是男人吗？”

    颜如玉被刘潜呆呆的表情和傻傻的问题逗得捧腹大笑:“反正我认为不是，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大男孩。没有享受做男人的快乐，自然无需承担作为男人的责任。男人一般都是结婚之后才慢慢成长起来的。”

    刘潜像一个学生，认真的听着人生导师的课程。表情渐渐猥琐，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颜如玉身上来回游走:“玉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表示赞同。我想现在就成为男人，请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颜如玉今天的衣服并不性感，反而十分保守。一身黑色牛仔套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却有一种被刘潜看光的错觉，连忙双手交叉，护在身前。

    “流氓！混蛋！卑鄙！无耻！再看小心我戳瞎你的狗眼。你该怎么做我怎么知道？你没上过生物课吗？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哪里是什么大男孩，你比那些老男人还猥琐。”

    恼羞成怒的颜如玉，选择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的策略，拿起一双筷子，一边威胁一边数落。

    她有一些后悔了，她可能看走眼了，她应该是引狼入室了。

    刘潜有些哭笑不得，话题是颜如玉引出来的，到头来自己成了老司机、大流氓。“女人心，海底针！”

    ......

    二人虽然争吵不断，饭却没有少吃。刘潜做得早饭被吃得精光。肚子最大的不是刘潜，而是颜如玉。一直不吃早饭的她，竟然吃了一盘鸡蛋饼和五碗桂圆红枣粥。微微隆起的肚子，好似怀了三个月的身孕。

    一家人吵架是不会记仇的，颜如玉以消消食为由争着洗碗，却被刘潜抢先一步。刘潜的理由是:“孕妇不方便洗碗。”

    ……

    半小时后，满头包的刘潜拉着神清气爽的颜如玉走进了一家中医妇科门诊。

    刘潜拿着一张挂号单说道:“玉儿，我觉得你应该给我挂一个脑外科，我的头快被你打爆了。”

    颜如玉揉了揉右手:“没打死你就不错了！要挂也是挂骨科，你的头太硬，我的手都快断了。”

    ……

    两分钟后二人走进了一个老中医的房间，得到的诊断是:颜如玉没有宫寒，身体一切正常。脾胃和肝胀需要好好调养，建议戒酒、不要熬夜。

    回家的路上，颜如玉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是脸蛋越来越红，娇艳欲滴。

    刘潜率先开口:“我就说你没病吧？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颜如玉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真有两下子，没把脉就能看出来。是我小瞧你了。”

    刘潜听到颜如玉的夸奖，甚是得意。像一只得胜的大公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我还有很多厉害的本事你没有见识过呢。”

    颜如玉笑语盈盈:“刚夸了你两句就飘了，你还有什么厉害的手段？你能开方治病吗？你会针灸推拿吗？”

    刘潜连连点头:“必须的！小意思！”

    颜如玉突然满眼期待的望着刘潜:“那你能今晚就让我怀孕吗？或者明晚也行。我想越早怀孕越好，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小宝宝。有了小宝宝，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亲人了。”

    颜如玉的一番话，恍若一道晴天霹雳，直击刘潜的天灵盖。

    此事对刘谦来说，是容易且快活的，也是艰难且痛苦的。一时之间，他有些难以抉择。刘潜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可终究还是男人。

    他已经孤独了万古，何尝不想有一个家？何尝不想美人在怀，何尝不想儿女承欢膝下。

    刘潜好似思忖了几个世纪，其实不过犹豫了几秒。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可以办到，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在你之前，我已经有了所爱之人。可能在别人的意识里她已经死了，但是我知道她一直活着。”

    “她不只是精神层面上的活在我心里，而是真真切切的活在宇宙的不同时空和角落。即使她早已换了名字，换了容貌，但却与我存在某种感应。”

    “为了寻找她，我去过许多许多的地方。她却有时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可望而不可即，有时又化作路人与我擦肩而过。我们好似两条平行的光线，好似离得很近，又好似离得很远。好似永远不会交织重叠，又好似下一秒就要交织重叠。”

    “我曾经试着将她遗忘，可短暂的遗忘只会让我更长久的思念。我渐渐发现相爱的人从相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紧密的融为一体，生生世世无限纠缠不可分离。”

    “玉儿，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我觉得温馨、幸福、舒适。我一直把你当做家人，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除了不能和你生孩子，我愿意守护你一生一世”

    颜如玉慢慢的和刘潜并肩走着，静静的倾听着刘潜的回答。

    她初听有些沮丧，再听有些惊讶，最后有些感动:

    “他竟然拒绝了我，拒绝和我生孩子。也许是我太一厢情愿了，或者她一直都嫌弃我是一个陪酒的。”

    “不对，刘潜之所以拒绝和我生孩子，应该是脑子不太正常了，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大概率是接受不了所爱之人的离世，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造成精神分裂，神经错乱，行为颠三倒四不合常理。”

    “他口中拾破烂捡到的医书，应该是他原本就带在身上的。他可能是中医世家的公子，因为脑子出了问题，所以四处流浪，白天干工地，晚上睡桥洞。他之前挥金如土，潇洒从容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而不是一个屌丝可以装出来的。”

    “他今天无意中找到了十万块竟然全部给我，说名他很在乎我。也许那时候他是把我当成了他的爱人。他说让我管钱，他去养家，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我好羡慕那个她啊，即使去世了，依然有一个男人爱他爱到疯狂。刘潜真是好可怜，他那么痴情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也许疯了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不用一直痛苦的活着。”

    “老天爷把他送到我的身边，应该是可怜他，让我来照顾他吧。也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送他来呵护我。就让我来接替她吧，替她好好爱护这个男人。”

    颜如玉涣散的目光慢慢变得坚定，温柔的挽着刘潜胳膊说道:“不生就不生呗，你说要守护我一生一世可不许反悔。”

    刘潜以为颜如玉肯定会很失望、很沮丧或者很生气，没想到竟然如此淡然、如此豁然、如此释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我刘潜对天发誓，守护颜如玉一生一世。如违此誓……”

    刘潜还没有发完誓，嘴巴就被一双小手捂住了。颜如玉娇声道:“我不需要你发誓，你只要记着就好。即使你有负于我，我也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

    刘潜被这句话感动到了，他突然莫名的想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