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户连滚带爬地翻到一边，狼狈地站起来，幽怨的目光看着洛符。

    洛符则装出一脸无辜，不留痕迹地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好好好，你可别让我抓住机会——”

    “你俩终于回来了？找到发声的那个“钟”了吗？”莱茵哈特焦急地问。

    洛符摇摇头，莱茵哈特无奈道：“好吧，只能看看是我们先累死，还是它先被打死。”

    ……

    “这就是……”哈迪斯眯起眼，上下欣赏着这“钟”。

    “钟”上刻着三颗头，人头、牛头和狮子头，分别坐落在三个不同的位置。

    龙躯底座为黄金，底座支撑起整口“钟”，骇人的翼展近乎遮天蔽日，若是哈迪斯站在它近前，还没龙的指甲尖大。

    表盘黄褐色，I至XII的数字和全部由大到难以想象的黄金制成，金光灿灿，纯度极高。哪怕是刮个几十上百斤下来，恐怕也没什么影响。

    ““克罗诺斯之钟”，名副其实的“时间之钟”，它司掌宇宙中一切事物的时间。”黑猫打了个哈欠。

    “如此庞大的座钟。，就是想调时间，恐怕也只有“祂”才能做到吧。”哈迪斯不免感叹。

    “确实如此。不过你说，哪个空间里的声音，会是它的吗？”

    “你还是对“克罗诺斯之钟”一知半解，我亲爱的。”哈迪斯笑了笑，““克罗诺斯之钟”没有声音，也永远不发声，就算你耳朵贴在罩子上，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那么那个声音……”

    ““克罗诺斯之钟”的仿制品，并且——仿制的相当高明。“钟”的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

    “属下无能。”男人半跪在王座上的人面前，低着头。

    马卡洛夫看见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眼中透露出一丝厌恶：““剑鱼”约翰，你有两次能取莱茵哈特他们狗命的机会，你却有一次没把握住。”

    约翰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哆嗦着：“第一次，属下迫于怕被打成筛子才逃跑。不过第二次，属下通过关系，弄来了“停摆”，并且出动了“崩骸体-八尺様”，这次一定不会再失手——”

    “你要是再失败，就在“尸海魔渊”里和你的父母见面吧。”

    约翰的脸猛然抽动了一下，他强压着愤怒：“是。”

    约翰走后，马卡洛夫起身，打开书架后面的密室，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

    “打不死，根本打不死。”白言崩溃了，不论怎么样的攻击都不能伤它性命，无论碎成什么样它都能在“咔嗒”声后恢复如初。

    无意间，洛符瞥见哈迪斯坐在角落，不过她并没有要攻击的意图。

    “戏也看够了吧？”洛符问。

    其余几人顺着视线看去，马户吓得一个激灵：“曹，怎么又是你？”

    莱茵哈特瞳孔微缩，他一眼看出此人深不可测：“敢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是有什么事，就不会坐在这里看你们慌慌张张，满含眼泪的样子了。”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扶手上面雕刻的凶兽头颅。

    莱茵哈特张了张嘴，被怼的哑口无言，尴尬地摸摸鼻子。

    “趁我心情好，给你们提个醒吧。”哈迪斯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八尺様”在哪里一动不动，是因为被某种能控制时间的法器“定格”了。简单说，类似于“薛定谔的猫”。”

    “也就是……它现在处于即死又活的样子？”洛符反应过来。

    “嗯。”哈迪斯满意地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令我心情舒畅。它被法器“束缚”住，生死未知。法器同时保留了它在被“束缚”之前的状态，这也就是你们无论怎么打，她都会恢复原来的原因。而我，恰巧有解决这种事件的办法。不过嘛……”

    “你想要什么？”莱茵哈特敏锐道。

    “韦斯特利·亚当斯。他苟活了六百多年，他的灵魂早该在冥界报道了。或者应该说个你们更熟悉的名字——“马卡洛夫”。”

    “你打不过他吗？”

    “打不过？”哈迪斯冷哼一声，“我打死他如同碾死蝼蚁一样简单。只不过相比解决这个人造物，更困难些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哈迪斯眯起眼，气温陡然降了几分：“那你们几个可要在这里困一辈子咯——不信你试试？”

    莱茵哈特不信邪，一脚踢开大门，外面是无垠的黑暗。

    几人鸦雀无声。

    莱茵哈特被迫妥协。

    哈迪斯手一挥，一缕暗红的液体如线似的从指尖窜出，在空中宛若纷飞的丝带。

    液体飞快构成一个六芒星，六芒星的六个角上还勾勒出姿态各异的凶兽，各个青面獠牙，凶悍至极。

    莱茵哈特眼尖，一眼认出：““绝望黑龙”尼德霍格、“羽蛇神”库库尔坎、“深渊之魔”撒旦、“征服”凯撒、“霍乱”梼杌、“沙漠死神”阿努比斯。”

    哈迪斯挑了挑眉，冰冷的语气中难得听出一丝温度：“眼光不错，如果我没看错走眼的话……你，是“征服”的后代吧？”

    “实不相瞒，”被哈迪斯一语道破，他也不打算隐瞒下去，“我确实是凯撒的后代。”

    “大方的承认，我敬佩你的勇气。”

    “啪”，哈迪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法阵发出耀眼的红光吞没了所有人。

    他们被传送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堂。

    大堂的中心是一个左手高举长剑、英勇无畏的骑士。右手抱着头盔，上面还染了斑斑血迹。

    脚下，是一片尸山血海。

    底座，刻着一行字。

    “EsuTheSanctuary”

    ““ETS”……这里是“伊苏圣庭”？”莱茵哈特嘴张的有瓶口那么大，接着咽了两三口唾沫，好似嗓子里发干。

    “不假，这里边是“伊苏圣庭”。不过只是幻景罢了，不必惊慌。”哈迪斯跟来到自己家般，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其余几人也显得异常惊讶，唯独洛符像个呆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那是干什么的？”

    莱茵哈特看了他一眼，愣了半晌，缓缓开口：““伊苏圣庭”，是信奉伊苏之人建立的避难所，他们认为伊苏能带来救赎，并且彻底终结“堕骸纪”。”

    “那不挺好的吗？”

    “但他们口中的“世人”，也仅仅是相信伊苏的寥寥无几而已。至于其他人，则被他们认为是“异种”，需要彻底“清洗”——也就是说，除了“伊苏信徒”外，都得死。不管是亲朋好友，兄弟姐妹，甚至是父母——”白言接道，眼底浮现出憎恨，“我的弟弟白文，就是被他们杀死的。”

    “总之，他们和“墨鱼党”头领，那个冥门淬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马户言简意赅地总结。

    “说的很不错，看来你们几个也不是什么愚钝的木头。”洛符总觉得哈迪斯的话意有所指。

    ““伊苏”是……”

    哈迪斯眯着眼打量着洛符：“年纪不大，问题挺多。我、伊苏、瓦尔基里，还要法阵上的六凶，都是“凡尘九神祇”。我们各个掌管一个区域，我是“冥界”，伊苏是“天堂界”，瓦尔基里则是“尸海魔渊”。六凶我不太记得了，就不说了。”

    “你们还记得我们来这找什么吗？”马户挠挠脑袋。

    “已经找到了啊，不然我哪来的闲工夫和你们聊天。”哈迪斯抬起手，优雅地指了指雕像脖子上的怀表。

    “谁个子高，去取一下？”白言道，踮起脚也没能够着雕像大腿。

    “附加条件，怀表归我。”哈迪斯突然说道，隐隐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可就翻脸了”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