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松就能开始的圣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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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仁心医者会枪王

    凌晨两点,刚刚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女性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医院。

    这位女性的身材非常矮小,从外观看上去和小学生没什么差别,容貌也如少女般可爱,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乍一看肯定会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吧,但是女性脸上的那般神态,却绝对不是小学女生可能会有的。

    女性的神态,是只有经过时间的洗礼,才有的坚毅。而她的双眼,也是在磨难之后,才会显现而出的明亮。

    “情况现在怎么样?”来不及寒暄,她快步向里走去,对着旁边的人问道。

    “很不乐观,伤势太重了……他的家人已经同意手术了,白银小姐,现在就开始吗?”身旁的护士微微弯腰,严肃地看着她。

    “开始吧,你们先调整好,我马上来。”她对着护士们点了点头,平静地走入了更衣室,换掉了身上的便装。

    熟练地进行着做过无数次的更衣工作,当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她才有空闲抬起头,去看一眼镜中的自己。

    镜中娇小的女性哪怕穿着这样严肃的衣服,也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医生,反倒更像是在玩角色扮演的小学生。

    大部分的人看到她时,都会称赞她可爱,有趣,可在她自己的眼里,她只觉得自己渺小,卑微,幼稚,脆弱。

    她没法像其他医生那样被别人信任,甚至很多时候患者看到她都会要求换人。

    没有人在意她的手术能力,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没有人知道她的努力。

    但无所谓,她不是为了他人的评价才选择做医生的,她穿上手术服唯一的目的,就是治好所有病人。

    她能做的,就是做好每一场手术,永远不要失败,永远不要让患者丧命。

    “白银可可萝,不要失手。”

    盯着镜中的女性,她像是命令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随后,她便走进了手术室。

    经常有人说,医院也是一个战场,所有人都在这里拼命地争取活下去和让别人活下去。白银很认可这句话,对她而言,每一场手术都是一场战役。

    她会用最细致的手段清洗消毒,如穿上战衣般换上手术服,似整理武器般清点自己的器具,像战前点兵般确认伤员和在场护士的身份。

    哪怕身躯娇小,只要进入这件手术室,她便是那个常胜不败的将军。

    看着护士和助手们对自己那敬佩尊重的眼神,白银并没有停顿,只是按着流程低下头,凝视着受害者被标记出的受伤区域。

    基本的情况她都已经在术前确认的时候了解了,在听他们讲述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开始构思手术的开刀了。

    不过,实际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糕……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一线。

    没时间犹豫和思考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手术,把伤员从地狱的边缘拯救回来。

    提起手术刀,白银的身心在这一刻,全部都沉静了下来。

    患者的伤势非常严重,现在是和时间赛跑的情况,一刻也不能耽误。

    其实白银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自己全身心投注于手术的时候,身体与精神都会变得非常不一样,就好像自己进入了一种无比奇妙的领域中一般。

    那是一种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影响,以一种绝对冷静机械的心态来行事的状态。

    每次进入这种状态,都会让白银产生一种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的感觉,但无论如何,这种状态对于手术来说,是有帮助的。

    堪比机械般稳定的手指不断飞舞,白银用高超的技术进行着所有的工作。其高效的程度让身旁几位医生,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与其说是他们在辅助白银进行手术,不如说是白银控制着他们,让他们跟随她进行手术。他们正在被她牵引着行动,一旦他们的速度稍微减弱,就会彻底跟不上白银的频率,被彻底甩下。

    一切都是如此的精确而稳定,似一台完美运行的机器,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在正式看到她动手术之前,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娇小的少女居然能如此完美地解决一切。

    而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为何这位女性会被如此看重,委以重任。

    在白银的指示下,这场手术进行的很完美,哪怕是如此严重的伤势,最后也还是被白银解决了。

    从那特殊的状态中脱离,她放下手中的器具,宣布了手术的结束。

    “手术结束。”

    所有人都长呼出一口气,目送着护士推着病人离开了手术室。

    成功完成了这样一个复杂的手术,他们都有些激动,此刻仍然在讨论刚才的细节。

    而在他们喧闹的时候,白银已经走了。

    没有和其他人并肩,白银是独自一人离开的,她知道护士们不太习惯和她相处,在她们看来,她就和小孩子一样,很难交流。再加上她刻意营造出来的孤僻形象,这一切都让她变成了一匹孤狼。

    走了一段路才终于寻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白银的身体一阵摇晃,整个人像是脱水了一般靠在了墙壁上,勉强支撑才没有狼狈地倒在地上。

    哪怕脸上的汗水有旁边的护士进行清理,可身体上的疲劳还有疼痛是无法修整的,就算手术时会不去在意,可一旦结束,那种疲劳感就会上涌。

    她虽然一直有在健身,可是身体本身的羸弱还是很难被弥补。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非常让人不适,但白银已经连空出手整理一下的余力都没有了。

    就这么紧靠在墙壁上,白银感受着墙壁上的冰冷,无奈地停留在原地,等待着疲乏虚弱的身体开始恢复体力。而在等待的过程里,她身上的那些汗水也渗进了衣服之中,让身体一阵冰凉。

    浓郁的不适感带来了饥饿与头晕,强烈的睡意也在此刻试图侵占她的大脑,和她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安静,孤独,忙碌,疲惫,困倦……这就是她,白银可可萝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晚上。

    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白银才终于把自己从墙壁上拔了出来。

    身形一阵摇晃,白银刚打算回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却突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讨论声。

    讨论的人是几个护士,白银和她们不是很熟,但也算是知道她们的名字。

    并没有选择露面,白银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讨论。

    “你知道今天那个急诊送手术室的病人是谁吗?我看他来头不小啊。”

    “那个人不是那个蟹守夜叉吗,很有名的,很多大公司都请他来讨债,他可是专业的讨债鬼。”

    “哦,就是那个电话骚扰,线下骚扰,为了讨债无所不用其极的蟹守夜叉啊,这样的人居然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好像是一个人被他逼上绝路了,气急败坏之下开车撞了他……这都是警方说的,听说那个人还没被捕呢……”

    听着那些话语,白银没有言语,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自己又救了一个恶人啊。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医生没法决定自己的病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算是恶贯满盈之人,只要上了手术台,就只剩下了“病人”这一个身份。无论做了什么样的恶事,医生都要将其救活。

    这个世界上,审判一个人罪行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医生的手术刀。

    白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认清了这件事,她已经过了那种会因为这种事迷茫不解的年纪了。

    听着护士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去,白银才继续沿着自己先前打算的路径走了下去。

    刚刚那种场合,自己如果露面的话,会让其他人很尴尬,所以还是等她们走了再说吧。

    避开人群,白银孤身一人走向了更衣室,她一边走一边有些不适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努力地让衣服不要黏在皮肤上。

    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每次做完手术,最让人厌烦的,就是这个地方了。

    就在女性胡思乱想的时候,来自于手机的提示音便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看向了手机的屏幕,随后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果然会发生这种事啊。”熄灭了手机,白银能做的,也就只有摇头叹息了。

    独身一人的医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从后门悄悄走出了医院。

    那个病人是她救的这件事已经流传开了,无论是媒体记者还是受害者家属,似乎都想采访她。

    她不是很习惯应付这种场合,她只是一个医生,而不是新闻发言人,更何况,这种时候,做出任何发言都不合时宜。

    所以,她能选择的就是从后门逃跑了,至少这样,应该不会被打扰。

    医院的后门比较隐蔽,而且连通的地方也比较人流稀少,大部分人不会路过这里。

    顺着漆黑的小道一路前进,白银没有开手电筒,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摸黑走这条路,就算没有光亮,她也能非常安全地前进。

    她享受着下班的夜路,优哉游哉地前进。

    随后,便有人对她喊道:“喂,那边那个!”

    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她还没能看到究竟是谁在找她,下一刻,一股超乎想象的光亮便直刺入她的眼眸之中。

    从黑暗到突然的明亮,那闪烁的光芒几乎刺瞎了她的双眼,她捂住眼睛,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眼里的泪水。

    什么情况……!

    白银想要张口呼叫,可一股力量在瞬间就撞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扑倒在地。

    那种感觉就和一块巨石砸来一样,白银甚至觉得自己要被粉碎了。

    虽然在被扑倒的那一刻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后方,但白银的身体还是被这猛烈的力量撞得一瞬间有些无法呼吸。

    从喉头涌上的事物一瞬间就呛住了她,白银咳嗽着,感觉到面前原本白茫茫一片的视线开始变得显现出些许痕迹。

    然而她能看到的依旧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那黑影怒视着她,从喉咙里发出了咆哮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活那个人!你以为我兄弟舍命是为了什么!你这个*脏话*,你这样子做一切不就完全白费了吗!你这个完全不懂人间疾苦的*脏话*医生,肯定是为了钱才这么做的吧!我一定要杀了你!”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怖,口水顺着男人剧烈的声音直喷在白银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和臭味。

    如果换在平时,白银绝对会大声反驳他的言论,可现在,疼痛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拼命地挣扎着,白银努力想要挣脱来自于上方的压制,可她娇小的身躯就算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媲美。

    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闪的白光,在白银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男人的利刃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也许是她娇小的身体引起了男人的误判,男人最初的一刀并没有捅进她的要害,但就算如此,那锋利的刀刃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不小的伤口。

    刚刺入的感觉并不是很痛,但身为医生的她很清楚,只要男人将这把刀拔出来,就算他不接着捅进来,也会引起大量的流血。

    不行,必须要阻止他……

    强烈的反抗意识让她挣扎着伸出手,抵住了男人的手腕,过于用力撕扯到了她的伤口,让她的神经都隐隐作痛。

    “放手!”用挣扎的嗓音吼道,白银怒视着面前的男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从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声音,听到她的咆哮,男人有些惊恐,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下。

    抓住了这个机会,白银按住那把被刺入伤口的刀刃,连滚带爬地在地上冲了出去。

    还有机会,只要能够跑到更前面的地方,跑到人群里面,她就还有机会活下来!

    看到开始飞奔的白银,男人也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他面目狰狞地盯着白银的背影,慌忙地快步跟了上去。

    白银飞奔着,脚步带起的灰尘扑到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风尘仆仆的,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渗出鲜血了,白银的手指能感受到自己捂住的地方正在往外涌出温热的液体。

    体力随着过量的运动开始剧烈流失,白银喘着粗气,感觉到些许的头晕目眩,步伐也变得越来越缓慢。

    明明在以前看来非常近的小道,在这一刻竟像是天堑一般难以抵达。

    纵使女性如此奋力奔跑,但很显然的一件事是,女性被如此捅伤的情况,是不可能跑得过男人的。

    没过多久,从后面冲来的男人就追上了白银,他伸出手抓住了白银的后领,狠狠往后一拽。

    在男人庞大的力量面前,白银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伤口在这样的碰撞下彻底撕裂了,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发出了悲鸣。而在这种强烈的苦痛翻滚之中,一时之间她都有些不清楚,到底刀是刺的更深了,还是在撞击的过程中掉出来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个伤口正在扩大,继续流血下去,就算男人什么都不做,自己也完蛋了。

    身体冰冷,四肢无力,困倦疲乏,这一切都像是一种提示,她的经验在告诉她,她的生命已经快要接近尽头了。

    躺在地上,白银的双眼只能模糊不清地看到那男人正在一步步向她靠近。

    男人的面容模糊不清,仿若修罗恶鬼般可怖。不过,这个男人也的确是取自己性命的恶鬼就是了。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还想要挣扎一下,可是身体里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抬不起手,她就连让手掌稍微举起一点点都做不到。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此刻的白银感觉到了一种无奈,无论如何,至少让自己可以对着这个恶鬼挥一拳吧?

    手指颤抖地开始合拢,白银只觉得此刻的心中溢满了想述说的东西,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说不甘心,肯定是有的,她无法接受自己死在这种地方,可是,她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多救一些人再死啊。

    怀着这样不甘的想法,白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如果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恶鬼屠杀自己的场面,那估计就算在黄泉路里,也走得不安心啊。

    “在这里闭眼,可就完全败给人生了啊,小姑娘。”

    那是一位老者的话语,而随着他的话语,一股刺痛突然从白银的右手暴起。

    这种疼痛感是和身上的伤口完全不同的痛苦,它的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甚至于凌驾于她原本的痛苦之上。举个例子的话,就是这股痛楚类似于至高图层,完全碾压了她身上原本的痛,让此刻的白银,只能感受到这股伤痛。

    那是似长枪一般,锋芒毕露的刺痛。

    头脑里原本的懵懂混沌被这股刺痛完全穿透,白银被惊得睁开眼睛,有些愕然地注视着她的面前。

    而在白银身前,此刻正站着一位身穿灰蓝衣的老人,他满头银白的发丝仅仅靠一根木钗扎起,皱纹密布在老者脸上,每一道缝隙似乎都填满了战争与风霜的痕迹。老者倚靠在一杆长枪上,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平静地看着白银。虽是老者,但老人的身材却超乎想象的壮硕,甚至比很多年轻人还要高大,立在那里就如同一尊令人不敢直视的雕像。

    而那此前的恶鬼,已经倒在了老者脚边的地上。

    这时候一看,白银才发现那追杀自己的恶鬼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的相貌并没有多么丑恶,甚至看上去还有点儒雅。

    只不过,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声响,看上去就像是停止呼吸了一般。

    “他……死了?”

    注意到白银眼中的惊恐,老者轻笑一声:“不用紧张,小姑娘,老夫并没有取他性命,只是把他暂时击昏了而已。老夫可不是嗜好杀戮的恶徒。”

    “你是谁?”白银没办法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只能躺在地上,用无力的嗓音进行询问。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白银看来都如梦似幻,不像是真实的事情。

    分明她一开始只是来做手术的,怎么到了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无论是被人追杀,还是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都像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身上的那身衣衫都像是被风吹拂似得鼓了起来:“你可唤老夫为枪兵。虽然老夫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是现在,还是先确保你活下来这件事情最为重要。”

    自称为枪兵的老者只是轻轻用脚一踢,那刺入大地里的长枪便旋转而起,落入了老者的手中。

    老者那粗大的手掌握紧了那柄长枪,而在长枪入手的那一刻,老者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化。

    所有的平凡被褪去,现在的老人,就好像一柄顶天立地,誓要刺破苍穹的长枪,那一身昂扬的气意仿佛要将一切都给荡平。

    “虽然老夫并不会救人,但是,出枪这件事,老夫还是做得到的。”将枪尖指向前方,老者面容严肃地呵斥道,“卑鄙小人,你还要在那里隔岸观火到什么时候!”

    “……老先生,请您不要这么大火气,我只是不想打扰您两位交流罢了。”在老人的枪尖指向的地方,一道漆黑的影子悠悠然地飘了出来。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她穿着西装,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不利的意图,“而且我也不想害这位女士,就算她不是御主,我也是会出手相助的。”

    “满口谎言,令人不齿!”老者冷哼一声,突然又转过头,看向了白银,“行如此鬼祟之事,还说自己不是恶人!”

    我?白银有些不解,不明白老者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

    随后,她便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而来,那湿寒的感觉让她的肌肤瞬间便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用担心,我会治好您的。”

    这个声音,是从白银后方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冰冷清幽,在这个阴暗的巷子里就像幽灵的言语一样。

    什么时候,什么人……!?

    白银有些艰难地扭动脑袋,想要看到自己身后那个正在言语的人。

    但是她还没能扭头,一双冰冷的手就已经按在了她的头上,止住了她的动作。

    随后,一张白皙的脸便映入了她的眼帘,那张脸带着微笑,无比平静地看着她。

    “您好,白银可可萝女士,久仰大名了。”那张脸的主人用手托起她的头颅,垫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随后,便开始用一个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按摩起她的头部,同时轻笑着说道,“我是蟹守市的市长,您称呼我为黑服便可。”

    蟹守市的市长?怎么会,蟹守市的市长明明是……

    等等,这个人的脸,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白银看着那正与老者对峙的女性,又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可以肯定两个人长相,穿着,气质,所有的东西都完全一致!

    一时之间大脑迷茫到了极致,白银想要挣扎,却听到黑服叹了口气:“白银女士,您伤势这么重,就不要乱动了。我会把您治好的,请稍等。”

    随着黑服的言语结束,如丝绸一般的黑色便从黑服的指尖溢出,顺着白银的身体游走,一边滑向了她身上的伤口,一边触碰到了白银的脑门。

    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恐怖,但这些黑色覆盖在身体上的感觉反而是温暖的,白银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地方酥酥麻麻的,就像在泡温泉一样。

    而与此同时,白银的大脑里也突然出现了一条又一条新的知识。

    圣杯战争,御主……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打包了一般传输入了她的身体里。

    “治疗完毕,辛苦您了白银小姐。”黑服微微一笑,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带着她的身体平缓地躺回到了地上。而做完这一切之后,这位黑服的身影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消散飘落进了街道的阴影之中。

    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隐匿的暗影,白银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不痛了。

    用手指抚摸着那一处被刺伤的地方,白银的指尖触摸着那毫无破损的肌肤,心中的迷茫感愈加浓郁。

    如果不是衣服上还残留着破洞和鲜血,白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此前被人刺伤了的,这一切都如梦似幻一般,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睡醒。

    那么,这个治好她的力量就是她脑子里那名为魔术的事物?

    连将死之人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全治好,这样的力量,未免有些太恐怖了……

    如果有这样的力量,什么样的疾病她治不好呢?这样的力量完全超越了一个人的极限,甚至连手术时间也不需要。

    脑海下意识地开始天马行空,一个奇妙的念头顿时浮现在了白银心中,那是她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做的梦。

    那就是,治好所有人的疾病这一个梦。

    白银之所以成为医生,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研究出治疗一切疾病的手段,这是她从小的梦想。但她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在她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实现,只不过是一片幻梦罢了。

    可如果这种力量能为她所用,这个梦也许就不再是梦。

    “抱歉,打扰了您的思绪,但是,白银女士,一般人是很难做到像我这样的治疗的。”黑服笑眯眯地看着她,摊开双手,“更何况,魔术是不能展现在常人面前的事物,所以,您想靠魔术来治好所有疾病这样的念头,是不切实际的。”

    原来如此,不对……

    白银警惕地盯着黑服,下意识地将手按在胸前,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啊,您可能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您心里的想法。这个,其实也和魔术有关,当然,还有一些心理学相关的运用。只是这部分详细解释会很麻烦,如果您以后有空的话我可以讲给您听。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毕竟这位lancer,已经想着怎么对我出枪了。”黑服笑容不改,看着那位老者。

    老人手中的枪直指着黑服,没有放下,也没有刺出,就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态,可就连白银都能感受到,从老者枪中传来的那股劲气,那是刚正不阿,如海潮般湮灭一切的磅礴气势。

    “老先生,您太紧张了,我只是作为本次圣杯战争的组织者,前来询问这位女士的想法的。”黑服微微鞠躬,“白银小姐,想必您也从您获得的知识里知晓了,现在的您已经被卷入到圣杯战争之中了,而我此刻出现在您的面前,也是想询问您,您是否愿意参加圣杯战争呢?”

    圣杯战争,难道还能拒绝参加不成?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会打算怎么处理我?”白银满眼不信任地盯着黑服,警惕的动作丝毫未改。

    “小姑娘,无论发生什么,老夫都会在你身前。”老者依旧沉稳,“毕竟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应当就是老夫的御主,既然如此,老夫的枪便会为你而战。”

    “放轻松,白银女士,您似乎对我产生了误判。就算您拒绝参加圣杯战争,我也不会对您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我只是会回收您手上的令咒,然后消除您的记忆,仅此而已。当然,请放心,这对您是无害的。”摊开双手,黑服似乎是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点,“不过这都要看您的选择,如果您决心参加圣杯战争,那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那他呢,如果我放弃的话,这位老人,会怎么样?他是英灵,不是普通人对吧?”根据知识,白银也知晓了这位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救下她的老者并非是一般人,而是持有枪兵职阶的从者。

    “啊,关于这一点,我会想办法让这位老先生消散退场的,毕竟换其他人作为御主的话,应该会想要召唤属于他们自己的从者。”黑服交叉着手指,微笑。

    老者沉默地听完这番话之后,并没有看黑服,只是对着白银皱起了眉头,说道:“小姑娘,圣杯战争是非人的领域,是一群怪物嗜血的舞台。老夫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着远大前途的普通人,你就算不参与圣杯战争这种炼狱,也能拥有光明的未来。你可以认为这是老夫自恃年老的一点愚见,但老夫希望你能放弃圣杯战争,回归普通人的世界。

    “你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你这样贸然进入圣杯战争之中,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但,老先生你怎么办?你是因为有愿望想实现,才会回应圣杯的召唤,成为从者的吧?仅仅是因为我,就要舍弃自己的愿望吗?”白银的眉头也同样的皱在了一起。

    英灵不会平白无故响应召唤,他们和参加圣杯战争的御主一样,都有着必须要靠圣杯才能实现的愿望。为了实现愿望,英灵们才会从英灵座上落地,化为从者来到现界。

    “老夫的愿望无所谓,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和小姑娘你的未来相比,不值一提。”老人自嘲似地笑了笑,“为了老夫这么一颗早就老朽的心,献上一个年轻人的未来,代价未免太大了。”

    听着lancer的话,白银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了手背上的令咒。虽然手指的触感依旧是熟悉的肌肤,可她清楚,现在的她的手背上,存在着不属于这个人世的事物。

    低下头,她盯着那赤红的纹章,几乎没做过多的思考,便下定了决心。

    “我要参加圣杯战争。”重新抬头,直视着黑服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白银握紧了拳头,“我会想办法以不杀人的手段获得胜利。”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就请好好准备吧,希望您能在这场圣杯战争里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黑服并没有对白银的回答做出任何评价,她只是弯腰,以最完美的姿势,对着二人深深鞠躬。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弯腰到一半,黑服伸出手指,点向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黑色的事物再度涌出,它们包裹了那个男人,将他撑在了半空中。

    “这个男人欠了高利贷,迟迟还不上,所以高利贷便请了您治好的那位来进行讨债。您也知道那位讨债的时候手段非常恶劣,于是他的兄弟为了他们一家人不再被困扰,就以自己为代价打算靠车祸带走那位。然而,本该死去的那位却被医生您治好了,在新闻上看到了这件事的这个男人急火攻心,便准备好了一切匆忙地来到了这个小巷子,等待着您下班。

    “而后面的事情,您也已经很清楚了。那么,这起事情的全部内容我便已经讲述完毕。

    “最后,这个罪犯就由我带走了,请两位放心,我会通过合法的途径,审判这位先生的所作所为的。到时候,您二位也可以在网上查询我们的执法记录。”

    说完这一切的下一刻,女人就散成了一滩阴影,落入漆黑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而那男人,也被漆黑裹挟着,同样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这也是,魔术吗?”白银盯着黑服消失的地方,意识到这一次,黑服消失的方法和之前的不一样,而且这一次,她还用某种莫名的方式,把那个男人也顺手带走了。

    魔术,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虽然还想继续深究,但很快她就转过头来,直视着身旁的这位lancer。她正直地盯着老者,用着自己这具身体里最有力气的话语,放声道:“抱歉,老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也有不得不参加圣杯战争的理由。

    “首先,我必须要报恩。老先生,你救下了我。此等救命之恩,我无论如何都得回报,而我想,我这样的普通人想要回报你这样的英灵,就只能靠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了。

    “再者,我也需要圣杯。我的梦想是拯救所有病人,因此,我需要圣杯的力量。老先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老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中的长枪刺回了大地之中,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打量着白银。

    被老人这样打量,那股异样感已经让白银有些想要逃跑了,但她最后还是强撑着站在老人面前,接受他无声的观察。

    就在这漫长的沉默持续到要让白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砸了的时候,老者却突然大笑了起来。

    “有趣,有趣,自老夫那个弟子之后,老夫终于又见到了像小姑娘你这样有趣的人!小姑娘,虽然看似娇小,但你的体内,有大义存在啊!”

    伸出大手,老者按在了白银的肩膀上:“老夫先得对小姑娘你说声道歉,在你召唤我的时候,老夫通过联系的建立,看到了你的过去。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实乃不义,所以万分抱歉,小姑娘。”

    “什么,看到了我的过去?”白银有些惊愕,她脑里的知识并没有告诉她还有这种事情。

    “是的,所以老夫很清楚小姑娘你的执念。如果是别人的话,老夫也许会迟疑,但如果是你,老夫心甘情愿出枪。”那杆长枪化作白点消散,而lancer也双手抱拳,敬向了白银。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老夫乃本次圣杯战争的枪兵,虽然是上三骑的职阶,但请小姑娘你放心,老夫只是个普通的武者,不会行任何不义之事。老夫会尽全力,为你夺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看着lancer如此严肃的阵仗,白银也有样学样地做了一个不甚标准的抱拳,慌乱地说道:“我是白银可可萝,今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lancer大笑一声,随后面容突然变得严肃。他盯着白银,声音也低沉下来:“小姑娘,真名是圣杯战争里非常关键的一环,但是老夫信任你,所以,老夫愿意把老夫的真名,倾述于你。”

    “听好了,老夫的真名是……”

    ——就这样,武者与医生相遇,构成了圣杯战争的第四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