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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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忽见宦游人

    就在吴老将军即将命丧拓跋浚之手时,一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出现,仅是一拳便将拓跋浚打飞数米远。此人究竟从何而来?不止是拓跋浚,就连江湖会的人都愣住了。连白子舟都比不上的轻功,这天下居然还有人能从这种状态下的拓跋浚的手下救人。这人是谁?

    很显然拓跋浚也愣住了,他眯着眼睛望向来人,此人蒙着面很显然是不想被他人认出,不过能从他拓跋浚手下救人的,这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了。

    “你这老不死的还挺难杀。”拓跋浚笑了笑,随后俯下身子,如野兽般朝着这蒙面男子扑来,在吸收了数百人的血肉之后,他的力气变得无比巨大,那蒙面男子虽即使以剑抵挡却被他一掌拍飞。

    “歹人看剑!”白子舟抓住时机闪身至他身后,可此时的拓跋浚早已功力大增,即便是白子舟从死角刺出的一剑也未能伤其分毫,白子舟本人反而被回过神的拓跋浚一掌打得血流不止。

    “兄弟们,别干看着了,和他拼了!”一旁的江湖会军队中,有些人是在看不下去了,举着剑就想冲上去,给拓跋浚一刀。

    “传我将令!撤退!”吴俊毅忍着剧痛缓缓站起,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知晓诸位不惧生死,但此次的敌人会通过邪术吸取各位的力量为他所用,若是各位一拥而上反倒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这里交给我们几个就行了。”

    “吴老将军,你也要撤退。留在这里的人越少越好。”楚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吴俊毅身边,他调动内力帮这位老将止了血,随后冷冷地看向拓跋浚。吴俊毅内心虽然十分不甘,不过他清楚地知道,现如今的自己已是累赘,留在这里只会给其他人增加负担,便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领着大军撤退去了。

    那蒙面男子再次飞身向前,在与拓跋浚交手了数个回合之后抓住了机会,一剑斩向了他的脖颈,只可惜那拓跋浚体内的黑气似乎能保佑他刀枪不入,蒙面人用尽全力挥出的一剑竟然被弹开了,拓跋浚也不想与他缠斗下去了,当前最要紧的是将吴俊毅解决。于是他一脚将蒙面男子踹飞,而此时吴俊毅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撤退了。

    “我让你们走了吗?”见到煮熟的鸭子快飞了,拓跋浚目露凶光,全然没了先前那股戏谑的神色。他飞身而来,一掌拍向楚黎。楚黎倒也不避,只是将剑抬起,随手一斩,拓跋浚的半边身子便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你竟然能伤到我?不可能!秘术怎么可能失效?”拓跋浚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不断消散的黑气,捂着胸口连连后退。这副景象就连白子舟和司马彦都震惊不已,他们虽然知道楚黎的武艺高强,但拓跋浚的黑气可是能挡住万般利器啊,何为现如今如同摆设般脆弱不堪?

    “原来如此,这股肃杀之气,果然是瘴气。”楚黎看着拓跋浚狼狈不堪的样子冷声道:“在下此剑,若你能足够重视,本不会受此重创。可你却你仗着瘴气护体,自以为刀枪不入。自大,这便是你败北的原因。”

    此时的拓跋浚早已没了先前的神气,开始不断地后退。虽然他的实力仍远超白子舟、司马彦二人,但是楚黎这轻描淡写的一剑却彻底击垮了他内心的防御。在挥出这一剑之前,楚黎的剑早受过了九黎算天符箓的洗礼,在永安县斩杀了瘴魔。虽有数日之久,可那剑刃之上仍有灵气的残留。这便是楚黎能够破开黑气的原因。

    可拓跋浚不知道这些,在他眼中楚黎随意的一剑便能将他重伤,若是全力以赴,那他定会尸骨无存。

    “这就是楚黎,这就是大晋十剑之二的剑么?”拓跋浚捂着伤口面色惨白,眼神中透着淡淡的杀气:“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我认输。没想到江湖会居然喊了你当帮手。不过,下次,你们就没这么走运了。”拓跋浚冷笑一声,随后消失在了一团黑雾中。

    “楚先生,多谢你掩护我们出来救援。”白子舟朝楚黎行了礼,方才若不是楚黎暗中掩护她和司马彦二人杀出地字会,吴老将军恐怕早已···

    “不,你们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他。”楚黎正欲指向那位蒙面人,可那人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楚大侠,那人是谁?”司马彦问。

    “那人不知从何处杀入,引我从一密道离开了地字会。所以我才能这么快赶来。”楚黎喃喃道:“此人的身份,在下也并不知晓,只是给在下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咱们先回地字会吧,即便拓跋浚现在撤退了,那地字会内还有不少南齐的军队。”白子舟看向司马彦,一字一顿地说:“公孙先生遇害的消息我还没有向盟主禀报,并且地字会内部的蛀虫也没有挖出来。不要觉得万事大吉了。”

    “小爷我没那么心大。”司马彦握紧了拳头,地字会的机关可是他钻研了多少个日夜才设计出的最高杰作,现如今却因南齐的渗透而变成了摆设,这怎能不使他感到气愤!

    “对了,方才楚某在地字会内寻找了一番,并未寻得蓉蓉姑娘的下落,不知她身处何处?”楚黎问。

    “容容。”白子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楚黎淡淡地说:“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蓉蓉前几日被盟主接走留在身边学习,本来预计今日回来的,却未曾想到遇到了这事。”

    “是么,她在你们盟主的身边么。”楚黎像是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蓉蓉安置在楚某身边。”

    “这?”白子舟犯了难,将一个小女孩放在一个江湖人身边无疑是置那女孩于死地,江湖人身边刀光剑影,这种日子对一个孩子来说未免也太残酷了。可楚黎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将蓉蓉放在他身边,无疑是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保护,况且江湖会最近内部被南齐渗透,若是仍将蓉蓉留在自己身边,恐怕日后和南齐再有冲突,这个小女孩也是凶多吉少。但是···

    “楚先生不必自责,谷子雨的事情怨不得先生你,至于蓉蓉,江湖会会将她好好保护的。”佑天蘭的声音在楚黎的身后响起。她缓缓走向众人,随后朝着楚黎深深鞠了一躬,“江湖会对形式的误判让您失去了挚友,我很抱歉。”

    “阁下知道我与谷子雨的关系么?”楚黎稍有些惊讶地望向眼前的这位女子。

    “剑仙沈逸之乃是当世奇人,江湖会曾多次邀请其加入,可这位老先生似乎是厌倦了尘世的喧嚣,隐居深山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据传言沈逸之与司马启私交甚密,你的落雨剑,恐怕就是出师那天,从沈逸之老先生那里得到的吧。”佑天蘭微微笑道:“而那听风剑,据我所知乃是谷子雨的佩剑,这还不能说明你们间的关系么?”

    “既然如此,那楚某就不再多言了。不过楚某还是要奉劝江湖会一句,志同道合之人不在多在精,越是庞大的巢穴,它的内部就越容易溃烂。”楚黎朝佑天蘭抱了抱拳,随后准备离去。

    “还请楚先生留步,方才盟主传来书信,特邀先生前往江湖会总部一叙。”佑天蘭小跑着来到楚黎身前将他拦下。

    “盟主?”楚黎沉思了片刻,江湖会的盟主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位能够号令天下近二十万的江湖会成员的领袖究竟是何等人物?真要说起来,楚黎是有些好奇的。他曾经想过与这位盟主见一面,亲口问出他成立江湖会的真正目的以及这个组织究竟能否担当起恢复大晋江山的重要使命。

    “不知楚先生意下如何?”佑天蘭微笑着看向楚黎,似乎料定了他不会拒绝自己。

    “楚某的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在下察觉到你们的这位盟主是想自立门户,在这乱世分一杯羹的话,那你们将会看到一具尸体。”楚黎冷冷地说。

    “大胆楚黎,即便是你也不能对盟主不敬!”楚黎的话像是触碰到了江湖会所有人的逆鳞,白子舟声音急促,看向楚黎的眼神多了几分怒色。

    楚黎并没有在意白子舟的话,而是看向佑天蘭,他在等这位江湖会头号智囊的回应。佑天蘭听完楚黎的话竟毫不在意,反倒是顺势夸赞起楚黎来:“楚大侠不愧是当今之英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今之世,能倾尽所有只为恢复大晋河山的仁人义士实在少见,许多人都是打着匡扶大晋的口号,妄图从这乱世中获利。楚大侠如此纯粹,在下十分敬佩。”

    “佑先生此言差矣。”楚黎眉头一皱,缓缓拔出落雨剑,轻轻擦拭着剑身。而见到楚黎拔剑,佑天蘭明显紧张了起来,全然没了先前的那份从容。

    “佑先生,你方才说多人都是借着打着匡扶大晋的口号从乱世中牟利,那我想请问,这些是哪些人?是那些被南齐北魏屠杀的先晋王公还是暗中与他们对抗的江湖人士?”楚黎看向佑天蘭的眼神冰冷了许多,“那些没有得到江湖会庇护的人,早已被拓跋氏和无忧屠戮的十不存一了,难道即便这样他们也妄图牟取利益么?当今之世,能够从这乱世中,打着恢复大晋的旗号而从中牟利的,唯独江湖会一家了。”

    在场之人中除了楚黎,武艺最高的便是白子舟了,可即便是她在察觉到楚黎杀意的时候,也已经太迟了,佑天蘭在她的面前被斩成了两段,楚黎如同修罗恶鬼般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那些还未撤走的援兵、重伤的吴俊毅老将军都没能逃离死亡的命运。

    楚黎!楚黎!你怎么敢!白子舟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连天都被那些飞溅的鲜血染成了一片赤红。她疯了似的拔剑向楚黎刺去,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怒骂着···

    “白女侠,白女侠,冷静些。”楚黎死死地钳着她的手腕,而佑天蘭则是呆愣在了原地,她被白子舟突然刺出的一剑划破了脸颊。

    白子舟从恍惚中清醒了过来,她想要挣脱,可楚黎的力气很大。

    “白姐,你怎么了?”司马彦凑了过来,他取出一面铜镜递给白子舟,忧心忡忡地说:“从地字会出来时,你的脸色一直很差。”

    白子舟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团黑气悄然从她的瞳孔中渗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她眨了眨眼睛,缓缓对楚黎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抱歉,我失态了。”

    楚黎松开了钳着的手,只是他的表情十分凝重。他可以清楚地从白子舟身上感受到了方才拓跋浚身上类似的肃杀之气,只是白子舟究竟是何时沾染的?这么些江湖会成员里,为何独独是白子舟?江湖会内莫非也有瘴魔?

    且说这白子舟身上的煞气从何而来,江湖会的盟主又是何许人也,南齐和北魏又会有什么动作?欲知后事如何,诸君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