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呢？”

    “你是哪里人？”

    “为什么沦落到这种地方？”

    张除终究是没忍住，对着绿萝发出致命三问，少女倒也没有太过隐瞒，一五一十的把来历讲了一番。

    她青州府一巨贾之女，巨贾破产之后流落异乡，路过王河县，结果家人被百里荒山的妖兽吃了精光，她侥幸逃脱，流落至此，又受人拐骗至此。

    算算日子，在春仙楼也呆了一年有余，这刚满十五，就被楼里的老鸨带来接客。

    不过她倒也没有太过伤感，这楼里身世可怜的多了去了，她虽然惨，毕竟年龄小，长得又是眉清目秀，清纯可人，老鸨为了卖个好价格，可是推了好几拨客人呢。

    这要不是刘长河开口，老鸨也不舍得拿出来。

    而且张除长得确实还不赖，其他捕快衙役不说歪瓜裂枣，但也都是大老粗，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张除的哥哥张降，身形高大魁梧，面容不说英俊，也算是个规整的汉子，古铜的肤色也是深受郑雪梅喜爱，而且那盘根虬结的肌肉，鼓胀胀的，不知道有多少妇女瞅得眼馋。

    一墙之隔的张除，已经记不得多少次在寂寥的深夜听到嫂子的求饶。

    而张除，个子比大哥矮一些，却也擦着一米八的边边，虽然人瘦削些，没有张降鼓鼓囊囊的肌肉，面容不像大哥的国字脸，却也是英挺坚毅。

    最主要是那气质，就像是能文能武的儒将一般，不知道多少姑娘喜欢，只不过他自己因为修为不高，再加上同僚以前的不待见，所以总有些自卑。

    绿萝听过楼内不少人讲过第一次的场景，有碰到糟鼻子牙都掉完老头的，有碰到喜欢虐待人的，还有什么父子同来的……

    现在见到这样一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心里自然是高兴得很。

    至少……至少第一次能够体面些。

    绿萝一边想着，一边瞥向张除，旋即开口问道：“大爷，时间不早了，奴家伺候你就寝吧。”

    张除脸色凝滞，一时间弄不清到底是谁白嫖谁。

    怎么自己还没急，她倒是急了。

    想了想，便只能叹了口气准备脱衣，虽然不想做，但是做戏也得做全套，就搂着睡一觉吧，只要不进去，就不算违法！

    而且进了房间一会儿就出去，就算不顾及姑娘的自尊，也得考虑下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吧？

    哒哒哒——

    张除刚脱掉外衣，正享受着绿萝的柔夷在自己额头的揉捏，急促地脚步声越靠越近。

    “啪嗒”一声，房门被暴力推开。

    还好两人还没上床，不然这可全暴露了。

    一个满脸醉意，面色桃红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粉嫩的脸颊，含笑的嘴角，一双桃花眼，娘里娘气，看得张除止不住皱眉。

    仔细一看，又不太对。

    没有喉结、腰细跨宽、嘴边光溜溜地……这不是娘里娘气，这就是个娘们儿啊！

    “小娘子，怎么来这儿了！走，跟我走！”来人向绿萝说道

    绿萝按在张除额头的手停下，为难道：“王公子，我……有客了。”

    王公子似乎是才发现张除一般，鄙夷地看着他，冷哼道：“哼，开个价吧？”

    张除眯着眼睛，一脸笑意：“开什么价？”

    不管他是男是女，敢这样跟自己抢人，那自己肯定不可能客气。

    而且，封建社会的女人可不见得就对女人会有任何怜惜之意，甚至深处桎梏之中的她们，反而有可能会变本加厉！

    正如他所说，张除不是一个坏人，他没法毫不犹豫地摧残绿萝这朵娇花。

    但同样的，他不算是个好人，别人敢骑自己脖子上拉屎，也得看看她有个几斤几两！

    “哎呦，两位大爷，怎么回事啊？”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老鸨适时的走了过来，一脸为难。

    女扮男装王公子见到老鸨过来，桃花眼一亮，妩媚神色顿起，尤其是饮酒后，那半眯未眯的眼神，比青楼女子还像青楼女子，端的是一副天生的媚体。

    “他花了多少钱，我出双倍，绿萝归我！”王公子说道

    “啊……这？”老鸨一脸为难，轻声劝道：“王公子，这是县衙的张捕快……”

    王公子听闻不仅没有退意，桃红的脸颊涨得更加红润，嗓子都粗不住了，漏出了女声，叫道：“那可太好了，依大历律，凡官吏嫖宿者，杖六十！来来来，屁股伸过来！”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喝过昏了头，边说边靠近张除，粉白的手伸出，就要在张除屁股上给他来一下。

    张除虽然是个凡人三境的小衙役，但那也不是普通人能碰瓷的，后发先至，轻轻一捉，伴着她一声惊叫，便拿住了她的手腕。

    一个反拧，把她手背着身后，用力拍了一巴掌她屁股，再补上一脚，把她踹出了屋内。

    “你敢打我！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么！”

    王公子……应该说是王小姐，脸色已经从桃红变成了殷红，桃花眼里挂着泪珠，一边揉屁股，一边用女声怒叱着张除。

    张除理都不理她，只是轻轻抬起下颌，示意老鸨把她拉走。

    老鸨也很是为难，一边是得罪不起的官差，一边是这几日的大金主，正踌躇之际，还是绿萝出口替她解围。

    “王公子，你……请回吧……”

    王小姐愣了愣，眼泪含在眸子里将坠未坠，紧咬玉齿，连连道：

    “好，好，好，现在反倒是我碍事是吧？行！我走！”说罢转身飞奔下楼。

    老鸨见状赶紧告歉追去，临走不忘把门带上。

    张除与绿萝面面相觑，片刻，绿萝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是位姐姐，本来只是来楼里玩耍，见我长得好看，身世可怜，所以这两天一直留我在湖中画舫里。”

    绿萝眼含笑意，却忍不住轻叹：“我知道她的好意，但这不过是解燃眉之急，早晚有一日我还是要接客的……”

    绿萝轻舒眉头，柔情似水地盯着张除：

    “今日能碰到大爷这样的男子也算是绿萝的幸运……大爷，更衣吧。”

    绿萝轻轻把手搭在张除肩头。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