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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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下不为例

    一行人顺着渡口舷梯,依次来到甲板上。

    甲板上亦是铁甲森森,早有沐家安排的百余甲士等候在此。

    船身由坚硬的铁木拼接,外面更是有一层铁皮包裹,宽阔的甲板上,筑有三层房屋,皆由铁木打造,足以容下百人在此居住。

    这种铁木,在水之界极为稀少,不仅坚硬逾铁,自身却很轻,故而是造船首选。

    可如此一艘皆为铁木打造的巨大楼船,就算沐家的家底雄厚,也拿不出双手之数。

    并非是造价高到承受不起,而是这铁木非百年而不可用,生长周期太长,需求量又太过巨大,在各个家族的哄抢下,根本没有富余的铁木。

    船舱空旷,坚硬逾铁的船体上,篆刻着巨大的法阵,用以汲取天地间的灵气,为这艘楼船的船桨提供源源不绝的动力,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故而,船舱中并无劳工在此。

    号角声响起,巨大的楼船缓缓起航,在船坞总管的目送下,迎着火红的落日,悠悠驶入湖中,渐行渐远。

    船身平稳的行驶在湖面上,沐潇潇站在船头,迎着落日,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想起临行之前父亲的话,希望此行一切顺遂吧。

    巨大的楼船静静的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劈波斩浪。

    沐绾绾站在船头,迎风而立,衣裙飞扬,恍若一抹白色云彩伫立在船头。

    双手持着一根晶莹的灰白色骨笛,横于唇畔,嘬起朱唇,凝神吹奏起来。

    纤细如葱的十指在骨笛上灵动翻飞,笛声袅袅,踏波逐浪而去。

    “嗷吼!”

    一声狂吼当空炸响,震得巨大的楼船都随之一震,船上一众甲士更是被这声狂吼震得气血翻腾,眼前泛黑,几乎齐齐晕厥过去。

    “有凶兽来袭,准备迎战!”

    能被沐家层层筛选出来,作为保护这艘巨大楼船的力量,这百余甲士当然也不是易与之辈,刹那间都已将兵刃擎在手中,有序奔走,各自凝神戒备。

    巨大的楼船上,一众甲士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楼船最高处,沐童单手在凭栏处一按,壮硕的身形凌空跃起,如巨鹰翱翔,向着船头处掠去。

    沐童身形刚落地,身边黑影一闪,沐潇潇已抢先一步,落在沐绾绾身后,抬手示意甲士们不用慌张。

    平静的湖面上突然现出一条白线,浪花翻腾,一条修长硕大的黑影卷起层层浪花,自湖中一跃而起,向着楼船扑来。

    几乎与楼船等长的硕大身躯,扑面而来的巨大压迫感,使得一众甲士内心惶惶。

    “不要动!”就在他们即将挥出手中兵刃,准备拼死一战之际,沐潇潇的轻喝声传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这是未来年轻家主命令,他们也只能收回兵刃,凝神待命。

    水花溅起数丈高,那修长硕大的黑影在楼船前方十余丈处落水,狂猛的水浪将巨大的楼船托起,起伏不定。

    黑影在水中极速游弋,刹那间已游到楼船跟前,竖起修长的身体,头颅与楼船等高,搭在船头上。

    蛇信吞吐,巨大的蛇头搭在船头之上,獠牙森森。蛇躯摇摆,驾驭水流,与楼船齐行。

    一双竖眼之中,阴冷异常,紧紧盯着船头的那一抹白云。

    一众甲士心底不住哀嚎,这竟是一条巨大的水蟒。

    水中凶兽,蛟龙之下,便是这水蟒最难对付,浑身鳞甲坚硬,力大无穷不说,一旦狂暴起来,就算楼船皆为坚硬逾铁的铁木所制,也会在眨眼间就被他们庞大坚硬的身躯撕裂成碎片。

    而这条水蟒鼻子两端,已长出两条数尺长须,随风摇摆,已有化蛟的迹象。

    虽说不惧,但终究免不了一场苦战。

    笛声依旧袅袅,沐绾绾站在船头,离那巨大的蛇头不过丈余距离,手指不停,无惧那巨大的水蟒,凝神吹奏,仿佛忘情。

    沐潇潇满脸无奈,摇头苦笑。

    沐童手持长棍,悠然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有睡饱。

    甲士们一脸茫然,这什么情况,眼下三位少男少女,似乎一点不急。

    笛声歇止,灰白色的骨笛在沐绾绾灵巧纤细的五指间翻飞,她竟然蹦跳着来到巨大的蛇头前方,伸出纤纤玉手,抚摸着冰冷的蛇头。

    那巨大的水蟒就这么趴在船头,阴冷的竖眼中没有丝毫杀意,竟然轻晃蛇头,似乎在享受着那纤纤玉手的摩挲。

    这等举动,就像晴空霹雳般落在众甲士心头,若是那水蟒突然间暴起,这种距离,就算他们修为再高上千倍万倍,也是救无可救。

    沐潇潇嘴角苦笑依旧,沐童也哈欠连天,丝毫不急。

    少晌,沐绾绾抽回手掌,对着水蟒用力的挥了挥手,轻盈转身,蹦蹦跳跳,衣裙与发丝,轻舞飘扬。

    水蟒抬起巨大的蛇头,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身影,似有些许不舍,随即扭转身躯,一头扎入湖水之中,浪花翻滚,迤逦远去。

    沐绾绾蹦跳着来到沐潇潇跟前,对着这苦笑不已的哥哥,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航行了好几天,人家这不是太无聊了嘛!楼船上都是自己人,所以的就随便玩玩喽!”

    沐童转身,双手持长棍,将其扛在肩上,接下来的事情,他管不了。“没事啦没事啦,该干嘛干嘛去,你们啥也没看见,啥也看不见,知道不?回去以后要敢乱说乱传,别怪我动手啊!”

    楼船上的甲士,都是机灵有眼色之人,但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一下。

    沐绾绾似乎天生就拥有沟通诸多凶兽的能力,她手中所持骨笛更是以一条赤龙的脊骨炼制。

    龙之属,强大凶悍,为百鳞之长。

    这骨笛,传说还是沐家千年前那位强大的先祖偶遇赤龙作恶,翻江倒海,搅得民不聊生,便出手将其斩杀,取其脊骨亲手炼制,更是将赤龙神魂封印其中。

    吹奏之时,如赤龙轻吟,可震慑驾驭万兽。

    而沐绾绾这近乎天生的能力,与这骨笛相辅相成,更是如虎添翼。

    然而沐家存世的老祖宗在得知沐绾绾的能力后,虽然送出骨笛,却千叮万嘱,不让她轻易在人前展露自身能力。

    偌大的沐家之中,知晓此事的,也不过寥寥数人,除了沐绾绾之外,就只有那位老祖宗,家主,沐潇潇和沐童。

    不想今天,觉得无聊的沐绾绾竟然当众唤出水蟒,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能力。

    沐潇潇伸手揉了揉沐绾绾头顶,屈指一弹,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留下一道淡淡红晕,“下不为例!”

    “呜!”沐绾绾一声痛哼,宛如猫叫,双手捂着额头,嘟着嘴,气鼓鼓,“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