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通道的人记得顾琛帆的脸，只是简单的例行检查后就放行了。

    也有女性工作人员对南十字进行了检查，在发现耳朵和尾巴是真的后，他们也只是微微表露出意外。

    这说明基因改造在联盟内部虽然少见，但也没超出人们的常理。

    唯一出问题的是顾琛帆手上的袋子，机器哔哒的一声响，说明这玩意比枪支弹药什么的更危险。

    “顾船长，这些鱼肉……有些问题，我们得扣去送检验。你这……”

    他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和善一些了，但机器的报警让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毕竟这东西平时就没响过。

    顾琛帆心里一发怵：“我说我本来就打算送去科研所，你们信吗？”

    警卫们面面相觑，事情又耽搁不得。

    “我和您一起去吧。请等等。”

    这些工作人员找了个密闭的箱子将这些东西装起来，点了四号人手穿上潜水甲将箱子带上。虽后要求顾琛帆和南十字也穿上他们安排的潜水甲。

    看着这些人忙上忙下，又是接通科研所的专线又是调了一辆专门的电车来，顾琛帆就知道那鱼的问题大条了。

    看样子礁熄号这个月是完工不了了，工头可能得隔离上十天半个月。

    顾琛帆倒是心大的很，随行路上随口问着：“你们很紧张，能说说这鱼有什么问题吗？”

    被问到的士兵也是一头雾水，他只能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设备还是前年装上的，说是为了防生化袭击的。”

    “我感觉不太舒服，会不会……”

    “没。”顾琛帆笃定的说：“我都吃了几条了，也没啥问题，别自己吓自己。”

    他指指南十字：“她也？”

    顾琛帆：“她不吃东西。”

    这下直接给随行的士兵干沉默了。

    心大的也就顾琛帆一个，南十字在电车的窗户前假装看外面的风景。

    ［舰长。］

    顾琛帆默默的把头偏向南十字，她很少用心灵传讯和自己交流。

    ［他们对舰长抱有恶意。］

    顾琛帆开口，说了句别人看起来没头没尾的话：“我知道”

    “这种情况并不会进一步发展。实际上，哪怕是埃里森，嘉开他们都曾经流露出过。”

    ［是吗？舰长，那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

    “可能是比较隐晦吧，又或者被克制下去了。”

    南十字又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士兵们看着顾琛帆自言自语，心里也开始发怵。如果嘉开在这他指定会来一句：

    还说你没疯？

    好在这段沉抑的旅途并不长，电车没有沿途停靠。

    科研所的大门与其他地方也并无不同。

    顺带的，顾琛帆也想问问他们打算建立的那个前哨是个什么情况。

    进门后顾琛帆等人就被带去做了个简单的扫描，送去的盒子没过多久就还了回来。

    负责人找上士兵，向他们说没有问题，可以解除预案了。只是虚惊一场。

    随后他看向顾琛帆，同样的，他也有许多问题想要问。

    南十字摇头晃脑的跟在舰长身后，自打从电车下来后她每看见一个人都要连续盯着五秒朝上。可让顾琛帆憋得辛苦。

    “顾船长和南诗栀小姐对吗？你们的故事已经传遍联盟的大洋南北了。我是科研所外务的负责人冯欣丽，你们一定有什么想问的对吗？”

    这位负责人被南十字火红的眸子盯得有些发毛，只好先开口说到。

    “还有，南诗栀小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原本崩着个表情的南十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吱吱呜呜后只好用眼神求助自己的舰长。

    顾琛帆好笑的摸摸鼻子，把笔递给自己的大副，并投去鼓励的目光。

    “是我们没错，她叫南十字。”

    “啊。”冯欣丽一阵尴尬，收好南十字如印刷体般的签名，和机器分毫不差，看样子一点收藏价值都没有。

    顾琛帆笑得更开心了。

    “说正事吧，能告诉我那些鱼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有些云里雾里的。”

    “好的。”冯欣丽坐好，恢复了工作时的状态，“那是一种分化病毒，在攻击生物的胚胎导致染色体异常后就会自动凋亡，目前还不清楚它的传播形式。”

    顾琛帆惊奇的问：“发育异常？意思是除了鱼类，其他生物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包括人？”

    冯欣丽的眼睛往南十字头顶瞅瞅：“顾船长不必担心，自这个病毒发现以来还没有儿童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

    冯欣丽又看向顾琛帆恳切的说道：“您的爱人接受过基因改造，想要一个的孩子的话，得做一个基因测绘看看情况。”

    顾琛帆一时语塞，南十字那堪比顶级计算机的大脑短路了两秒，耳朵不安的扑动起来。

    这种奇怪的心绪如浪花一样翻涌到顾琛帆心间，他轻轻握住大副的手，只是用温柔的大海抚平这一阵涟漪。

    顾琛帆只是说：“谢谢，我知道了。”

    “如果这种分化病毒只对溟航的生物起效，那为什么要严禁这类东西进入哨站？”

    冯欣丽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本来的确是这样，直到有人修改了这东西的……兼容性。”

    “恕我现在不能给您讲。”

    顾琛帆点点头表示理解，又问了一个自己比较好奇的问题：“基因改造是怎样的？现在发展得如何了？”

    冯欣丽又是苦笑：“没有发展，人体的基因改造研究失败了，我们没能继承大深潜之前的技术，迫于伦理和一些其他方面的压力，已经暂停这方面的研究了。”

    “现在还有一些接受过基因改造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军方的人员，改造也并不完美，他们需要时常使用斥异药物来防止基因崩溃。”

    “南诗……十字小姐想必接受的基因改造要更完善吧，不管是药物使用还是痛苦都能少很多。”

    顾琛帆捏捏她的掌心。只需要维生素和水，她就能维持身体的内平衡。那些药物之类的东西，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南十字篡住顾琛帆的手指，身体一动不动，大脑还没缓过来，好似神游天外。

    顾琛帆有些担心的问：“这个用药是怎么衡量的？基因崩溃有先兆吗？”

    他不光是怕这个笨笨的大副身体出问题，还怕事情会发展到追悔莫及的地步他都不明所以。

    冯欣丽对此事了然于胸，拍胸脯保证道：“顾船长要是实在担心，我现在就可以联系那帮脑子全在科研上的家伙们做一份基因测绘出来。”

    “不过得劳烦顾船长帮个小忙。事成之后，我还可以透露一份有关分化病毒的文件。怎么样？”

    她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狡黠，顾琛帆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份神采。

    顾琛帆：“先说是什么事，据我所知，联盟的科研哨站不止榆鲤一座。”

    冯欣丽：“但能替你保守秘密的又有多少呢？”

    “这是正常的科研外派，我们要将一批海煞幼崽投放在洋流的必经之路上，这需要一艘实力足够的潜艇和一位有胆魄的船长。还有报酬的。”

    顾琛帆挑挑眉：“别的船长不敢我就敢？虽然我没去过洋流，但听着就是各类海洋生物的聚集处。”

    “您当然可以。”冯欣丽又把敬词换上，连带着用热忱的目光看向南十字：“您可是一位远洋船长，广播里可是将南十字号开着主动声呐闯出远洋的事迹描绘得洋洋洒洒。”

    这又是谁给他加的戏？

    顾琛帆无奈叹气，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对南十字号来说的确不高，或许可以答应下来。

    顾琛帆：“那放那些幼崽又是为了什么？海煞可是会对船只造成威胁的生物，为什么还要增加它们的数量？”

    冯欣丽：“这些海煞成年后会更强壮一些，但没有生育能力。据科研所的人说，它们有着上下级一般的社会结构，如果这些海煞幼崽能当上首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这些傻鱼就不会产生下一代了。”

    “我们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撬动整个海洋的生态链。”

    有一定的可行性，顾琛帆只能这样评价，在这片巨大的海底，人类仅仅是偏居一隅的蝴蝶，想要挥动翅膀威胁整片天空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

    这些洋流里的鱼儿多久会来一次？这条洋流有多远，又会汇入哪里？这些海煞族群到底占了整个生态体系的多少？

    顾琛帆不得而知，他虽然持悲观的态度，但还是敬佩这些想要改变生存环境的人。

    “好吧，这单子我接了。”

    “等我回来，还有事想要和你们商讨一下，相信你也是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