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在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船，居然是白色的船！”

    “她真美啊……我嘞个去，这么大？这尺寸得是个战列级别的吧？”

    “该我了，快点！”

    狭小的隔间里嘈嘈杂杂，几个人轮流凑在潜望镜边上朝那艘银白色的船看去，等在后面的人则更是急切。

    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正当他觉得没人来催是件好事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水手不耐烦的回头时，但他的嘴巴却吐不出他脑子里的话了。

    他发现那是他的船长。

    “船，船长好。”水手在尴尬中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希望刚才的事不要被这位不好惹的船长记住。

    在潜艇上，永远不要得罪你的船长。

    嘉开点头，算作是刚才的事不计较。他探头观察那艘正在和整个前哨站对峙的潜艇。

    就如船员们所窃声探讨的那样，这艘潜艇大得超乎他们的想象，在那些炮塔收回舰体前，他清晰的捕捉到了，这些狰狞的武器。

    但这并不是最让嘉开震惊的，因为他发现那艘银白色的潜艇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疤痕。如果说每一次伤痕算作一次死里逃生，那这艘船简直就是骑在阎王的头上跳舞。

    “不可思议！”嘉开颤抖着感叹了一句，随即年轻的脸庞上浮现出了羡慕的神色。

    这么大的潜艇，只有在联盟的中央造船厂和舰队里得见。

    “你们在船里待着，我要去找其他舰长商量一下！”

    嘉开挥手下令，拉上装饰的眼罩，他意识到这将是他们绝无仅有的机会了。

    他的大副急急忙忙的跑来，还在远处的时候就喊了声：

    “船长，埃里森船长找您！”

    ……

    嘉开从对接的闸门爬了上来，远处的人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往这边来。

    这里是潜艇的停泊区，空间算得上是前哨站里为数不多还算宽敞的地方了。周边的人员们来来往往，好像只有他们三个闲的没事做一样。

    皮靴与脚下地板发出连绵的碰撞声，一旁的工人搬用着提炼好的金属往货船里装，更不乏有好事赶来看戏的家伙。

    港口嘈杂的环境一如千年前。

    “埃里森船长，埃德温娜船长。”嘉开算是向两人打了招呼，“那艘船……”

    埃里森：“我很确定，她不是联盟任何型号的潜艇。看大小和武器应该是一艘BC（战巡）。”

    名叫埃里森的船长笃定的说道，旋即又问：“你俩有什么想法？”

    埃里森是个老成的中年船长，退伍海军，在这段滞留的时间里数他最有声望。

    而埃德温娜则是一位少见的女性船长，埃里森能有那些声望全靠摆平她惹出来的小麻烦和中间协调。她的凶狠不像嘉开要靠眼罩装出来，只看她的脸你都觉得冰凉。

    见小年轻嘉开不开口，埃德温娜便顺着说了下去：“不管是哪里来的，既然都是走海的最好能让他们和我们站在一边……”

    “最起码，不要成为敌人。”

    埃里森点头：“想多了，我们可惹不起人家。”

    三人笑笑，嘉开说道：“不管那艘船要干嘛，它总是要离开的，我们也许能跟着人家顺利回航。这肯定比咱们三艘船靠谱。”

    埃德温娜把无奈写在她的脸上：“你指望他会让咱们跟着，还不如指望人家看上你的小白脸呢。”

    嘉开倒是一点也不尴尬：“你瞧附近，卫队的人变多了不少，我猜管理员一会就会来了。”

    埃德温娜不着痕迹地朝四下瞥了几眼，正色道：“继续。”

    嘉开：“咱们都联系不到榆鲤哨站，不敢走，那管理员肯定也急啊。你看着，一会他就来求那位舰长去航线探情况了，就像咱们一样。”

    埃里森挠挠下巴上的胡茬：“这种送命的活谁愿意干，你直接说想要干嘛。”

    嘉开：“管理员过来还要段时间，那艘潜艇可马上就要进港了，我们得打一个时间差。”

    嘉开朝左右瞧瞧，确定没人盯着他们看：“我才二十刚出头，向那种有经历的船长说话肯定不好使，埃德温娜这老娘们脾气臭，那就只能靠你了，埃里森船长。”

    “我们去和那位船长见一面，探探口风，哪怕是打个预防针也行，就算结个善缘。”

    埃里森觉得可行，再次点点头。而杵在一边的埃德温娜眼皮抽抽，骂了一声“势利眼”也不打算反对。

    脚下的甲板轻微摇晃了下，三人互相瞪眼。远处的人群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有人在眉飞色舞的比划着什么。

    嘉开：“这就？完成对接了？”

    埃德温娜：“这也太稳了吧。”

    几人再次对那位船长高看一眼，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哪次进港不都得和塔台核对半天，有时都能当场吵起来。

    三人用眼神迅速交流了下，能在这样危险的冰洋中当船长的，那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埃里森最后嚼了下口中的烟叶，吐在了垃圾篓里：“走？”

    他话少是有原因的。

    “走。”埃德温娜把胳膊塞回大衣里，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吊儿郎当。

    嘉开立马跟在两人身后，赶紧整理大衣的边角，摆正帽子的位置，摘下眼罩，装作面无表情。

    当三人到达垂直对接舱口时，哨站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一旁等待了。埃德温娜见势上前拦在了哨兵与站点人员的面前。

    “别着急，我们先和这位船长聊两句，你们的头要有什么事让他直接来找我。”

    接待人员赶忙点头。如果不在潜艇上，那也别尝试得罪任何一位船长。何况现在有三个一起，这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开罪得起的。

    没等多久，两位穿着深蓝色海军大衣的人顺着通道爬了上来。

    他们穿得衣服没有多大差别，老埃里森仅仅是随意瞟了两眼便知道为首的那个年轻的孩子。

    他的大衣布满机油与灰尘，皮肤比大多数人都健康，眼神好奇又略带紧张的四下打量，直到锁定在他们三个的方向。

    与身旁那位更加奇异的女子相比，埃里森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神是最特别的地方，有一种无畏又自信的光芒。

    可能，也许，那就是大学生愚蠢的目光吧，水下的人们只觉得这位不知名的舰长和他的大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是一种很难言明的，气质上的区别。

    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你好，我是南十字号的舰长，顾琛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