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的事情，我真的没办法帮你处理……”

    国王大厦第三层楼。

    类似于古罗马角斗场的封闭办公室内，一张黑色办公桌后，克兰.迪卡尔德身前。

    鼻梁高挺，眸光深邃，头顶的棕发不算厚密，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稀疏，额头光滑，露出较高发际线的索尔.古德曼，一手撑着脑袋，目光向下，实在是没脸去看某个他曾经认为“天才、乐观、遵守法律”的年轻男子。

    一片安静中。

    克兰凝视着这位大律师许久，点开手机中的一张图片，随后将手机放在垫着皮制桌布的桌面上，轻轻推了过去。

    照片中，一身浅棕色的索尔.古德曼正与一个光头黑人握着手掌。

    两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纽约五起银行抢劫案，他好像都在？”

    照片中的光头黑人，正是得州独立联盟成员，银行抢劫案的劫匪之一。

    克兰嘴角翘起，看向名声在外的大律师，有意提醒道：

    “这位犯人，面对的不是FBI简单的怀疑，而是FBI的追捕。”

    索尔.古德曼一脸嫌弃地瞧了克兰一眼，亲自动手删掉了手机中那张伪造照片，手臂挥动几下，语气强烈道：

    “FBI！”

    “哪怕是贩毒，走私，诈骗，偷税漏税，都不要得罪FBI这群疯狗！”

    “IRS还能直接给你一个痛快，只有FBI那群疯狗，为了拿到他们想要的信息，每日每夜都会纠缠着你，将你彻底逼疯逼垮！我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难道每天睁眼我都要面对趴在窗户外监听的FBI？”

    “小伙子，你得罪的是FBI，不是《赛博大镖客》里面的FIB，这群苍蝇似的疯狗都是该进精神病院的疯子，我一个每天面对家庭吵架、街头斗殴、汽车追尾的小律师，哪有能力帮你对付美利坚联邦调查局？”

    克兰收回手机，身体靠向椅背道：

    “律师先生，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与FBI并无直接的冲突、矛盾。”

    “我非常清楚你的意思。”

    索尔.古德曼手指朝着桌面上点了两下，打断克兰，语气激烈地说道：

    “你在帮助FBI的时候，做了某件事情，某件公布出来后足以引起全国震惊的事情，但是你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引起了FBI警探们的怀疑，你这让我怎么帮你摆脱那群疯狗的调查，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建议，一个不收取任何费用的建议。”

    克兰沉默了几秒，看着名声在外的大律师道：

    “你这里有电脑吗？借我用一下。”

    索尔.古德曼皱起眉头道：

    “你要干嘛，不会要向FBI告密吧？我可是守法敬业的爱国好公民，没有任何违法行为。”

    “我可以拿到索尔律师事务所内，所有客户的信息，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克兰笑了笑道。

    索尔.古德曼没忍住乐了几声，没有选择主动戳穿这个年轻人的谎言，而是伸出右手指向桌面上的一台电脑道：

    “麦克，你能要是能用这台电脑找到麦克.厄门绍特的信息，我可以考虑将你列为我的首席客户。”

    “首席客户？”

    这是个什么东西……克兰转过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没有询问密码，简单操作了下，直接进入这台玫瑰科技出品的电脑系统中。

    一直偷偷瞄着电脑屏幕的索尔.古德曼眸光微闪，刚想探头仔细看去，电脑屏幕就被克兰转向了另一边。

    “成为我的首席客户，就意味着即使是被美利坚税务署盯上，我也会动用一切力量为你脱罪，当然，只是举一个例子，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税务局，他们做事可没什么下限。”索尔.古德曼身体前倾，嗓音恢复了往日的夸张，“FBI动起手来，虽然干净守规矩，但是苍蝇都是惹人厌恶的，你……”

    键盘敲击声突然停下。

    索尔.古德曼拍了拍手掌，笑笑道：

    “怎么样，没找到麦克的任何信息吧？一个专业的调查员，一个认真负责，每次行动都要删除行动记录的男人，孩子，你的文学博士学位在这个社会里用处不大。”

    “我能给你唯一的帮助就是，向你提供一个免费的建议，你还年轻，向FBI自首吧，说不定还能落个轻罪判罚，到时候，我肯定会为你提供最好的辩护。”

    “麦克.厄门绍特，阿战老兵，退伍后成为得州州警，十年前在一场贿赂案中枪杀了一名同事，后不知所踪，有人曾在纽约皇后区一个地下停车场收费站见过与他身型、相貌相似的人。”解密FBI第三局的加密信息库后，克兰搜索起有关麦克.厄门绍特的信息。

    索尔.古德曼摊了下手掌，呵呵笑道：

    “这能说明什么？小伙子，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克兰看了大律师一眼，清空电脑中数据道：

    “你的调查员，涉嫌敲诈、勒索、贩毒、走私，以及枪杀3名得州警察。”

    “等等，我警告你，千万不要乱说话……”索尔.古德曼站起身，伸出食指警告一句。

    克兰神色如常，没在意律师的反应，继续说道：

    “自从五年前，索尔律师事务所就一直为这位‘调查员’提供辩护，对了，他今天上午开着一辆福特汽车，参观了纽约中央公园，需要我告诉你厄门绍特先生现在位于何处吗？”

    一阵安静。

    索尔.古德曼喉咙滚动一下，手掌反复抹过嘴唇，似乎仍然无法理解，对方如何只靠一台塞满合同文件的电脑找到麦克的具体位置，而后又挠了挠不再厚密的头发，盯着克兰看了近两分钟：

    “你没在开玩笑？”

    你一个身份不是很干净的律师，非要扯出FBI那堆鬼话……克兰腹诽一句，递回笔记本电脑，呵了声道：

    “你如果觉得是个玩笑，我们可以让FBI鉴定一下。”

    索尔.古德曼哈哈大笑几声，偷偷将手机调至拨号界面后，快步离开座椅，来到克兰身边道：

    “小子，从今天这一刻开始，你马上就会成为我的首席客户，接下来你所遇见的一切问题，都将被索尔律师事务所扫进垃圾堆里，而现在，在我们签署新的合同前，请给我一美元，作为你获得律师委托人保密特权的唯一条件。”

    1美元？我上哪给你找来1美元的钞票……克兰指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问道：

    “扫码付款可以吗？”

    名声在外的大律师无奈摊了下手掌，坐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低头随意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好几秒钟：

    “好吧，我就当你支付过了。”

    索尔.古德曼从办公桌下掏出一枚红色按钮，果断而直接地按了下去：

    “迪卡尔德先生，我现在正式将你列为我的首席客户，当然是之一，不过这不影响你在索尔律师事务所的地位，从今天开始，每一次律师顾问的服务费将会是原来的五倍，这一点也并不重要，关键是从现在开始，索尔律师事务所存在一天，你的秘密都将无人知晓。”

    五倍的服务费，现在美元对我来说很重要啊……忍住换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冲动，克兰轻轻吐出一口气，问道：

    “需要再签署新的合同？”

    “那肯定是要的！”索尔.古德曼理所当然道。

    这时办公室外的门铃声响起。

    一位身材保持不错的中年金发女士推门而入，放下一份文件后，笑着与克兰颔首致意，匆匆离去形似古罗马角斗场的办公室。

    “来吧，先签了这三份合同，然后我们仔细谈一谈那群惹人厌烦的苍蝇。”索尔.古德曼将一支笔和三份文件推向克兰面前。

    用几分钟时间，简单读了遍三份冗长繁复的合同，克兰拔掉笔帽，刚写下“迪卡尔德”这个姓氏，突然抬起头看着棕发律师，犹豫了一下道：

    “律师服务费，可以暂时先欠着吗？”

    索尔.古德拉微笑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好久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