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按任意键跳过】

    暴雨。

    市图书馆外。

    女孩侧着脑袋，抱紧怀中刚从图书馆里借出的书，轻轻呵了口气，试图驱散雨水带来的潮湿寒气。

    “喂，今天下了好多的阿猫阿狗啊，我在市图书馆大厅外面，你能来接我吗？”

    “风很大……我担心打不到出租车……”

    “什么嘛，游戏重要，还是你的女朋友重要？”

    “好了好了，知道你那份游戏方案的设计日期快要截至了，不用你来接我，电话你不要挂掉！我一人回去有点害怕……”

    二十分钟后，接连错过三辆出租车后，女孩终于在湿冷冷的路面上见到一辆黄色出租车穿过雨幕驶来。

    她努力踮起脚尖，冲着黄色出租车招了招手：

    “这里，停在图书馆外面的路上就好，我可以跑过去。”

    拔尖的刹车声尖锐刺耳，黄色出租车停在离她几米远的路边。

    女孩犹豫了一下，将那本《TGA评奖标准》塞进衣服里，然后双手盖在淡金色头发上，飞快跑向出租车。

    拉开车门，女孩迅速钻进汽车里，抱起肩膀打了一个寒颤，歉意看向驾驶座司机道：

    “抱歉抱歉，把你的汽车弄湿了，我会多付给你一笔清理汽车的费用。”

    黄色出租车疾驰在覆盖一层雨水的路面上，溅起的水花再一次重生为雨水坠入人间。

    “对，半个小时就能到学校，你在学校哪里写方案，我去找你。”

    “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哈哈，不对！”

    女孩目光柔和，时不时抿起嘴角，因为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这份感情，她没让自己欢快的笑声充满出租车内。

    “对了对了，你那份游戏方案，我想好名字了。”

    “背景设定是未来高科技世界，权力、财富斗争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国家、公民、资本的关系也许会变成我们无法想象的样子，所以‘赛博’这个词怎么样？”

    “还好吧，没有那么厉害啦……”

    女孩忍不住勾起嘴角，冰冷的手机屏幕紧贴着晕烫的脸颊：

    “那个世界里，我想每一件事情都会很快，每一个人都会很冷漠，但是人类需要慢一些，温暖一些的事物，也许是爱情，也许是友谊，也许是从前的日子、车马，要把两者结合起来的话，镖客这个词呢？”

    “赛博大镖客？这个名字一定可以让评委们眼前一亮！等到写完这份游戏方案，我们去西海岸度假怎么样？”女孩放下少许车窗，出租车行驶路上的破风声让她清醒不少。

    “汽车可以开慢一些吗？我不是很着急的……呃，还有个学生在麻省理工学院等着你？好吧，注意安全……”

    女孩偏过脑袋，靠向车窗，视线飘向街道上一闪而逝的行人与车辆，暴雨模糊了他们的形状，就像是记忆中偶然见到过的人与物。

    “车开的很快，十分钟后就能到学校了，你可以撑一把伞出来吗？”

    “记得带那把有叮当猫图案的雨伞，下雨天……”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爆炸轰鸣。

    火光在暴雨中起舞。

    电话另一头，最后传来的声音是一连串彷佛异世界的电流声。

    一只沾满尘埃的叮当猫挂件躺在十字路口，就像躺在上帝降于世间替着世人受难的地方。

    【未完待续】

    周二下午四点。

    青山墓园。

    一只全新干净的叮当猫挂件放在一处墓碑前，和一朵红玫瑰放在了一起。

    克兰怔怔看着，不到一年便已历经风吹雨打的墓碑，几滴雨水不知从何处落下，连绵成片，打湿了那朵娇艳欲滴正要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我与得州独立联盟合作，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拿到了FBI第三局的加密信息库。”

    “你的家人，我已经查到了，是纽约保守党与当地黑帮动的手，放心，他们一个都逃不掉的。”

    “车祸，车祸的原因我也会调查清楚，我会想办法找出真正的凶手，是否有纽约保守党成员阿普顿.科迪参与其中，很快就会有真相了。”

    “现在还差几步，只差几步了，再等等好吗？”

    “你曾经说，你喜欢阳光明媚的地方，这里白天永远有太阳，晚上永远有月光，你在天上看得见吗……”

    水草丰美的地方。

    克兰默然抬起头，盯着天空看了许久。

    凶手；真相。

    直到夕阳拖长了他的背影，来自大洋东岸的暖风吹乱了他的黑发，这处墓碑前不见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个叮当猫挂件，和一朵凋零了大半的玫瑰花。

    快要走出墓园的时候。

    克兰停下脚步，疑惑转身。

    身后，有一道久久不息的呜咽声随风飘荡，穿过青山墓园中央处的天使雕像，最终消失在一片宁静中。

    克兰立在墓园门口，侧耳倾听，等了十几秒后，大致确认了呜咽声音的方向。

    犹豫了一下，克兰轻轻摇了摇头，再次走进墓园中，边听边辨别着方向，几分钟后，看见了一个趴在墓碑前哭泣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着一头浅棕色的长发，穿着灰色印有天鹅的连身毛衣裙，右手边上有一朵不再娇艳的玫瑰花。

    克兰缓步走了过去，在距离小女孩两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的父母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墓园里？”

    哭花了脸蛋的小女孩扭过脑袋，哭泣道：

    “我一个偷偷跑来的。”

    克兰走到小女孩身边，半蹲下身体，递出几张纸巾：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帮你联系下警察叔叔？”

    “不，不需要，我能找到回家的路。”小女孩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止住了哭势，“你也是到墓园里看亲人的吗？”

    克兰轻轻点头，“是的，天快黑了，她还在的时候，不喜欢我晚上不和她在一起。”

    刚停下哭泣的小女孩，听见这话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我爸爸也说过，等我长大后，每天晚上他都要在家门口等我，还要跟我说晚安才会睡觉……”

    克兰嘴角微微翘起：

    “他们不是离开了我们，他们只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看着我们。”

    小女孩抹去泪水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也会成为他们。”克兰站起身，看向独占一块绿色草地的墓碑，叹息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你爸爸应该不希望看见你晚上没回家。”

    小女孩抿着嘴角，动作轻柔地拿衣袖抹掉墓碑上的灰尘，盯着墓碑上的三句话看了很久，才从墓碑前爬起身：

    “我叫摩根。”

    “我叫克兰。”

    两人结伴而行，一同走向阳光还未落下的地方。

    走出墓园前，小摩根嗓音哽咽道：

    “你也不是人类吗？”

    克兰没有回答，只是想起了刚才小女孩拿手擦拭的那块墓碑。

    和墓碑上面的三句话，以及一个名字。

    “自卑无趣的男人。”

    “为你骄傲的父亲。”

    “愧对私心的守护者。”

    “托尼.斯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