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此刻，方临鼻中呼出的，已经是热腾腾的蒸气。

    炽热。

    是他现在最挥之不去的感受。

    仿佛一股烧热的水泥，灌注到他的身体内，并顺着全身经脉，散发到各肢体末梢处。

    那种由内而外的痛苦，让方临无法忍受，想要哀嚎，其喉咙也似乎被硬物堵住，无法出声。

    他有些后悔。

    自己不会被金手指的词条提示给骗了吧，这次试药任务的风险并未完全因“必残”的消失，而得到缓解。

    它仍然是充满危险的任务？！

    但方临也就只能这么一想，因为身体的异态，他已经很难再集中思考。

    “撕拉——”

    方临将附着在身上并逐渐软化的衣服撕碎，露出那结实并黑中透红的肌肉。

    这衣服在他身上，每息都很煎熬。

    顺着老者的指引，方临一下跃进大桶中。

    而陆景也早已将药液准备好，其单手一翻，看着不粗的手臂，却能拎起一个半人大的水缸，水缸中尽是浓稠的液体。

    “哗啦~”

    “哗啦~”

    “哗啦~”

    连着倒下三缸，装有方临的浴桶，瞬间被碧绿色的药液填满，方临也被其完全包裹，只露出半个脑袋。

    “啊~”

    也是此时，一声畅快的呻吟，在方临口中响起。

    药液的冰凉，不断冷却着他的身躯，抚平体内的燥热。

    更关键的，那粉末带来的恐怖药劲，也随着时间流逝，在慢慢缓解，不再那般狂暴磨人。

    方临感觉身体变得无比酥麻，仿佛有一只只纤嫩的手，在抚摸他的每一块肌肤，并有丝丝凉意停留与酝酿。

    他埋在液面下的肌肉，在愉悦地跳动着。

    一旁的陆景瞪目凝视，细细观察着方临的每一分变化。

    “这聚灵散应该是炼制成功了，我也算完成了任务，但它的淬体效果有这么好吗？跟记载有所不同啊。”

    “不对，聚灵散确实有效，但能发生这么剧烈的反应，还跟这小子本身有关，这小子的身体资质远超常人！”

    陆景眼中闪过惊讶，并流露出浓浓的兴趣之意。

    “有点意思。”

    而另一边，方临并不知老者的想法，他现在在亲身感受着身体内外发生的一切。

    “我肌肉的紧绷被舒缓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受。

    不知是那粉末的功效，还是包裹自己的药液的效果，这十天过度苦练武学而造成的隐疾创伤，在此刻全部被修复。

    “我的武道修为，也进步了！”

    方临心中再叹。

    他的肤色在变淡，隐隐呈现血红色。

    这是晋入锤皮境第二阶段铜皮阶的表现。

    他离铜皮阶不远了。

    这是难以置信的，要知道，他才刚刚迈入铁皮阶不到半月。

    他的修为进展速度比他人快了十倍不止！

    “嗯？我筋脉里的异感是……”

    忽然，方临又发觉异样，他感觉自己体内有股气想往外释放，但却被禁锢住了。

    而那想要外溢的气，正在一直拓宽他的筋脉。

    也就是说，这些气，只要不发散，那就能一直滋养方临的身躯。

    他想到了自己的无漏之体。

    是他身体的特性，将这股神奇的气给锁住了。

    若是换成他人，一定会随着皮肤代谢，将好处放跑。

    药劲在减缓，方临也开始重新适应自己全新的身体。

    他耳边传来老者暗含激动的声音：

    “你小子运气不错，我临时更改了配方，才让这聚灵散得以炼制成功，若是按原先准备好的配方进行炼制，那你此刻也会像先前几位倒霉蛋一样，经受不住药力，或爆体或残废。”

    方临心中一怔，看来他将“必残”的废材词条逆转成“延疗”后，也牵动了某些因果变化。

    陆景又道：“你此刻也一定发现了自身的筋脉变化，没错，这聚灵散既有增进武道修为的效果，甚至还有辅助突破瓶颈的功能，更宽阔的筋脉，能让你以后迈入通脉境，变得更加容易。”

    “什么！”

    方临心中震惊。

    他听李渊说过，一般武者从铁皮到金皮，大约要五年，而从金皮突破到通脉境又要五年。

    但那粉末却能简短这个过程，可谓是一灵药也。

    同时，方临也对这个叫陆景的老者愈加敬畏。

    后者实力不说，单单这一手炼药才能，就已经能遭人惊叹。

    方临意识到，这陆景的背景，可能比他原先想象的还要深厚。

    这聚灵散，他听都没听过，对方却已经能够炼制。

    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医师能够做到的手笔，其背后必然有个庞大势力在提供帮助。

    且这个势力的实力，远在鹤松武馆，甚至整个梁平城之上。

    方临心中打定主意，要尽可能地和对方拉近关系。

    正当他思讨如何和陆景更深层次交流时，后者的声音又起：

    “你可以出来了。”

    “是。”

    方临应道，也是此刻，他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原本几乎将他没过的淡绿色药液，不仅少却了半桶，其颜色也变得深沉，充满杂质。

    紧接着，他有些恋恋不舍地从桶里爬出，想要寻找自己的衣物换上，却发现那鹤松武馆道袍已经不成样子，一团碎布罢了。

    他有些尴尬地看向老者。

    后者倒是神色不变，反而看着方临不断点头。

    随后，陆景从货柜上边抽出一件粗布衣衫，让方临穿上。

    陆景问道：“小子，你名叫什么？”

    “回陆老，晚辈姓方，单名一个临，是鹤松武馆的学徒，师承李渊李武师。”方临恭敬地回答道。

    他将自身的信息完全透露，希望能给面前的大佬一个好印象。

    反正这些信息，对方只要想查，以其能耐和影响力，想必是手到擒来。

    “嗯。”陆景抚了抚下巴上稀疏的短胡，其仿佛对那鹤松武馆和李渊并不在乎，又问：

    “你先前在浴桶中，是否感觉体内有一股气，在冲击你的筋脉，并很难发泄出去，大部分都被你的身体完全吸收？”

    “对。”

    “方小子，天赋不错啊，你这可能是‘少漏之体’，一般拥有这体质的武者，都能走到凝血境。”

    方临讶然道：“我竟然拥有少漏之体，还能成为凝血境强者，那真是太好了！”

    接着，陆景老眼一眯：“方小子，你这‘少漏之体’我很稀罕，怎样，要不要跟我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