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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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被埋没的小女孩

    站在芙洛琳和白铃眼前的,是与生前不同的海神。纯洁的蓝色长裙,变成了充满怨恨和不满的白色,红色的血污沾满了她的衣物,如同她的仇恨一般,积累得越来越多。她的头发变成了深红色。而她的瞳孔,生前的充满爱心的善良,现在早已变成了一片空洞。血不断地从洞口流出。她是如此恐怖。

    “这是海神吗,为什么与我想象中的海神差别那么大?”白铃问道,“就像是一个生前死得特别冤屈,死后想要找人复仇的女鬼一样。”

    “这个样子......龙影事件对她造成的影响很大吧,但是......一个龙影事件不至于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啊,到底是......”还没等芙洛琳说完,鱼门热流的岩浆开始爆发,周围陷入强烈的震动,随后,岩浆与流水一起从滚烫的岩浆里喷涌而出。

    “都怪你们,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我明明做得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怨念叶诗大吼着,随后热流的岩浆神奇地变成了一片深海,随着她的仰天大吼和头发炸起来,深海也开始猛烈地上涨。星斗一行人全部被深海淹没,剧烈的深海高压就像叶诗的仇恨一般,强烈得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芙洛琳和白铃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她们两个想要挣扎,却被深海死死地淹没着,无法反抗,而只能看着自己慢慢陷入死亡。

    但是,真的死去了吗?芙洛琳在深海中慢慢恢复了意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某市......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拖起自己慢慢恢复的四肢,看向周围,四处走动着,但是却空无一人。直到她穿过熟悉的街道,她才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许许多多的奴隶穿着破败不堪的衣服,手里拿着菜篮子和石头,在大街上浩浩荡荡地前进。

    “还我们奴隶的自由!”“伟大的新神啊!杀了他们!奴隶不应该命运被此唾弃!”众多的奴隶在街上烧杀抢掠,见到守卫就杀,整个街道,或者说是某市,一片混乱。芙洛琳看着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石头砸向她。她被石头砸到之后捂着伤口往后看,带头的,居然是......

    叶诗?

    “她怎么会在这里......”正当芙洛琳正在思考的时候,另一边的白铃却陷入了另一种困境。

    当白铃从深海中苏醒时,她看到的,是之前的她的父母,方糖和将军,但是却都是叶诗的脸庞。

    “父母......”白铃略带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方糖和将军,但是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将军早已拿起长刀冲向她。

    每个人,此时就像是在泡泡里一样,在怨念叶诗创造的梦泡里,面对着属于自己的梦境......深海,淹没了一切,孕育着万物的深海,此时也在用着属于自己的方式,倾泻着属于自己的不甘与仇恨。

    芙洛琳面对着眼前的叶诗,也开始进行应对。她的九条尾巴慢慢竖起来,“看起来,这下真的难以避免了......”她很快冲上前去用尾巴缠绕住叶诗,叶诗很快闪开,并拿出匕首冲向她。她在一个闪身之后接住叶诗的匕首,随后用力甩开对方,接着拿出匕首不断刺向叶诗,叶诗不断回避着,在趁着芙洛琳空挡时一个飞踢踹开对方。紧接着她放出一道落雷试图击退芙洛琳时,芙洛琳利用尾巴很快弹起来。

    芙洛琳在弹起后甩出一条尾巴,在和叶诗打斗途中她的脑海中不断涌现出叶诗的记忆......曾经的欢乐,和鱼门岬的人们在一起的记忆,不断地被翻出。

    “我喜欢这里的人们,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们,自从我在深海里诞生,我的宿命,就已经与这里绑在一起。他们真的很可爱,我喜欢他们......”

    芙洛琳的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在叶诗躲掉这次攻击后她很快利用尾巴推进到叶诗身边,随后利用附带雷电的匕首不断挥舞着,她看见,在叶诗隐藏的面容下,是她那张稚嫩的笑脸。

    “难道......”就在芙洛琳走神时,叶诗很快利用锁链缠绕住芙洛琳,随后准备降下落雷。而芙洛琳并没有任何反抗,“这里的你,其实就是我,对吧......”她阴着脸,一言不发。

    叶诗并没有回答,一道落雷很快落在芙洛琳身上,但是芙洛琳很快在她释放落雷之前先释放落雷。在叶诗被击中后她利用尾巴拔开锁链,随后她的九条尾巴插在地上,随着蓄势待发的尾巴猛地脱离地面,她很快推进向叶诗,随后她假装做好了突进准备。就在叶诗格挡时,一道猛烈的落雷降下来。叶诗很快躲开,随后叶诗翻滚后接着一套雷网做好了防守。就在芙洛琳准备利用附带雷电的锁链准备击碎雷网时,时间似乎定格在了这一刻......

    “这是......”还没等芙洛琳反应过来,叶诗的记忆再次在她的脑海出现。

    “我听说,鱼门岬有个传说,是关于人脸。传说中,鱼门岬的人本身并没有脸存在,不会说话,没有视觉,也没有听觉,大家是那么纯粹......也没有任何的情感和什么其他的遮遮掩掩,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具体,但是,随着一个刚出生的有脸的婴儿的诞生,一切都改变了。他会哭,他会听见说话,他还会......

    “叛变......他从无脸祖先们的追杀中存活,他和动物,最终走到了一起,推翻了所有的无脸祖先们,对于财富的渴望,对于利益的追求,叛变,虚伪,欺诈,似乎都是那么合理......”

    “如果叛变能获得财富和所想要的地位,一切,那么,所谓的道德高尚,又有何意义?”白铃很快躲过了将军的进攻,随后拿出笛子准备吹奏,但是她却被方糖定住无法发挥。随后方糖又召唤出一堆的黑影,他们拿着火把,似乎再靠近一点,白铃便会死亡。

    白铃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呵呵,我这样的弱女子,你本来能轻松杀掉我的吧?妈妈,爸爸,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呢?如果,道德真的没有任何作用,如果,利益就是终点,那么,为什么还要劝说着我呢?”

    她慢慢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样的结局。然而,这终究是梦泡而已,她被终结了,但是,她又在原地重新活了过来。叶诗的记忆,同时在白铃的脑海中复现。

    “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追究这个传说,传说终究是传说,那些孩子们,不会作恶的,不会因为利益做出那种选择的。哪怕是恶人,也终究会忏悔的,对吧?反正,他们都是白纸,不应该被那样认为。传说,终究还是传说罢了,人类的进化才不是因为贪婪。”

    “弟弟,你居然还敢回来......”庄纯此时睁开眼睛后,发现龙影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长枪,背后的龙树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但是,龙影的外貌,根本不是原来的龙影,而是叶诗的外貌。

    “叶诗?呵呵,你小子什么时候也他叶文的去了脸店整脸了?”庄纯站起身来,拿出烧火棍,“不过,就算你再怎么变,你也终将是你,龙影,这个灭掉鱼门岬的凶手!”庄纯说完后,拿起烧火棍冲向龙影,但是龙树撞开了庄纯,随后龙树开始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庄纯。黑色的游龙般的龙树的眼睛让庄纯的全身都陷入巨大的压强,似乎要把庄纯的身体炸开。万幸金龙和龙树缠斗在一起,庄纯才得以摆脱被动局面。

    然而庄纯还没有反应过来,龙影直接一把长枪刺穿他的身体。而此时的龙影,只是阴着脸,就像是一言不发的杀手,干净利落地刺杀了他。

    “你还真是......有趣......怎么......敢对我......下毒手了......”就在庄纯以为自己要死亡时,他却如同白铃一样重新出现在原地。这时,他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叶诗的记忆。

    “千年了吧......人的生与死,对于我,也就是那样了......神,看着一遍遍的生老病死,也会觉得无聊吧?但是,我却很担心他们,如果,他们,能复生,能多好?死亡的痛苦是一时的,但是对于人类所谓的家庭的影响,又是那么大。他们是我的孩子们啊,我一遍遍地在这种生老病死的痛苦中活着,我有了新的孩子,但是那些旧的孩子们呢?我好孤独,每次认识了一批,却是那么的短暂......”

    “曾经调皮的自己,看到自己的母亲死亡之后,还会保持那份活泼吗?死亡,本是常有,停着不走,便对吗?”

    “妈妈,妈妈......”明香哭泣地说着,眼角的泪不断滴落,而当她惊醒后,她却发现自己在一片白纸钱围绕的地方。

    “孩子,妈妈,在这呢。”明香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妈妈抚摸着她的脑袋,“在梦里哭什么呢?都十六的孩子了,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还像个孩子呢?”

    “妈妈......”明香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对此时的她,是如此重要。

    “孩子,别哭了,你不是喜欢玩捉迷藏吗?真是的,十六岁的人了,还是那么幼稚呢......”

    “妈妈,才不是幼稚,只是......”明香擦干眼角的泪水,纯真地笑着说道。

    “好好好,妈妈现在要和你玩一次捉迷藏,好吗?”

    “好......”调皮的明香在她的妈妈身边如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回答道。她闭上眼睛,慢慢数着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随着她慢慢倒数着,周围的唢呐和乐器敲打声慢慢变得明显......

    “妈妈,我害怕......”明香不知不觉地再次流下眼泪,但是她仍然在默默地数着,“三,二,一......”她慢慢睁开眼睛,但是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空荡荡的宁安街下着丝丝小雨,天空中飘散着纸钱,她慢慢看着这一切,她的心里,在隐隐作痛......她的脑海里,同样浮现出叶诗的记忆。

    “好孤独......真的好孤单......神,真的没有人性吗......为什么会这么累,为什么会这么孤独......叶诗,你可是神,为什么要像人一样表现出那么多余的情感?但是......和人类待在一起那么久,我......我此时早已离变成人不远了。我的欢乐,我和他们的相处,不过是伪装罢了,那些苦果,我都得一个人咽下去,好累......好想和那些孩子们一样,捉迷藏啊......我,真的好想逃避这孤独的现实啊......鱼门岬的传说,真的......是假的吗......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所以,这就是你的想法吗......”沉睡的星斗似乎听到了叶诗的声音,此时的他,如同一个胎儿在梦泡里,和怨念叶诗面对面。

    “星斗,你们终于来到了这一步啊......”她用空洞的眼睛看着在梦泡里的星斗,“你们,难道还要继续往下走吗?”

    星斗没有回答。

    “你们,来到了这里,就都是我的孩子们了,不要离开我,好吗?我好孤独,龙影,鱼门岬的人们,为什么都像传说中那么虚伪......不要再欺骗我的心了......”她说着说着声音便颤抖起来,“我好想找人倾诉,千年了,好难......被人背叛的感觉好难过......我恨他们......可是,好想要一个树洞,把我的内心和难过全部藏起来啊......我好想被人理解......我......”说到这,她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她的感受。

    “你是鱼门岬的守护神,你自从走定了这条路,那就必须要承受这样的代价。伪装下去的感觉,很难受吧?可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我星斗也同样是守护神,痛苦,只是短暂的过程罢了......”

    “难道......”怨念叶诗的心碎裂了一点,空洞的眼睛流下了一滴泪,梦泡的温度,也有了些许降低。每个人在梦泡里,做着自己的梦。梦里的雨,在慢慢变成雪,而每次死亡流下的血,也慢慢发紫......

    叶诗,这位鱼门岬的“母亲”,仇恨的岩浆,与悲悯的深海,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