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神启之子
这么重要的书,放的这么随意?萨斯裘因心想。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随即翻开了手上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桑格玛请萨斯裘因坐了下来,就坐在他那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桌子上,那桌子不能单以书案还是茶台来形容,因为桌子上面什么都有。
半碟子奶糕,周围都是残渣;通商进来的绿茶,水渍跟残渣混在一起,成了浆糊质感的东西;还有几本书和一只沾了墨水的笔,横梗在桌子的中央,给桌上面的纸张氤上一层黑漆漆的墨汁。
萨斯裘因就是被桑格玛邀请坐在这张桌子之前。
他皱了一副眉毛,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桑格玛,说道:“巫师大人,您这屋子里最…凌乱?”总不能说污秽吧?再叫人给撵出去,“对,最凌乱的地方就是这桌子上面了吧?你让我坐这儿?”萨斯裘因有些被冒犯到了,他盯着桑格玛,让他给个回答。
但桑格玛却不以为意,说道:“殿下,您不是来问那传闻的吗?要是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那身在何处,坐在哪里,在哪里做了什么,这些种种,又有何关系?更何况,老朽这一亩三分地中,也就只有这一块儿可供人休息,虽说凌乱了些,倒也不妨碍我们谈论正事,您说呢殿下?”
桑格玛似是在故意刁难,但是,萨斯裘因又看不出来桑格玛那一本正经的言辞之下有何刁难之意。便有些生了闷气。
简直,强词夺理,莫名其妙,怎么九十岁了还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萨斯裘因心里这么想到。
他是对桑格玛一点也喜欢不起来,也对巫蛊之术全不在行。要不是问神启之子的事情,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大帐之内。
萨斯裘因在脸上堆起他那一脸勉强算是笑的笑容,用确切的形容来说,那就是假笑,他对着桑格玛说道:“巫师说的话总是有一些真理在里面的,我虽不大理解,但也能尊重,既是只有这一张桌子可坐,那便坐!”
斩钉截铁的说完,萨斯裘因毫无犹豫之色,二话没说就坐在了那张桌子之前。
他放下手中的书,双手在桌子上一划拉,桌子上所有东西都被萨斯裘因划拉到地上了,乒呤乓啷,叮铃咣啷的,相当刺耳。
声音之大,引来了黄瞳武士的注意。
门外传来黄瞳武士的声音:“殿下!您没事儿吧?”
萨斯裘因用一脸得意之色看着桑格玛那一张气的发绿的脸,对着帐外的黄瞳武士说道:“没事,你站你的!”
“是,殿下!”黄瞳武士没了声音。
桑格玛那一张发绿的脸,缓过来一点:“殿下,倒是真性情,老朽,喜欢殿下这样的性子!”
哦?咱这个大巫师倒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
真是……有趣!
萨斯裘因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丝调侃之气。
“大巫师说笑了,我就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子罢了,哪敢有什么真性情,不过是巫师的桌子有些乱了,我帮您整理一下罢了!”
桑格玛见状,狡猾的眼眸一闪,忙应承道:“殿下体恤!”
“行了,大巫师,你给我这本书我大致也看过,关于神启之子之事,只略微提到了一点,那些书上没提到的,你就来讲一讲吧!来人,上壶茶水!”
桑格玛朝着萨斯裘因行了一个臣子礼,想来他想给萨斯裘因的下马威是没给成,这是俯首称臣了。
“坐吧!”萨斯裘因对着桑格玛招招手,说道。
下人送到帐外的茶水,被黄瞳武士拦了下来,他自腰间拔出一只银晃晃的针,放入水中晃了晃,未见异常,便从那名下人的手上接过茶盘,进了大帐之中。
桑格玛这时已经坐在了萨斯裘因对侧,黄瞳武士进来时,他正背对着黄瞳武士,他以为进来的是自己身边的下人,所以这时的他心中毫无波澜。
当他看见黄瞳武士把茶盘放在桌子上时,才真切的看见他。
桑格玛一向禁止外人进入他的大帐。
这外人,指的是除了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下人之外的,王室以外之人。
也就是说,除了王爷,王子,和服侍自己的下人之外的一切人,免进!
但黄瞳武士现在却堂而皇之的进来了,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打手,一个侍卫而已,远没有达到可以进他大帐的资格,黄瞳武士就是他眼中所谓可以称之为外人的人。
桑格玛经历了三代王朝,从没有一个王爷或者殿下的下人进入过他的大帐,黄瞳武士是第一个,所以他自是不高兴的,不,是极其不高兴。
瞬间,桑格玛的面部风云突变。
他的眉头微皱起来,嘴角也向下撇着,他带着明显不悦的眼神看黄铜武士,怒目而视,若眼神可以杀人,那黄瞳武士早已被桑格玛碎尸万段了。
但桑格玛只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并没有说什么,碍于萨斯裘因正坐在自己对面,自己也不好发作,他很是审时度势,这是他的优点,这也是他能辅佐三代王朝的原因。
桑格玛知道,自己眼前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以后忧桑的未来走向。所以他的原则在这个未来王储面前,不值一提。
萨斯裘因对桑格玛刚才的表现很是欣慰,他看得出此时的桑格玛才真正的放下了对他芥蒂,认可了他,自现在开始,桑格玛口中说出的话,才是可信的。
萨斯裘因理了一下衣襟,抬头看一眼黄瞳武士,接着黄瞳武士就走出了大帐,他又端起那茶壶,将一只杯子推到桑格玛一侧,往那杯子里边倒茶边说道:“说吧!关于神启之子之事,外面那些传闻,有几成可信?”
桑格玛谨慎的捏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回殿下,外面的传言,有九成可信!”
“哦?还真有神启之子这回事?”萨斯裘因望着桑格玛,点了点头:“接着说。”
“两百年之前,忧桑部落出现过一位长相绝美的小王子,名为法逊麦。”桑格玛低沉的声音在茶水的滋润下仿佛生出了一丝魔力,让萨斯裘因的好奇心上升到了顶点。
“忧桑部?”萨斯裘因惊讶于这传闻竟是自己的部落,惊讶之余没有控制住自己,反问出声。
“没错,就是我们忧桑部,法逊麦的父亲是忧桑部落的王爷,母亲是忧桑王后。法逊麦还在忧桑王后腹中之时,天象就有所异变,但这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奥!就前阵子渠桑跟忧桑大战,突然起的大风和紫色的雷电,听说,当时那天象异变可比这回严重多了,不过这次闹得也不轻。”
“那后来是怎么得知他是神启之子的?”
“法逊麦在出生之时,星辰移位,再次引发了天象变动,忧桑当时的大巫师,就为其做法,为法逊麦卜算命格,却并未算出结果。”
“没有算出结果?那后来呢?”
“后来,法逊麦渐渐的展现出了异样!”
“什么异样?”萨斯裘因的好奇心完全被打开,他对桑格玛穷追不舍,孜孜不倦。
“法逊麦有超强的自愈能力。”桑格玛蛊惑的眼神盯着萨斯裘因。
萨斯裘因皱了眉:“自愈能力?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自愈能力吧?”
“就是殿下所想的那样,他拥有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萨斯裘因那眼神中多了一丝羡慕,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庆幸,他庆幸这个神启之子没有活在他的时代。
但,他的神情又马上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坐在桑格玛的大帐之中,就是因为最近那疯传的留言:下一位神启之子即将降临。
这传言让萨斯裘因有些按耐不住。
桑格玛见萨斯裘因的状态,会心一笑:
“听说,当时那位大巫师的表情,就跟殿下您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羡慕,忌惮,害怕,所有种种人类能表现出来的情绪在一张脸上纷乱不堪!”
“大巫师说话倒是直白!接着说下去吧,后来怎么了?”
“当时的大巫师见状,便声称法逊麦是神启之子。既是神启之子,便是天上之子。降临人间,必是来人间历劫,所以多有命运多舛之相。”
“哼~命运多舛之相?这位大巫师的看相之术,想来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要不然怎么言语前后不一?之前看不出他的命格,后来倒是知道法逊麦有命运多舛之相了?真是有趣!后来呢?你就接着说吧,不要老是让我问。”萨斯裘因的前半段语气多是揶揄,后来对着桑格玛说的话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桑格玛深觉委屈,说道:“那殿下您,能做到中间不打岔?不问问题?不打断我?”
萨斯裘因一听这话,有些心虚:“行行行,你说吧,我不说话就是了!”
桑格玛继续说:
“大巫师卜算命格后不久,忧桑王后因气血盈亏亡故,忧桑王认为是法逊麦克死了王后,所以对法逊麦并不怎么喜爱,因不得宠,法逊麦自小在宫中受尽冷眼虐待”。
听到这儿萨斯裘因的眼眸暗了一下,之后马上恢复如常。
桑格玛并未察觉萨斯裘因的异样,继续说道:
“后因忧桑王要与渠桑部落联姻,竟让法逊麦入赘到了渠桑。但两个部落积怨已久……”
“渠桑和忧桑那会儿就交恶了?”萨斯裘因又忍不住打断道,在看到桑格玛那一脸无语的表情之后,又马上正色道:“好好好,您说您说,我不说话了!”
桑格玛接着说道:
“两个部落积怨已久,就算有了姻亲关系也未能避免一战。渠桑王拿法逊麦威胁忧桑王,让其退兵,可忧桑王不管法逊麦死活,直接命令兵将攻城。”
“法逊麦看着城下百万兵将的厮杀,感到尤为疲倦。不止疲倦,还有绝望。法逊麦最后看了一眼冷漠的忧桑王,之后三剑要了自己的性命。”
“三剑?他不是不死之身?得得得,您说您说!”萨斯裘因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桑格玛摆了摆手。
“三剑,一剑在喉,一剑在心,一剑在腹。”桑格玛说道。
“死了?”
“听说是死了!”。
“难道当时的大巫师说的命运多舛是这意思?父母不爱,众叛亲离,最后自戕?”
“自古以来,本事大的人,都难免于一死。更何况,法逊麦相当于神明。”
“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