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再度埋头走在前面带路，柳老与林毅跟在后面。

    林毅看向柳老，道：“师父，一柄剑而已，宝器也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买半灵兵的。”

    柳老笑着摇了摇头，刚才他已然解释清楚半灵兵的效用，林毅还如此说，显然是不想他花费太多，毕竟正如走在前面带路的少女所说，至少得六七千两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纵使三姓六族这样的大家族，年轻一辈中能拥有半灵兵的，一个家族里也不会超过五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但就是这样的寥寥无几，总数却会近百。

    如此想着，柳老抬眼同样看向林毅，笑道：“你呢，参加鱼龙武会，是要夺取前二十的，半灵兵固然珍贵，但师父可以给你打包票，荒城年轻一辈的前五十，甚至是前一百名，定然会有着家族赏赐的半灵兵……师父总不能让你因为这个落败。”

    林毅点点头，不再坚持。

    走在前面的春水听着柳老的话，稚嫩脸蛋上刚褪去不久的惊愕再度上演，鱼龙武会前二十哎，先不说身后的少年到底能不能争到，但只要是想去争的，都该是荒城年轻一辈中的天才。

    只是也没听说过荒城中有这样一个戴着奇怪的牛头面具的天才呀？

    ……

    二楼楼梯口处，坐在凳子上闲聊的几个妙龄女子，看着空手而归的柳老与林毅，神色玩味不屑，甚至隐隐有着厌恶。

    “呵，就知道是两个穷鬼，幸亏没去接待。”

    “就是就是，兜里没钱，还喜欢跑咱这凑热闹，真他娘的没脸没皮。”

    “也不知道上头的人咋想的，这样的穷酸货就应该禁止入内，免得脏了咱这儿的地板，脏地板不说，还要浪费我们姐妹的时间，有这功夫，养精蓄锐，伺候好那些贵客多好，指不定还能弄点打赏钱呢。”

    “……”

    妙龄女子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声音不大，当然，她们的声音也不敢过大，若是被管事的听了去，指定是要挨骂的，挨骂也就罢了，关键是还得罚钱，钱，那可是她们命根子啊。

    议论间，只见被春水带出去没多久的柳老与林毅，又是再度折返了回来，向着她们走来。

    秋姐冷哼一声：“得勒，又是两个没完没了的主儿。”

    其余几个妙龄女子纷纷附和，眼眸中的厌恶又是多了几分，幸得她们只是婢女，若是管事之流，只怕要直接动手赶人了。

    在秋姐与其余几个妙龄女子厌恶的神色下，春水带着柳老与林毅，走到了她们的旁边，然后踏上楼梯，向着二楼走去，看着走向二楼的柳老与林毅，妙龄女子们的神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先是由厌恶转为震惊，旋即又变成后悔，最后只剩妒忌。

    而这妒忌，自然是针对春水。

    她们都知道上二楼的规矩，自然也明白眼前的两人并非什么穷酸货，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着一条规矩：只要带着的客人上了二楼，无论客人最后买与不买，带着的婢女都会获得一笔不菲的赏赐。

    这个赏赐，比之一楼卖出商品后的抽成，还要丰厚，更别说若是客人在二楼买了东西，还能再度得到的大笔抽成了。

    巨大利益的诱惑下，秋姐陡然起身，言笑晏晏，恭敬地道：“两位老爷，留步，请留步……”

    柳老与林毅停下步伐，转身看着一脸谄笑的秋姐，林毅问道：“有事？”

    秋姐见二人停下脚步，不由喜上眉梢，只要他们愿意听她说话，她自然也就有着把握，如此想着，秋姐先是恭恭敬敬地敛衽一礼，笑着道：“两位老爷有所不知，二楼布局错杂，带您二位的春水呢，刚来这里不久，如今还在奴婢的手底下锻炼，没上过二楼，不识得路，也不了解二楼的宝物，不妨让奴婢带您二位前去，如何？”

    柳老没有说话，林毅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

    这样的举动，本意是不想理会被他人称之为‘秋姐’的妙龄女子，示意春水继续走，奈何秋姐与春水，这二人，前者过度自负，后者多显自卑，于是演变成了斥责与道歉。

    只见秋姐冷哼一声，抬头看着春水训道：“你这妮子，屁都不懂，就敢带着两位老爷上去，若是耽搁两位老爷的时间，砸了咱这的招牌，管事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还有，春水，你明知道自己一窍不通，竟敢隐瞒不告诉两位老爷，是何居心？”

    说着，秋姐偷偷向身旁其余几个妙龄女子使了个眼神。

    几个妙龄女子心领神会，知道事成后，她们也能分一点羹，于是纷纷指责起了春水不懂事。

    “没……没有，不是这样的。”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秋姐步步紧逼。

    “是……是事实。”

    春水眼泪巴巴，泫然欲泣，但还是强忍委屈，恭敬地道：“两位老爷，对……对不起，是奴婢考虑不周，没有想到这些。”与此同时，春水低下头，神色黯然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看到此幕，秋姐很是开心，想着可以大赚一笔，嘴角不由地勾起了些许弧度，然而，没等她嘴角的弧度继续上扬，下一刻，就僵在了原位，只见林毅伸手拦住了春水，笑着道：“想上去看看，认识认识路吗？”

    春水擦着眼角，点点头：“想，管事说了，只要能将客人带上二楼，无论客人买与不买，都给赏赐的，不少钱呢。”

    “哦，这样啊。”

    林毅瞥了一眼怔在原地的秋姐，怪不得要抢，原来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瞥了一眼后，林毅转而看向老实巴交的春水，眼前的少女，让他不禁想起了晴儿，小丫头也爱哭呢，林毅笑道：“那你带路，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春水微微一愣，旋即高兴地点了点头。

    秋姐却依然不死心：“两位老爷，奴婢与二楼的管事相熟，能帮两位老爷砍砍价的。”

    “不需要。”林毅淡淡地道。

    秋姐眼皮一颤，心想怎会碰到这样的人，但还是强颜欢笑地继续说道：“两位老爷，二楼的宝物动辄也得五千两银子以上，即便是再小的折扣，也得好几十两呢，两位老爷真不考虑考虑……”

    一直没有说话的柳老终是听得不耐烦了，低头看着喋喋不休的秋姐，眼神冷冽，大喝一声。

    “滚——”

    雄浑的气势，吓得秋姐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看着已然步入二楼的三人，秋姐阴冷的眼眸里，有着怨毒，却是不敢针对柳老与林毅，只好将这份怨毒全部算在了春水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