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不想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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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进宫(2)

    今日所见与先前宫宴上并不同。

    或许是因着殿内没有旁人,圣人收敛了气场,瞧着像是位温和沉稳的父亲,很是纵容着文如玉胡闹。

    而文如玉本就是维护自家夫人,凑过去只为提醒圣人不要太苛责,至于折子写的什么他并不关心——笑话,年初的时候一个人在御书房批了几天几页的折子,他现在看见折子就想吐,哪里有心情关注?

    他告了假,圣人准假,朝堂的事情便不值得他费心。

    独孤雅荻在边上看了全程,默默感慨这二人关系当真好,远超一般的君与臣。

    “婚事如何?”

    圣人开口,果然还是关心文如玉。

    “一切顺利,请圣人放宽心。”文如玉上前一步回话,这会儿倒是正经起来,回答得一板一眼,从地方布置讲到宾客宴请,从聘礼讲到花轿,将做了的、未做但已规划的流程仔细报告。

    圣人显然满意,“如此便好,你务必认真对待她,不可胡来。”

    文如玉侧眸看一眼独孤雅荻,回答:“是,臣定真心相待。”

    他发现什么了?好像没有,梁上的人也是之前便在的……

    “陈灵衡,你上前来。”

    独孤雅荻应声上前一步,站直了身子,抬眼看向稳坐如山的容裕帝。

    “你们二人可有不顺?”

    “回圣人,几乎不曾有。钰成极体贴,待我极好,偶然有矛盾也都能解决。”独孤雅荻认真回答,抬头朝横梁上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容裕帝瞧见,但并不问,只道:“文如玉这小子闹腾,你多包容他些,若是他实在混账惹你生气,你拿令牌进宫来,朕为你主持公道。”

    独孤雅荻道谢,暗自叹息。

    听听,这父亲一样的关心,这父亲一样的爱护,多让人羡慕。明面上说着为她主持公道,实际上是告诫她不能随意做事,凡事要三思,更不能挑文如玉的刺或对他不利,明明白白将维护的心思放在台上。

    君臣胜似父子,好却也不好。好是好在信任足够,文如玉凡办事都安心些,也自由些,不必那般提心吊胆;至于不好么,谁知道这般好关系究竟是真心的还是演的?

    容裕帝不再说话,独孤雅荻却也不说,安静站立在原地。

    约莫过了一刻钟,容裕帝多看了独孤雅荻一眼,见她微微抿着唇,神情与先前一般无二,挥手赶人:“去吧,回去休息。”

    文如玉拉着人告退,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宫中小道走。

    待走出御书房,独孤雅荻问:“我们去御花园没关系吗?”

    “无妨,圣人准许我们在宫中陪着小念见席雁。”文如玉答话,牵着人往前走。

    独孤雅荻迟疑片刻。

    文如玉停下脚步,“怎了?”

    “无事……等我一下吧,可带着水壶?”

    “水壶……”明明在南珠那儿。发觉独孤雅荻在他手心里写字,文如玉话一顿,解下腰间的酒壶递过去,“给。”

    独孤雅荻写的是,“给我酒壶。”

    接了酒壶,打开盖子含一口在口中,独孤雅荻被烧刀子辛辣的味道呛了一下,掩着唇将酒尽数吐在道旁的草地上。

    酒会烧死一片草……文如玉刚想开口阻拦,独孤雅荻已吐完,将壶递给他,“你也喝点。”

    手上写:“照做。”

    于是文如玉也含了一口酒,吐了,接了手帕擦嘴,疑惑问:“怎了?”

    “……回去与你说,先去。”

    于是两人并肩走,独孤雅荻继续在他手心写字:“树上人还在。”

    说的是宫中的暗卫。文如玉了然,写:“宫中的固定守卫一直在。”

    “我知道。”

    知道你还当面吐?文如玉觉出不对劲。

    独孤雅荻又写:“圣人当真信任你吗?”

    换做以前,文如玉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信”;可现在……

    他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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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一处偏僻的凉亭,席雁在当中安稳坐着,见二人来,朝他们点点头便算作打招呼。

    独孤雅荻跟在文如玉后面,乖巧坐下,扯着文如玉的袖子小声问:“小念呢?”

    说话的却是席雁,“端木念先行回去看书,周围是我的人守着,放心说话。”

    于是独孤雅荻放松下来,挪到桌边,席雁将杯子递给她,她便顺手地倒水再递回去,另倒一杯递给文如玉,第三杯才自己慢慢喝了。

    一口,两口,三口,直到第八口,巴掌大的茶杯才见了底。

    见她这样,席雁知道她动了怒,不过不着急问,而是等独孤雅荻喘匀了气,才一一道来:“今日叫你们,是因着大皇子那头的动静实在大了些。”

    “端木炎?他闹什么?”

    “争国本罢了。”

    独孤雅荻大惊。这矛盾存在多年,按理说两人分庭抗礼,圣人从中制衡,不该有人当出头鸟才是,为何现在突然动手?

    席雁只往下说:“太子府上那瘦马对他的干扰之大,出乎我们意料。虞太师劝诫,不仅不听,反倒将太师气得发了头疾,请辞已有大半月,圣人一直压着不批,虞太师便称病不出。”

    “一个瘦马,为何将太师气成这样?且是请辞而非告假,与端木逸所言大有不同。”文如玉见过虞太师,他的沉稳比之席雁更甚几分,为何会突发头疾?

    席雁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才道:“太子不肯让那瘦马喝避子汤。”

    文如玉转头,见独孤雅荻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震惊,才稍稍安心——你也不知道啊——接着问:“旁的呢?”

    “宠妾灭妻,早便闹腾着的事情。这一次闹得格外大,太子妃几次被气得不肯在府上住,乃至惊动各家,虞太师才出面劝诫;奈何太子油盐不进,说什么都要护着,险些与太子妃动起手来,让京中看了笑话,被圣人训诫后才收敛一二,不摆到明面上来。”席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们没听说……”

    “不到换太子的地步,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都替太子遮掩着——消息是我让人瞒着你的,太子妃不与你说,想来不愿你掺和,少一件烦心事也好。只是现在,”席雁无奈,“端木炎立下大功,南边清算结束,将江南巡抚连带其下属尽数赶下马来,换上庆王一党的人;其间又有瞿艺真帮忙,动了些跟‘那一家’相关的势力,南方险些又起乱;最后功劳落到端木炎头上去,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