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被为难一两句便要耿耿于怀的心胸狭窄之辈啊，究竟怎么了？大雁师父考你什么？”

    “他若想考什么文治武功，本王乐意至极；当着圣人的面问本王可有通房妾室，是何居心？！本王洁身自好，朝廷内外无人不知，他若是不信，不妨去问问北大营那些与本王同住的将士们，看看本王究竟有没有在外风流，有没有亏待你！”

    文如玉显然气不过，不自觉又端出镇北王的架子来。

    独孤雅荻正端着壶给他倒茶，闻言手一抖，茶水洒出些到桌面上，忙放下茶壶，拿帕子擦干净，又将茶杯端起来仔细擦干净，才递给他，同时放软了声音，“大雁师父毕竟不了解你，可你看，这一问，你一说，圣人、师父、我，三方都安心不是吗？若是不问，你不也得寻个机会解释？还能借机让我哄一哄你，哪里吃亏？”

    文如玉见状，自知又不自觉吓着她了，更不该对亲近之人撒气，只得沉沉叹息一声，伸手去将她的指尖拢在掌心里，轻蹭一下方才溅到凉茶的地方，“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无事，是消暑的凉茶。”

    “我只是觉得……被当做最讨厌的那一类人，换谁都生气。”

    “大雁师父或许只记得你早年在京城中的样子，而不是在镇守一方的定海神针，对不对？你看历代这些年少成名之人，无一不是风流的性子，突然蹦出你这么一个异类，谁都会怀疑真假，对不对？何况你清白的名声无人不知，以至民间都传你有……龙阳之好，如今也算澄清一番，是好事，对不对？”

    文如玉闷闷地应了一声，挪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将下巴压在她头顶上。

    独孤雅荻抬手在他背上轻拍几下，“好了，不生气。你若实在气不过，等我见到大雁师父，与他说说，可好？”

    “……倒也不必，只是我心胸狭窄，咽不下这口气。”

    “没关系，在这等事情上小气，反倒是因着你在乎我。”独孤雅荻看得很明白，一点不恼，笑眯眯地拍拍他，“起来吧，莫不是下午睡过头，现在精神了？我原打算晚间再陪你……”

    “陪我。”文如玉不由分说抱紧她。

    “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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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温存一阵，文如玉才幽幽道：“端木念在假山后头，不曾走。”

    独孤雅荻猛地抬头：“谁？？在哪？？”

    “端木念，在假山后面。我们说话声音小他听不见，但能看见亭子里的人影。应当是怕我们吵起来，因此多留一阵。”

    独孤雅荻将文如玉推开几分，揉揉眉心：“叫他过来。”

    不多时，端木念提着灯小步小步挪过来，后头跟着个战战兢兢的青衣小厮；进了帐子见了二人，端木念乖乖站着不敢说话，那小厮双腿一软径直跪下去。

    “起来，外头候着。”

    小厮战战兢兢出去，临走不忘将帐子封严实，苦着脸在外头等。

    “你坐。”

    端木念乖乖坐下，双手平放在膝上，眨眨眼睛，一脸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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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雅荻仍旧将脸埋在文如玉怀里，一手牵着他的手放在桌下，悄悄在他手心里写字。

    文如玉不动神色捏她一下，问：“你为何不回去？”

    “母妃说我已经成人，该择日为我安排通房，嘱咐我多与各家姑娘往来，若有心仪的也省去选妃的麻烦。我一点不懂但又好奇，故而……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所说的“母妃”，自然是收养他的良妃。

    文如玉按着独孤雅荻在他手心里写的，一句一句讲出来：“情爱之事不讲道理，我们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你若是想学，当多看几家才是，不可以偏概全，盲目专断。”

    “那我可以问问么？钰成兄与灵衡姐，为何想要成家？”

    文如玉愣了片刻，拧着眉想了一阵，才回答：“我是因为她越过暗卫进了王府，生出好奇心来；关注得多了，慢慢发现这是一个特殊之人，意外地吸引我。嗯……现下就是喜欢，挺喜欢她。”

    独孤雅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等文如玉不动声色地吸了口冷气，才抬起头道：“我与他差不多，都是从好奇心到关注，再到发现他的魅力，慢慢喜欢上，只不过生出好奇心的节点比他早许多，瞧着倒像是我陷进去。”

    “早？能有多早？”

    “这可不能说，我想把这个秘密捂到死的那一天。”

    “少说晦气话。”文如玉捏捏她的脸，转头问端木念：“还想问什么？”

    端木念摇头：“没有了，我明日问霍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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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终于是回了院子，独孤雅荻换了个姿势坐好，靠在文如玉肩上问他：“你只有喜欢？”

    “现下应当不止，但多出来的部分究竟为何，我自己都说不清。”文如玉摇摇头，扯开话题，“你想不想去游湖？”

    “城南栖霞湖？”

    “是。先前答应过你，夏夜包画舫游湖，如今正巧我们都得空，不妨去一趟。这段日子湖上风小，晚霞艳丽，正是赏景的好时候。”

    “若是只能赏景，怕是太单调了些。”

    “小馋猫。”文如玉捏捏她的鼻子，被独孤雅荻扭头躲开，“自然要带上好酒，你只管敞开喝就是，喝醉了我会将你抱回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独孤雅荻很兴奋，“什么时候去？明日？”

    “后日吧，明日要教小念习武，先将基础的功夫教给他，让他自己练，我们去游玩。”

    “好——”独孤雅荻拉长声音应下，往他怀里一趴，“困了，抱我回去。”

    文如玉顺从地将人打横抱起，慢悠悠往主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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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安眠。

    次日独孤雅荻将将醒来，文如玉听见动静，过来打起床帘，伸手过去：“起来？”

    独孤雅荻打了个哈欠，抓着他的手借力坐起来，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才接过帕子擦擦脸，将被子往里掀，爬下床。

    文如玉坐在书桌那边，看她打着哈欠随手将头发一挽，洗漱更衣完晃晃悠悠过来，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又闭上眼，迷迷糊糊好似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