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可太惨了哈哈哈哈哈……”

    “圣人自有盘算，如此安排正是想让他在大理寺做些实事，见见世面，多与人打交道，历练一二。”

    独孤雅荻收敛了嬉笑，手按上太阳穴：“圣人当真要将他交给你？”

    “先前你不是说他该到我这儿来么？怎的质疑起你自己的判断？担心圣人认出你来？”文如玉多瞧她一眼，瞥见她紧蹙的眉心，一指按上去轻揉两下。

    独孤雅荻不曾松懈，眉头皱得更厉害，“是，我总觉得他在宴上已经生疑，才让我摘面纱。虽说旁人并不知道疤痕能消去，可万一面纱掉落，被认出来，会前功尽弃。”而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眉眼舒展开，“我有面具，可以一用。”

    “面具？像我上阵那般银翼遮面？”

    “倒不是，是人皮面具罢了。那东西戴上摘下都伤脸，多用会毁了原本的容貌。养颜膏倒是有用，我让朔月多送些来，日日用着便是。”

    文如玉直呼奇妙，“你真不怕毁了脸？”

    “皮囊本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我的脸，”文如玉下意识捏捏自己，故意挑一下眉，唇角带笑，“喜欢么？”

    独孤雅荻被问得一噎，反问：“欣安模样好看，你喜欢么？”

    文如玉蓦地红了脸。

    独孤雅荻一头雾水，就差把疑问写在脸上。

    文如玉抬起手按在微红的耳根，侧过头去，声音微弱，“我喜欢前面有弧度后面也有的……”声音更加弱下去，只听得见最后三个字，“你刚好。”

    独孤雅荻用了一点时间转过弯来，大笑出声，连连拍着他的腿，笑得直不起腰。

    “丢死人了……”文如玉捂着脸低下头，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去。

    独孤雅荻一边笑一边去拍他的背，“没关系，没关系的哈哈哈哈……”

    最后有一句很轻很轻的话，若是被风一吹便会散了，可是屋内无风，所以文如玉听得清楚。

    “再多喜欢我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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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萧墨踱了一圈回来，瞥见南珠将屋内的椅子搬到廊下，晒着太阳小憩，背着手遛弯一样过去，猛地一拍手。

    南珠睁开眼，满脸无奈：“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你吓不着我。”

    萧墨疑惑：“你会武？”

    “我耳力过人不行么？”

    “那里边是不是……”萧墨搬出椅子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指指屋内，对她挤眉弄眼。

    南珠十分嫌弃地将椅子挪开几分，“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王爷和王妃这腻歪劲，咱们兄弟都看不下去。”萧墨痛心疾首地捂着脸别开头，“王爷要是陷进去了，兄弟们岂不是……”

    南珠倒是无所谓，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我家主子傻乎乎的早就陷进去了，你们王爷无论如何都不会亏，不需要你在这儿瞎操心。”

    “我当然要为王爷分忧！”萧墨猛地坐直了身体，怒气冲冲地瞪着南珠，“你我都为自家主子考虑，你当然不懂！”

    南珠瞥他一眼，又慢悠悠闭上眼，“我们的立场一致，不必在此争辩。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只要过好当下便足够，说不定是这一辈子仅有的，能与爱人相处的时间了。”

    萧墨顿了一下，迟疑着问：“你以前经历过？”

    南珠依旧缓缓摇着扇子，“有没有都不可能告诉你个毛头小子。”

    萧墨猛地蹦起来：“我都过了而立之年！谁是毛头小子！！”

    “少跟我贫嘴，我今年四十三岁，你可不就是毛头小子么？”南珠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出口段话却让萧墨傻了眼。

    “我以为你是性子冷，可你怎么四十三岁了？？？？？？”萧墨满脸难以置信地凑上去，盯着她几乎没有皱纹的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又用力揉揉眼睛，再仔仔细细看一遍，还是难以相信。

    南珠任他瞧，自顾自摇着扇子乘凉，“少问，该你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萧墨缩着脑袋坐回去，慢慢消化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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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京城那头传来了圣人口谕，让文如玉带着他的王妃即刻起程归京。按着大理寺与吏部那头传来的信，圣人下旨让他们将京中不明不白的生意清查干净，收受贿赂的一律按刑处置，闹得京中人心惶惶。

    文如玉挺担心南边的生意出岔子，着急想回去；独孤雅荻却说绥春已经接手，不用他担忧，加之不可心急让圣人起疑，闹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笑话出来。

    嘴上说着不气，可好端端的闲游日子少了半月，谁都生气。回程路上文如玉瞧她自顾自生闷气不理人，变着法逗她开心，一会儿是王府完工的好消息，一会儿是芙城情况好转，奈何她总是心不在焉地撑着下巴应和几句，望着被风吹动的纱帘发呆。

    文如玉深感挫败，索性仰躺在她腿上，望见一抹金色阳光从帘子的缝隙里洒进来，顺着金色侧过头，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出神，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事情，猛地坐直了身子。

    独孤雅荻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靠，脑袋险些撞在车厢上，幸好文如玉及时伸手垫着，顺势拢着她的后脑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独孤雅荻微微别开头，瞪他：“你又发什么疯？”

    文如玉深受打击，“我想你开心点，怎么就变成发疯了？”

    “有事说事，没事别吵我。”

    文如玉又凑过去，黏黏糊糊要亲亲，被她按着额头推开，才顶了一下她的手心，道：“我倒是将王府上布置好了，如今回去将剩下的事情收个尾，也省得一直挂念不是？”

    “你又背着我准备什么了？”

    独孤雅荻桃花眼一瞪，文如玉摸摸鼻尖，“不能说背着，就是大婚前那些夫家该准备的东西，花轿、席面、红包都有了……你可有嫁衣？”

    文如玉得意洋洋地眯着眼等她说“没有”，怎料独孤雅荻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回答：“我有啊，我当然有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