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不想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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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亲我一下+第五十一章 上巳(1)

    独孤雅荻侧头,将脸埋进了他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那个药我见过,追我的人都用的那个。”

    文如玉的动作僵在了半空,半晌才说出话来:“确定?”

    “当然,追了我那么多年,我不可能认错。”

    “你还是放她走了。”

    “放了标记,我的人会跟上去,顺藤摸瓜将叶权的人摸出来。”

    “本王追去梅城的时候,叶府已经空了。”

    “狡兔三窟,他跑是意料之中。”独孤雅荻伸手攀上他的肩,搂着他,闭上眼,“我已经找了八个地方,他都不在。”

    “你……你到底安排了多少人?”

    “你指什么?”

    “暗卫,近卫,侍女,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提起人手,独孤雅荻坐直了身子,盯着文如玉,问:“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方便以后办事。不能说?”

    “能说,你亲我一下。”

    文如玉一瞬间沉了脸:“胡闹!”

    独孤雅荻也是沉了脸:“到底谁胡闹!能不能问你有数吗?!还是你不能亲我?!”

    论道理肯定论不过独孤雅荻,文如玉索性不再讲究什么道理,伸手按住独孤雅荻的后脑勺,眼睛一闭手往下一按。

    独孤雅荻没想到他真敢,愣在了原地。

    唇瓣相触只有一瞬间,文如玉便松开了,干咳一声:“不许反悔!”

    独孤雅荻脑子发懵,呆呆的看着他:“你,你真亲?”

    “怎么,本王亲一下自己的王妃,有什么错?”文如玉的耳朵都红透了,嘴上依旧不饶人,“还是你觉得我们没到这个地步?”

    “没,我只是,只是……”

    “是什么?”

    独孤雅荻不说话,猛地埋进了他怀里。

    隔着衣服,文如玉都能感受到她脸颊上滚烫的温度,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独孤雅荻恼羞成怒,抬手轻轻锤了他一下。

    文如玉笑得更加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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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阵,独孤雅荻才缓过来,抬头朝四周看看,扯住他的衣领子:“进去说。”

    “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独孤雅荻抬手就是一拳。

    文如玉顺势往后一倒,倒吸一口冷气:“疼疼疼!”

    “我都没用力!疼什么!”独孤雅荻用食指戳他,“进去拿纸给你画图!”

    文如玉这才稳稳抱着她,起身,大步向屋里走去,猛然间腾空的感觉吓得独孤雅荻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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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纸笔,独孤雅荻先在纸上画了一条头咬尾、身子扭了一圈的蛇,又在一边写下“风、林、火、山”四字,一一解释:“我有一支名叫蛇影的卫队,这就是印信。”

    “杯弓蛇影的蛇影么?”

    “对。按照兵法里的风林火山,分出四个部分,分别是传递消息的风、藏在暗处的林、习武的火与管理后勤的山。青竹是林,绥春是山,南珠是……是母亲为我培养的人。”

    文如玉听着,忍着做笔记的想法问她:“是你自己规划组建的军队?!你一个人?!”

    “不算,大部分都是幸存的孤女,少部分是因为不同原因离开家的女孩,都是可怜人。我与……几个人,想她们少受些苦,干脆建了善堂,再从中选人出来,也算是有事做,有个容身之处。”

    “只收女子?男子呢?”

    “……从军。别问我是哪里的军。”

    文如玉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独孤雅荻被他垂落的发丝戳得有些发痒,伸手帮他将墨发顺到耳后,又摸摸被亲的额头,笑他:“先前你的胆子到哪去了?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文如玉借着身高差将下巴压在她头顶,温声道:“怕你不同意,同意了就有胆子了。”

    “你怎知我同不同意?”

    “那你方才在院中是?”

    独孤雅荻不回话,任由他搂着,转头又说起事情来:“我会找机会,不管是商铺,还是流民、善堂,将一部分人弄进京来。”

    “你若是想,这一趟便能救回来许多人;等流民来到京城,再开起善堂来,挣一点名声。”

    “谢谢。”

    文如玉移开下巴,两手掐住独孤雅荻的脸颊往两边扯:“谢什么?本王与你之间何须言谢?”

    独孤雅荻不挣扎,由着他去,文如玉倒是也收了力气,没掐疼她,只是说话难免有几分混沌:“我筹备了这么多年……”

    “多少年?”

    “十多年吧。”

    文如玉停了动作,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十多年?你几岁就开始计划了?!”

    “很早很早。所以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替我省了许多事。”独孤雅荻想笑,奈何脸颊还被掐着,笑得比哭难看多了。

    文如玉忙送了手,不忘替她揉揉发红的脸颊,又是忍不住蹙眉:“筹划这么久……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本王不曾用力,你的脸怎的这般红?”

    独孤雅荻抓着他的手放回自己脸上,借力蹭了两下,声音软软的:“我高兴呀,高兴的时候脸当然红了。你瞧你,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不问也不查,我要做什么你也由着我。白日替我打伞,晚上为我加衣,下朝回家,得空陪我,我都没过门你就对我这般好,我当然高兴了。”

    “这些难道不是身为人夫该做的么?”

    “你愿意做,当然是极好的。”独孤雅荻见他只是托着自己的脸不动,索性卸了力气将头靠在他手里,闭上眼睛,“很多事情我现在真的不能和你说,也还不到揭晓的时候,你且跟着我,慢慢走,走着走着雾就散了,太阳升起来了,一切都会明白的,好不好?”

    “好。”

    独孤雅荻又是蹭蹭他的手心,引得文如玉忍不住微微用力捏了两下,笑道:“像只小猫。”

    正是温存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咕噜”声打破了宁静。

    文如玉捧着独孤雅荻的脸,将人捞起来:“饿了?”

    独孤雅荻别开脸去,可惜逃不出他带着茧的手,嘟哝道:“饿了,有吃的么?”

    “厨房什么都有,去瞧瞧?”

    “陪我吃点。”

    文如玉自然一口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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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不远,几步便到,厨子早被叫来,穿着围裙站在一边等。

    独孤雅荻一眼瞧见屋后的鸡窝,登时蹦出一个好主意来,指挥着厨子杀鸡、打鸡蛋、搅面粉、起锅烧油,把文如玉瞧得一愣一愣的。

    不多时,几块裹着金色蛋液与白色面衣的去骨鸡块被下到油锅里,诱人的肉香随着“滋滋”声散发开来。

    厨子盯着锅,独孤雅荻又指挥着文如玉用新到的槐花蜜泡出一壶蜂蜜水,又翻箱倒柜找出些放在角落里的香料粉来,调和到一处,加些盐,简单配了份干料出来。

    这会儿鸡块也已出锅,两人干脆将桌子连带吃的喝的一起搬到就近的亭子里去,趁着仲夏未至,蚊虫不多,抓紧享受安静的夜晚。

    文如玉让厨子将鸡块切小,用筷子夹起一块,借着渐渐清明的月光仔细打量,啧啧称奇:“你从哪里学来的新奇办法?又是那个师父?”

    独孤雅荻顾不上说话,连着吃了好几快,一口气灌下去半壶水,这才有空喘口气,回答他的问题:“师父是好人,什么都会,都教我,我都学。”说着不忘夹起一块,蘸上料粉递到他嘴边,“尝尝。”

    文如玉顺从地张开嘴咬住,细细咀嚼了几下,不由点头:“香,肉香完全被激发出来了,香料粉的香气也刚好,去油去腻。把香料当蘸料用也是你师父教的?”

    “孜然、胡椒,这两样都是。”独孤雅荻忙着吃,抽空敷衍了他两句,不多时盘子空了一大半。

    见状,文如玉不再问,放了筷子,手肘撑在桌上,曲起指节撑着额头,瞧着她大快朵颐。

    直到盘子见了底,独孤雅荻这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终于是想起来问文如玉:“你哪儿来的香料?”

    “西域商队带来的,卖得贵些,不过本王从不差银子。另有些被戎狄追到北边的商队,或者就是从戎狄手里救下来的,花钱雇人护送的,都有。前几年戎狄不敢造次的时候商队格外多,如今本王离了北地,不知情况如何。”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西边和北边的商队……罢了,咱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北地去,着急无用。”

    文如玉点头:“若圣人不召本王回去,便代表北地安宁,是好事。本王送你去芙蓉苑,早些休息。”

    独孤雅荻笑着应了,临别前朝他挥挥手,不待他回应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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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青竹早早便将人喊醒,独孤雅荻一边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一边张开双手,像个木头衣架子一样让两人打理好衣装、发型,闭着眼随意指了两件首饰,直到闻见卤肉面的香气才一下子精神起来。然而迫于时间,一碗撒着葱花的、铺着肉片浇了卤水的、新鲜出锅的筋道面条,独孤雅荻只来得及匆匆扒了几口就抓着外衫出门去。

    两人约在了原盈阁。踏上二楼恰巧是巳时两刻,长孙晓燕正倒茶,听见脚步声忙抬头瞧,手上茶壶却是忘了,一不留神漫出杯子去,一时间又是鸡飞狗跳,几人手忙脚乱打扫一阵,方才坐定。

    兰姨送了本册子来,省去了两人下楼与一众姑娘拥挤着挑拣的功夫。长孙晓燕索性挪了位子,与独孤雅荻挤在一处,瞧着她心不在焉地翻册子,想来是有心事;再想到昨日宴上文如玉与太子闹了不快,明日又要与大皇子等出发去南疆,以为昨夜她与文如玉吵架了,想问却又不好问出口,思来想去只能端着杯子喝茶。

    独孤雅荻注意到她的纠结,一想便也明白了,摇摇头:“我不曾与钰成吵架。”

    长孙晓燕见她肯说,也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奇怪:“他不曾让你少与我往来么?”

    “他是他,我是我,我的事他不管。”独孤雅荻说着,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旁人总以为消息灵通,知道我与他有了嫌隙,心怀不轨的家伙蠢蠢欲动,反倒更容易被抓出把柄来。”

    长孙晓燕听着,觉得有道理,想起自己又是叹息:“你当真相信他……”

    独孤雅荻伸手握住长孙晓燕的手,轻轻拍了拍:“晓燕姐,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何尝不知呢?想我与他成婚十年有余,如今榕儿也六岁了,小打小闹不少,吵得厉害也有过,什么困难没遇过?以前都渡过了,可是夫妻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如今他竟是与我离了心,不听劝不说,昨日还……”长孙晓燕红了眼眶,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再说不下去。

    独孤雅荻忙递上手帕,待她喘过气来,又递了一杯茶:“钰成只与我提了一句,我想问你,又怕你伤心。你若不想提咱们便不说了,花银子去,将坏心情与银子一并送走,换些好看的摆件回去。”

    长孙晓燕接了,只轻抿了一口,将杯子放了,用手帕轻轻捂住眼睛,好一阵才又叹息一声:“我今日叹的气比上月一整月都多……九月秋猎,阿朗惯例会带邱晞去。那新来的人格外受宠,她怕丢了机会,不愿惹阿朗生气,自然不会帮着我说话。想不到如今这这些心事,只能与你一人说了……”

    “你说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饶是钰成问,我照样不会同他说,让他自己问去。”独孤雅荻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将用过手帕折了两道,另拿出块干净的手帕来递给她。

    长孙晓燕接了,瞧着手帕上的绣花愣神。

    “怎么了?晓燕姐?”

    被独孤雅荻唤了几声,长孙晓燕才回过神来,道:“昨日有个官员送了一个女人来,据说是南方哪个县的县令的女儿,掏出来的手帕上就有这朵花的纹样。这是什么花?”

    “这花好像叫白玉兰来着,”独孤雅荻捏着帕角仔细瞧了瞧,点点头,“是白玉兰,南边特有的一种花。”

    “不是什么信物一类的吗?”

    “我这手帕上的当然不是,她的我得瞧过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