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你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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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养家糊口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律师,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韩启贤,”郑彦宁站起身来:“这个案子不一定符合法律援助的条件。”

    韩启贤点点头,说:“没关系,我是为了这位母亲。”

    余岩对那位母亲说:“大姐,这位律师愿意为你提供帮助,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他说。”

    她起身把郑彦宁拉出了接待室:“这个律师你认识?以前没见过。”

    “他叫韩启贤,和我,和市局经侦的齐铭志,三个人从小学到初中,高中都是同学,一起考出永熙。我和齐铭志在公安大学,他在政法大学。毕业后,齐铭志进了公安,我考进检察院,他考入永熙县法院。我们三个占齐了公检法。”

    “那他现在…”

    “上个月才听说他从法院辞职了,”郑彦宁叹息:“没想到是真的。”

    余岩浅浅一笑:“人各有志。年轻真好,可以自由选择。”

    郑彦宁跟着余岩走进办公室:“岩姐,刚才谢谢你啦。”

    余岩淡淡的说:“都是做母亲的人,不过是感同身受。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容易,他们母子以后的路很艰难,我们帮不了。”

    郑彦宁有些纠结:“那男生的情况,没有什么从轻的空间。”

    余岩说:“执法者即便有菩萨心肠,该行霹雳手段,就要义无反顾。法不容情,我们身居其位,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宁宁,做你必须做的事情。”

    郑彦宁走出余岩的办公室,迎面见到了略带拘谨的韩启贤,他中等身材,清隽的面庞上还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穿惯了制服的人,如今穿上律师标配的西装,虽然有模有样,多少有些放不开。

    “郑检,我今天特意过来拜你这个码头。”

    郑彦宁把他介绍给余岩,之后两个老同学在案管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浅聊了两句。

    “你家里同意你从法院辞职?”

    “我找了个女朋友在永湖,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两地分居。我没办法调过来,也没办法尽快入额,案子多得令人窒息,工资收入连谈恋爱的路费钱也不够。有位学长在永湖开律所,建议我趁年轻,破釜沉舟,走出体制闯一闯,就出来了。”

    郑彦宁一阵沉默,韩启贤说:“你放心,我接这个案子不会给你添麻烦。她儿子的罪行没什么可以辩护,但是他们母子都需要心理调适。我觉得律师这个职业相比较公检法来说,有更大的执法弹性,应该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

    “我估计她没什么钱付律师费,”郑彦宁掏出手机,找到韩启贤的微信,给他转账两千元:“你才当律师不久,补贴不起,我也尽点力。”

    韩启贤不客气的说:“你省省吧,也没比我赚得多。再说我现在是律师啦,你是检察官,不能和我有太多经济往来。”

    郑彦宁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看看手机,快下班了,提议说:“不如我们找齐铭志,一起吃个饭,庆祝我们三个在永湖重聚。”

    “他可看不上律师,不如你开口。”

    “看不上律师,也不能慢待老同学,”郑彦宁拨通手机。

    齐铭志第一句话就是:“郑彦宁,你查岗啊,你家季支还在省厅没回来。”

    “齐铭志,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吗,同学一场,你这么说话伤感情啊。”

    韩启贤在一旁轻笑,郑彦宁把手机递过去。

    “齐铭志,我来永湖拜码头,你接待不接待?”

    “韩法官啊,哦,现在是韩大律师,”齐铭志干脆利落的说:“你在郑彦宁那里等着,我下了班就来接你们。”

    挂断电话,韩启贤看着郑彦宁,若有所思:“郑彦宁,你那位季支,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见。”

    郑彦宁笑得有些尴尬,韩启贤了然:“没事,领导工作忙,社交也有讲究,我理解。来日方长。”

    齐铭志把聚会安排在一家特色菜馆,三个人一进包厢,就看见桌上摆了一瓶水井坊,两瓶红酒,角落里还摆了两件啤酒。

    韩启贤哭笑不得:“齐铭志,你这是接待我,还是考验我,我们就三个人,还有一个女同学。”

    齐铭志指了指水井坊:“先分工,再干活。水井坊归郑彦宁,红酒归韩大律师,剩下的归我。”

    郑彦宁拿起水井坊看了看,神色淡定:“好啊,我拿回去做鱼,下次请你们上我家吃饭。”

    齐铭志一把抢过酒瓶,说:“你什么酒量我还不清楚,一直记着你说水井坊好下喉,特意给你找了一瓶。”

    郑彦宁无奈:“也不要分工了,酒桌之上人人平等,一起开三中全会。”

    齐铭志面带笑容:“这才对。好不容易你家那个不在,你就不用端着那个贤妻良母的范了,我都替你累的慌。机会难得,今晚放开了喝。”

    韩启贤乐不可支:“齐铭志,这么说话,好像你对郑彦宁有想法似的。”

    齐铭志一边开酒,一边说:“一直有想法,一直没机会,现在连胆子也没啦。”

    郑彦宁满脸嫌弃:“还没开瓶呢,就上头啦。”

    齐铭志嘟嘟囔囔:“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韩启贤探究的看了看齐铭志:“我怎么觉得你说的像真心话。”

    郑彦宁抓过酒杯,“砰”的放在齐铭志面前:“胡言乱语,先自罚一杯!”

    齐铭志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郑彦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韩启贤哈哈一笑:“你们两个酒鬼,桌上才一碟花生米,就开始火拼啦。我担心今晚回不去,喊人来保驾护航行不行?”

    郑彦宁和齐铭志异口同声:“你敢!”

    “我跟家属通个气,晚点叫她来接人,总可以吧。”

    郑彦宁和齐铭志再次异口同声:“欺负我没家属?”

    “好,”韩启贤把西装脱了,往沙发上一扔:“大不了醉卧餐馆。今天但凡少喝一口,我都不配跟人说认识你俩。”

    酒过三巡,韩启贤已经脸色通红:“齐大,郑检,你俩穿制服,领工资,升级别,以后就是我仰望膜拜的偶像啦。”

    齐铭志吐槽:“不要谦虚,以后韩大律师接大案,挣大钱,年纪到了,再弄个政协委员,我们两个还得向你汇报工作。”

    韩启贤叹息:“我这个书呆子脾气,不是要养家糊口,怎么也不肯脱制服啊。郑彦宁,你幸亏是个女的,嫁的好就行,要是跟我一样,要养老婆孩子,你也要脱掉制服换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