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求你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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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打得开,收得拢

    晨曦中,樱花如云似雾,一泓碧水波光潋滟,远处有城市的林立高楼。郑彦宁漫步草坪,四周传来鸟儿的鸣唱,雨后初霁,晨风中满是草木的清新。

    一切如此陌生,一切如此新鲜,郑彦宁有一种深陷幻梦的虚无感。她警醒自己,不能沉醉于此,忘记归路,永湖才是属于她的真实生活。

    回到别墅,刷脸进门,一阵浓香飘来,郑彦宁循香望去,崔景豫正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做饭。餐桌上摆着西式火腿煎蛋,还有面包片。

    郑彦宁走过去,捧起一杯热牛奶,看着餐桌:“也有我一份?”

    崔景豫微笑:“地主之谊,食宿全包。味道你包涵包涵。”

    郑彦宁自己取了碗筷,过去坐下:“这么好,下次还来…”

    她突然住了口,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居然管不住口嗨。

    崔景豫端上麦片和燕窝羹:“是啊,我一定要好好表现,种好梧桐树,才能引得凤凰下次光临。”

    郑彦宁笑了笑,埋头吃喝。

    崔景豫看她沉默不语,眼睛一闪,开口问:“你觉得味道如何,以前我在国外生活,做饭是必备技能。”

    “我没怎么吃过西餐,不过你鸡蛋煎的刚刚好,还是溏心。”

    “下一次,你也露一手?”崔景豫有些小心翼翼。

    郑彦宁尴尬一笑,眉眼都弯成了月牙:“下次一定。”

    崔景豫认真的凝视她:“你答应我了,可不要忘记。”

    这是当真了?郑彦宁一阵心虚,觉得自己有点渣。

    吃过饭,郑彦宁主动收拾了餐具,她做饭没有天赋,厨艺怎么练习都无法提高,再不会收拾,季家的厨房就没机会进去了。

    崔景豫看着她忙碌,眼底不自觉多了些怜惜。她确实有点笨手笨脚,家务的每个步骤都缓慢而谨慎,做个贤妻良母还真是有些难为她。

    “我们现在回永湖吗?”郑彦宁把自己的行李拎到客厅。

    崔景豫换上一件浅灰色休闲款风衣,风流倜傥,容光慑人,令郑彦宁自惭形秽,不愿意靠近。

    “张总已经为我们买好了高铁票,吃个午饭就可以出发,”崔景豫手上握着车钥匙:“在此之前,我们去拜个佛。”

    郑彦宁有心反对,崔景豫不容她开口:“我知道,你不信这个,不拜神佛,顺路参观一下国家4A级旅游景区总可以吧。”

    闹市中,一带黄墙圈着飞檐翘拱的古典建筑群,古树成荫,香火缭绕,人流如织,佛经吟诵之声不绝。与墙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如同两个时空。

    崔景豫拿了三支免费的香递给郑彦宁,自己也取了三支,说:“烧香敬神是中国人的风俗习惯,郑检不妨入乡随俗。”

    郑彦宁虽不信神佛,从小跟着妈妈也没少烧香拜佛。此时此刻,没必要矫情。她接过三支香,跟着崔景豫向释迦牟尼佛鞠躬。他入殿虔诚跪拜,郑彦宁在殿外等候。

    崔景豫出殿,与郑彦宁一起把点燃的香插在香炉里:“我从前不信神佛,也不信上帝。后来告诉自己,所有的神明都应该得到尊重,该尽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

    郑彦宁“嗯”了一声,崔景豫说:“我替你拜过释迦牟尼佛祖了,会保佑你心想事成。”

    “这里灵验不灵验?”郑彦宁心想无论如何不能指责他越俎代庖,替自己拜佛,会显得自己不知好歹。

    “求财很灵验,据说求姻缘也灵验。”

    话音未落,一位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出现,他向崔景豫合十行礼:“施主此来何所求?”

    “大师,我一介商人,自然是求财。”

    “施主这边请,”僧人把两人引进大殿边上的禅房,指着桌上的签筒说:“不妨求一支签,贫僧为你看一看。”

    崔景豫抽出了一支中上签:“青山碧水聚宝盆,艰难求索苦无门。福泽早在千里外,事了拂衣不留痕。”

    郑彦宁好奇不已:“这是求财诗?有些不搭边。”

    僧人含笑看着崔景豫:“这位施主是否需要解签?”

    “愿闻其详。”

    “本应财帛聚,奈何取之不易,还需从长计议。不为眼前财,则无需耗费心力。另有大事谋划,功成之日尽可潇洒而去。”

    郑彦宁困惑的看着崔景豫,他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大师所言,解了一些困惑,很好很好。”

    僧人转头看了看郑彦宁,拿过另外一个签筒送到她的面前:“女施主,不如抽一支姻缘签。”

    郑彦宁在僧人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怜悯,她一阵心慌,在僧人的指引下,也抽出了一支签:“瑶池仙子降人间,桃花万朵迷娇颜。暴雨摧尽蓓蕾落,春泥重生旷世缘。”

    这是一支中中签,签文不算难懂,却与姻缘二字没什么关联。

    崔景豫在一边诚恳开口:“还请大师为我这位朋友解惑。”

    僧人沉吟再三,才慢慢开口:“女施主莫要低看了自己,也莫要错许了姻缘。只是旷世良缘难求,女施主要历经一番劫难,或许才有可能。这劫难,嗯,天机不可泄露。女施主一心向善,定能遇难成祥。”

    郑彦宁一脸茫然,崔景豫将僧人拉到一边:“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多多布施,能否解厄?”

    僧人含笑摇头:“钱财不能驱除所有灾劫。事在人为,是福是祸,不过女施主一念之间。”

    郑彦宁取出一元钱硬币,放在桌上,朗声说:“大师,我命由我不由天。依照我朋友所说,神佛都应得到尊重,我的布施有点少,却也是心意。”

    僧人郑重收下一元硬币,合十行礼:“二位施主珍重。”

    回程的高铁上,崔景豫一直小心翼翼盯着郑彦宁的脸色。

    距离永湖越近,郑彦宁的脸色越平静,她向崔景豫认真道谢:“崔总,非常感谢您的款待。回到永湖,您和我都要投入紧张的工作,我不会再打扰到您。”

    崔景豫苦笑:“又变成陌生的您了。”

    郑彦宁有点过意不去:“我这个人很没趣,也不通人情世故,给您添麻烦了。”

    “你在永湖很没趣,离开永湖就是另一个人。”

    郑彦宁一阵干笑,崔景豫幽幽的说:“是我招惹你,当然什么结果都能接受。不知道在你心里,这江城之行算是什么。”

    车窗外出现了站台,永湖站已经到了。郑彦宁向崔景豫点点头,转身下车,头也不回。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生活过得这么平庸,偶尔也要给自己一点奖励。打得开,收得拢,才是郑彦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