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太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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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给太子上课

    江逸和另外两个民间老师一起,被授予了太子师的职务,同时,为了不让大儒们脸上无光,太子赵桓也在国子监里找了一位硕儒。硕儒的课程时间还跟以前一样。

    江逸三人则每五天去东宫讲一次课。

    太子恩科,大儒们并没觉察出什么,他们只是觉得太子殿下心思纯粹,看出了孔夫子的颠沛流离一生不易,这些大儒们也颇为感动。然后看着一万多教书先生们参加考试,之后太子亲自宴请第一等考生,大儒们更是点头赞许。

    及至后来太子召了三位民间老师进东宫讲课,大儒们也并没有咂摸出味道来,毕竟一年换好几个老师的太子殿下,这次跟以前一样,又从国子监新换了个老师。

    唯一把前后脉络放在一起咂摸出点不同的,只有祭酒大人。但祭酒大人只是一如既往笑呵呵的跟新成为太子的教习,张大儒说:好好教殿下,殿下是个好学生。

    张大儒只是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叹气。

    “殿下,自古以来的圣贤,都是我们的老师,不做错事,只要遵循圣贤的路途,那便不会有差池...”

    太子赵桓大概每隔七八个呼吸,就会嗯一声并且伴随着点点头。这位太子殿下低着头,目光对着桌上摊开的书籍,但其实心思早已飞到了窗外,游荡在花园里倾听鸟鸣声去了:这是喜鹊的叫声,欢腾些,这是斑鸠的声音,快意些,唔,这却是什么鸟,没听过呢...圣贤自然都是厉害的,老师说的也没错,只是我...昨夜睡得也还不错啊,为何此时困意上涌了...奇怪...

    “请殿下谈一谈方才老臣所言,圣贤之路。”张大儒皱着眉头,忽然问道。

    赵桓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道:“这圣贤之路便是圣人一生走的路,圣人怎么走,我们便怎么走,那是没错的。”

    “圣人若有错呢?”张大儒眉头皱的更紧了。

    “呃...圣人大概是不会错的吧。”赵桓想了半天,又觉得这样回答不对:“圣人之错多在于无人理解,正如孔圣人周游列国,却无一国君郑重其主张。这,是人世之错,却又非圣人之错。”

    “殿下请坐。”张大儒深吸一口气,竭力不让自己对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学生产生不应该有的情绪,道:“圣人之路本身无错,而人世之错,殿下所言甚是。而我们今人要做的,是如何让人世理解并照行圣人之路...切不可把罪责推在人世之上,这样无用,无济于事...”

    “今天是江师第一次正式来上课,上回还有好多好多没有说明白的地方,颇费脑筋,可也真有意思呢,比张老师他们说的有意思多了...却不知江师何时能到,真是期待啊...”太子赵桓又开始神游物外了,上面张大儒的话他是十句话只听进半句话了。

    而张大儒这第一堂课,让这位国子监教习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文才不够,所以殿下才毫无兴致?可太子的课理应如此持正,正心诚意是大道,是为君之道,难道还能学那天桥说书人,尽用野史闲听来说理吗!

    这一师一生,终于熬完了这堂课。

    “老师慢走。”

    “殿下留步。”

    张大儒抱着对自己的怀疑和太子殿下的疑惑,留下孤独的背影离开了东宫。

    太子赵桓则像个囚禁在笼中的鸟,终于打开笼门得以放飞。

    张大儒走后,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张世文走了进来,刚进门他就道:“张太傅似乎有些不高兴,殿下说什么了吗?”不过这话一出口张世文就有些后悔,一是话说的太直接,二是殿下不是那种跋扈的殿下,不太可能说难听话惹太傅不高兴。

    赵桓道:“太傅不高兴吗?我看还好啊。可能是我有些走神,毕竟今天江师傅来,我心里有些高兴,听课就没那么认真了。”

    张世文心想,果然如此。换了这么多老师,从没有太傅嫌太子怠慢或者无礼,大家只觉得殿下不太能听得进去,又或者是发表的意见挺奇怪...“那倒也正常,只是臣恐太傅不高兴,会跟陛下说些什么不好的...”

    “无妨,上课走神的确是我的不对,就算张太傅跟父皇说,父皇将我骂一顿,那也是应该的。”赵桓摆摆手,倒是很大度。

    张世文听了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这便是大宋将来的皇帝,不推诿责任,光是这一点,自古以来就连许多号称圣君的皇帝也极少有能做到的吧。如此殿下,值得追随!

    “殿下,江先生到了。”太监来报。

    “快请快请!”赵桓顿时来了精神。

    江逸站在讲台上,下面只有两个学生,赵桓和张世文。

    本来张世文是不想听的,毕竟江逸说的那些太过于令人震惊震动乃至脑袋不稳。但奈何殿下非要他跟着听,说世文你必须要好好学一学,这样以后你才能辅佐好我,否则,我听了江师的课,水平大涨,而你却还在原地踏步,那你就辅佐不了我了。

    于是张世文便也就勉为其难坐在下面当学生了。

    从张世文自己来说,当然是想跟着听江师上课的。这可完全不是听大儒课能比的,大儒们的课,左右不过都是新瓶装旧酒,以张世文考进士都不用特意复习的水平,根本不算什么。在张世文看来,当世之大儒,说的都是翻来覆去一千年的东西,本质都一样,只是说法不同。

    但江师的课就不同了,是绝对的新瓶装新酒,说的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东西。能听半个时辰,都是可以受用一生的。况且,关于靖康之难的事,赵桓和张世文都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中间到底大宋出了哪些问题,最关键的是,到底是不是真的会发生,应该怎么解决。

    “今天第一节课,殿下,就从咱们大宋和辽金说起吧。”

    上回面见殿下,臣说了一段关于靖康之难的历史。咱们就把我说的靖康之难当做一个故事来看,我们来看看它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赵桓和张世文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大,像饥饿的人看到了食物。前几天他们被江逸的靖康之难给说的如遭雷击。一开始赵桓不信,把禁军马军指挥使杨兴招来询问一番后,赵桓在之后又从侧面询问了其他几位将领,更印证了江逸对于宋军和辽军作战的基本情况。

    输多赢少。

    也就西北种老帅的西北军,在跟西夏作战时能稍稍占到些许便宜。

    而这真实的情况,赵桓在之前一点也不知道。

    在得知真相后,赵桓害怕了。

    这几日,他午夜梦回,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靖康之难里的场景:他和父皇以及公主帝姬王公大臣几千人,被手持钢刀的金人吆喝着,如牲畜般往北赶去。他吓的连哭都不敢大声,咬着衣袖悄悄流泪...

    所以他想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江逸很满意两位学生的眼神。

    这是上辈子他在大学历史课上从来没见过的眼神。

    那时,他在上面红着眼睛说:徽宗二帝几千人在北去的路上,有不少被虐待羞辱至死...

    下面的学生,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嘴角带着笑...

    但现在,下面两位学生,如饥似渴的眼神,让江逸头一回感觉到老师的意义。

    我这个老师可真能教你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