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笼
繁体版

42章 新难题

    蔺无爻看也不看她,整理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布,只是坚定地说道:“错.....阿叹他和咱们不一样,他除了吃和拉,还很......财迷”。

    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林叹翻脸。

    蔺无爻卸磨杀驴。

    谋财害命的林大夫伸长了脖子,为自己冠上一个好听的词:“我可以理解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么”?

    整个放松下来的公乘云降接了一句:“......请换成抢比较贴切”。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是爱财也贪财,只不过范围只限定在这几个发小身上,能敲诈一笔是一笔。

    蔺无爻目光在这间药铺一扫,稀稀拉拉没几个人,确定他家生意不是太好,想开始想着怎么送点钱接济一下发小。

    有时候蔺无爻都怀疑林叹养在自己家的时候是不是被虐待过吃不饱饭,否则现在为什么这么喜欢存银钱。

    虐待当然是不可能,他们三人吃,喝,学都在一起,蔺由虐待自己的亲崽子也不会亏待好友遗孤的。

    这也许就是性情使然。

    送钱的事转眼就帮他办了,公乘步雩摘了蔺无爻腰间的钱袋子敲了敲桌子,没来得及散去笑意的眼睛和林叹对上:“君子,再给我弄点迷药”。

    林叹很听话地转身走了,半晌才翻箱倒柜的翻出两个瓷瓶放到桌上。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把手里的筹码推了过去。

    林叹掂了掂钱袋子的分量,这才饶有兴味地抬了抬下巴,笑问道:“大小姐又准备祸害谁?”

    公乘步雩将目光缓缓移到林叹那满是算计的脸上,反问道:“干嘛你准备通风报信再挣一笔?”

    林叹马上辩解道:“哪能呢?如果可以的话,使用时请尽量选择离我方圆三丈之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的冠冕堂皇,要是那人没银钱呢?”公乘步雩抿了抿好看的唇瓣,露出脸上的酒窝。

    林叹煞有介事地摇着脑袋,马上说道:“佛说的话,我们这些凡人也只能量力而为”。

    期间脸不红心不跳,练就了一手皮糙肉厚的好本事。

    蔺无爻有暗暗咂舌,这家伙功力着实深厚,比起他的厚而无形,更加黑而无色。

    捏着瓷瓶的公乘步雩侧头看着他,探讨疗效:“劲儿大吗?”

    林叹抬眼看向她,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怀疑我的医术也不能怀疑我的药,你可以拿匪宝试试看”。

    已经和公乘云降当鹌鹑了,蔺无爻没想到又被点名,且不是好事,十分鄙夷地瞥了林叹一眼:“林老二你是不是馊饭吃多了,尽出馊注意”?

    “我不和你抢吃的”林叹睫毛一动,唇角上扬有点意气风发。

    想尽快离开这家黑店,蔺无爻扒拉了下聊胜于无的三角巾,问道:“这个要挂多久”?

    一听这话林叹又扶上他光洁的下巴,捋着疑似胡须,装深沉:“等到日子了,本大夫亲自上门”。

    蔺无爻用过的大夫无数,但这恐怕是废话最多,最敢吃拿卡要的一位了。

    三人已经走到门口,就听蔺无爻留下一句:“我等着林大夫上门勒索”!!

    ........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段清宏年逾半百半,德高望重,是一半春休的全职先生,他俩手空空,孜孜不倦地开始课前辅导:“既然高兴来上课,就带着脑子来,又不是给我学,不爱学来这儿干嘛?不如早点回家去,省的咱们互相折磨……”。

    先给放了两天假的少年们紧紧皮子,上上劲。

    少年们听的点头如啄米,纷纷表示,谨遵夫子教诲。

    当然一半春休的师资力量雄厚,只是大能们,上课比较随心所欲,有空就来,给少年们上上课,疏通疏通经络。

    这其中就有蔺無爻的老爹蔺由和公乘云降的老爹公乘隐。

    大能们不常在,这一半春休的教育工作多半是由段清宏,段老先生这位全职老师坐镇。

    段清宏环视四周,看了看一个个脊背僵直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课前该上的弦已经紧了,就该步入主题正是上课。

    深吸了一口清甜的空气,扶着唇下上翘的胡须,清了清嗓子,掀开了下一个课业的前奏:“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季演练。”

    少年们全都屏气凝神,一双双纯真的眸子全都看着段清宏等待下文。

    段清宏顿了顿,目光从众少年脸上扫过,在蔺无爻脸上停留片刻,又接着说道:“所有人联合起来做一件傀兽或者傀笼,无论大或小。要的是你们每个人合理利用所学之长,协同互补,达到共同目的,到时候也好在秋季军演上露露脸”。

    话落,少年们开始用脑袋击鼓传花,蔺无爻感受到一炙热的目光,也没表态的想法,总觉疲惫想冬眠,不知道是不是拆了那个碍手碍脚的脖挂的副作用。

    认真地顺着段清宏的话考虑了片刻,燕鹿翎眨了眨一对滴溜溜的小鹿眼,略带天真地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制作傀笼,就将傀笼分解开来,有的人左胳膊,有的人右胳膊.....”?

    段清宏目光扫过众少年,最终落在燕鹿翎脸上,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做的东西表面看是一个个体,但最后又能成为一个共同默契协作,相互依赖的整体就行”。

    而眼尖的侑六宝却看见段先生眼底一闪而过的精明,怎么瞧着和听着都像是在算计他们这些娃娃。

    侑五宝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像是担忧、最终带着一丝疑惑落在段清宏脸上:“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每个傀笼,傀兽都受自己主人的控制,合在一起到底听谁操控呢?”

    段清宏没有立刻答疑解惑,而是捋着胡须等待下一个孩子的疑惑。

    浪伍仁,手指不堪重负地托着那张没有轮廓满是愁容的胖脸,附和道:“可不是吗?那样的话不是乱了吗?”

    少年们沉默了。

    “不怕万人阻拦,就怕自己退缩,不试试怎么知晓?”段清宏目光扫过众少年的脸,又慢条斯理地解惑道:“你们应该先有一个既定目标,没有目标这个想法没有存在的意义,心到,意到,形到,心里先得有念头,手随心动。”

    少年们隐隐觉得段先生一定是没睡好,还在神游之中。

    这就如同一个婴儿刚学会走路,就分派的上阵杀敌的任务。

    再怎么样控傀师也是一技术活儿,从简单到难也得循序渐进,一人做一个傀笼是不是更加适合。

    而段清宏想的则是这些猴孩子们有空吃喝打猎,却不能把功夫放在制作傀兽上,学了这么久了除了蔺无爻和公乘歩雩,剩下的人哪一个不是赶一赶动一动,连个傀笼都懒得做,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想当初刘执那一代,哪一个控傀师不是长在一半春休,每每夜深人静才是他们奋发图强之时,光是油灯都比这一代消耗的不知多了几倍。

    段清宏深深的觉得这群孩子们在“得过且过”这方面修炼甚好,一个个就像陀螺,抽一抽动一动,所以才想到这么一个难题给他们:“学会化整为零,化零为整,把一个整体分开在集中应该不难吧?”

    浪伍仁放开了没轮廓的脸,眉宇间却全是愁绪,一朵泡发的银耳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瞬间干巴了:“不难,可难的是操控”。

    段清宏心想终于难倒你们了吧,看你们还有空出去惹是生非,都给我待在一半春休熬夜吧!

    想到着他泰然自若地说:“我不说了吗?心到,意到,形到,心里先得有念头,手随心动,然后就是考验你们的配合了,一起学习了这么久你们不会一点默契都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