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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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章 玩够了没

    能把贪吃说得这般让人无力反驳,说明林叹也是为人才。

    蔺无爻气的把耳边别着的花塞进林叹嘴里,被人家云淡风轻的嚼了。

    要说林叹这天赋着实可怕,狗鼻子灵的很,虽然心里暗暗吐槽,但公乘云降还是转身撩开长腿,将蔺无爻留在马背上的油纸包拿了下来。

    刚想递给林叹就被公乘步雩虎着脸拦了下来:“先给狐狸治伤.....”

    看着公乘云降手里的纸包,林叹一双眸子晶晶发亮,口水似乎都要顺着唇角滴落而下。

    林叹祖上也是大户人家,是九黎主城中有名的大夫,算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打小就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家传医术。

    但.....天有不测风云,林叹的父亲去山中采药,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在那之后他们的娘亲终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没多久也随林叹他爹去了,那一年林叹和她的姐姐林念,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

    故人遗孤,林念姐弟俩从那时起就被蔺由接到城主府代养,一直到林念十八岁才带着弟弟林叹,回到自己家的百年老宅。

    而林父的失踪也处处透着诡异,毕竟林父经常去林中采药,是对森林非常熟悉的人,且他采药还带着两位猎户一起结伴,就算遇到凶兽好歹也能跑掉一人回来报信,可是都没有。

    自打林父失踪,蔺由也先后派了几批人入林寻找,全是无功而返。

    看在烧鸡的面子上林叹终于正经起来,眯着眼睛在蔺无爻手臂上来回摸着,慢慢地脸色越来越凝重。

    关心则乱,公乘云降看着林叹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开口问道:“是不是很严重,难道伤到骨头了?”

    “咳......”林叹轻咳一声故作老成地絮叨:“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爱惜身体,昼伏夜出的,那身娇体贵的身子骨就相形见绌喽”。

    这话说的公乘云降一脸冷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得,一张脸比蔺无爻的还白几分,急道:“所以呢”?

    公乘歩雩手心已经出汗了,张了张嘴,就见林叹装模作样地摸着光洁的下巴,继续道:“此关节遭受外力作用,构成关节骨端脱离正常位置,使关节丧失功能。”

    术业有专攻,对于这种听上去陌生又眼严重的词汇,公乘云降和公乘步雩难得显露出双胞胎该有的步调,同时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看着俩人如出一辙的迷惑,林叹拉长了语调“好心”的为两人解释道:“就是.....脱臼”。

    公乘云降兄妹俩差点没忍住,互相用“是掐还是打”的目光看向对方,又默默按住。

    早在林叹絮絮叨叨的时候蔺无爻就已经开始默念起了清心诀,这会才忍住对他动手的冲动,没好气地一撩眼皮:“玩够了没?林大夫要是玩够了,可以帮病人医治了吗?”

    “医者仁心,我能见死不救吗?”林叹摊开一只手撮了撮:“就算你面子大,也不能不守规矩呀!瞧病哪有不给诊金的”?

    三人同时抽了抽唇角,原来医者仁心等于不见兔子不撒鹰.....见钱眼开。

    公乘云降长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蔺无爻是为了他而受得伤,万幸么没伤着骨头,痛快地将腰间挂着的钱袋都给了林叹。

    林叹就像是一只吞金兽,拿到钱袋的时候,眼睛都快眯成月牙状了:“阿巳,我稀罕你哦”。

    公乘歩雩慢了一步将自己的钱袋丢到桌上。

    林叹撞开刚刚挂在嘴上说稀罕的公乘云降,用那俊俏的脸做出一副谄媚的模样:“哎呦,歩雩我也稀罕你.....哦”。

    公乘歩雩有点可怜他,觉得林叹这辈子实在是凄惨,小小年纪就被金钱给奴役了。

    看着这只吞金兽,蔺无爻哭笑不得地说:“你师父一定很喜欢你”。

    是朴实无华的肯定句。

    “吞金兽”林叹挑起眉梢,骄傲道:“那是自然了”。

    公乘云降和公乘歩雩觉得蔺无爻虽然膀子坏了,但三寸不烂之舌好着,一定不会闲着任林叹得瑟。

    果然,他下一句就是:“毕竟谁也没有元宝形状的脑浆子,供老先生探究”。

    林叹瞧了瞧那只鼓鼓囊囊的钱袋,率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露出具有亲和力的微笑:“最近怎么样?大小便还算正常吗?”

    听着不着调的话题,公乘云降兄妹俩各自反省了片刻,互相觉得钱给的太痛快了,各自反冷静了片刻,互相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林叹。

    终于在林叹无休止的挑战后,蔺无爻也压不住火了,一寸一寸掀开眼帘愠怒道:“我说林老二,大小便和脱臼有关系吗?”

    到底是大夫,林叹不会真把医患关系闹僵,将手放在蔺无爻肩头,慢慢站起身,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匪宝,我关心你,你还急了,不知道讳疾忌医吗?”

    蔺无爻咂摸下嘴,刚想说句“我信你个鬼”,怎么觉得林叹的手放的位置不太对劲呢,果然下一刻......

    林叹垂眸一笑,就在此时手上猛地用力,把蔺无爻脱臼的肩膀推了回去,然后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一声“嘶”被林叹蓄意地堵在了掌心里。痛的瞳孔一缩的蔺无爻扒拉开的手:“.....林老二谋杀呀,我可是付了钱的,你就这么对病患吗?”

    吓的站在身后的左右护法公乘兄妹俩整个人当场僵了半边,完全没料到林叹还会用声东击西的手段。

    林叹捏了捏蔺无爻的肩头,转身找了一块三角巾吊他在脖子上,似乎对这个扮相颇为满意:“匪宝,你自己听听,好了不是么,中气十足的,要不要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

    伤患蔺无爻气势弱了几分,不满地抓住他的话哼哼:“我又不是气虚”。

    “你也懂医了”,林叹很认真地扒了扒蔺无爻的眼皮:“不虚”隔着桌子坐了下来,目光中透着几分狡黠:“涂的话明日就可以上房揭瓦了”。

    “涂”公乘云降抬眼瞧着林叹,已经忘了眼前这位发小是个敲诈勒索的惯犯。

    蔺少城主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德行,大概和燕鹿翎有的一拼,索性破罐子破摔,露出一副英雄气短地模样:“这么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敲,不知道我的赎金是多少才令林大夫您满意”?

    发现太了解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事,一说话就能看穿他贪钱的本性,不好玩。

    林叹笑容满面地将一瓶药推了过去,蔺无爻总觉得他像卖大力丸的江湖骗子,好像下一句就要吆喝两句,连瓶带药,连工带料,你吃了我的大力丸,刀伤,斧伤,缺胳膊少腿一粒见效。

    林叹却没跟着蔺无爻天马行空想象力跑偏,道:“医者仁心,大医精诚,我诚实,善良有爱......”。

    竟然没提钱,蔺无爻不可置信的瞧着林叹:“善良又爱.....钱,谋财又害命吧?”

    从小一起长大这位有多爱钱,就这么说吧,要是水性好,他都能干采珠女的活。

    公乘云降失笑,摇摇头,低头坐在凳子上,听着他们斗嘴,原本心里七上八下的焦躁忽然褪去了一些。

    许是看见蔺无爻脸色好了的作用,公乘歩雩也安稳地坐了下来,一直微微蹙着的眉间终于打开了些,眼皮一掀,漂亮的眸子尽是不爽:“林不惊我怀疑你是貔貅呀,光见你吃不见你拉呀!”

    林叹闻言,轻轻一笑温声说道:“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俗呢?什么拉不拉的,多难听”。

    公乘步雩被活活气笑了,撑着下巴掩住半边提上去的唇角:“你不粗俗,你不是吃了拉,你是拉了吃”。

    林叹:“......”

    公乘云降悄无声息地扯了扯唇角,这么彪悍的理论还真是......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