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门窗开着，不知哪里跑来的飞蛾使劲地撞着灯泡。

    已经很晚了，庄兴刚拿到护照和签证，兴奋地不得了，坐在自己那台用了四年，因为电池鼓包而拆过一次外壳的老旧笔记本面前，正查着日本的旅游攻略。

    忽然电话震动，嘟嘟嘟地响起来。

    庄兴连忙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竹兰的声音。

    “你还没睡呀...”竹兰轻声说。

    “睡了也被你吵醒了。”庄兴笑呵呵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签证和护照办下来了。”

    “嗯...”竹兰说：“我问过婆婆了，她答应让我陪你玩三天，但是你要先来这边，婆婆她想见见你，和你说些话。”

    “这下真是见家长了啊...”庄兴里叨咕。

    “那你最近有空吗？要不我这两天就买票了。”庄兴接着问。

    “有的，对了，我有手机了，以后不用再打公共电话了，我的电话号码是XXXXXXX，下次我联系你，就用手机打给你吧。”

    “等下，我新建个联系人。”庄兴按手机把电话号码输入。

    “记好了吗？”

    “好了。”

    “嗯，我还有些事要做，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这么急的吗？”庄兴寻思，都没说几句话。

    “抱歉，我下次再打给你吧，拜拜。”

    竹兰第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以往，她都是要等到攒下来的话费用完了，才不得以说再见。

    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但庄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着马上就能见面了，有事可以当面再说。

    他大抵是懂了大学时，那些异地的情侣，为什么都分手了，打再多的电话，都不如真的见面说两句。

    他拿出手机看近期的机票和车票，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十七号了，想了想，他买下了二十一号的车票和二十二号的机票。

    从东城山到魔都要坐28个小时的动车，然后再转机，他留几天给自己再准备一下，查查攻略。

    ...

    神山町，山内的神社。

    竹兰正坐在草团上，身前，放着一部新的手机和一叠厚厚的现金。

    方相氏端坐于她的前方，身旁放着一个红木盒子，盒子内，放着白泽之牙。

    “谢谢婆婆。”竹兰把手机和现金收起来。

    “此事了解之后，我就会带你去人间游历，你要潜心修行。”方相氏说。

    “我记得的，我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再等我了。”竹兰埋头。

    “嗯，去歇息吧。”方相氏点头。

    竹兰离开，神社大厅内，只剩下方相氏和白泽之牙。

    黑暗当中，方相氏的黄金目闪烁光芒。

    “白泽，你当真觉得，你和颛顼能违逆大道?”方相氏幽幽道。

    “你既按约将我的牙取回，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白泽说。

    “当今拿着你主魂之牙的人在哪里？”

    “不知。”

    “罢了，你按你们的法子去做，我也按我的法子来。”方相氏合上木盒：“能拖几年，便拖几年吧。”

    ...

    东城山总站。

    十一月二十一号，入冬了，但附近还没下雪。

    庄兴只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他尽量少带些行李，因为飞机上托运很麻烦，若是超出了标准规格的行李箱大小，就必须去托运。

    到时候下了飞机，就得在那边等待工作人员把托运仓的行李放到履带上，若是托运的人多，等上一两个小时也是很有可能的。

    庄兴第一次坐飞机，不想搞的太复杂，只带上了日常用品、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去银行兑换的现金日元，以及一些国内特产的零食。

    白芷的九包药浴，他已经泡完了。

    从九月初开始，他每隔十天熬药泡一次，到了十一月二十号，正好是最后一包，就是昨天泡完的。

    他的体质和六月份的他比起来，几乎是七八倍的差距，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是他吃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爱吃肉，干各种体力活都不会觉得累，精力怎么也花不完。

    唯有在练《还源篇》的时候，能消耗他多余的精力，让他很快疲惫下来，所以他几乎每天都打拳，以免晚上睡不着。

    小糯米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起上了大巴车。

    一路穿越弯弯扭扭的山路，走到大路上，傍晚的时候，来到了省城。

    他走省城的动车站上了列车，找了个靠走廊的位置坐下，把充电器插上充电。

    晚上就靠着在小桌板上小睡，足足二十八小时的车程，中间走走停停，穿越山河，来到了繁华的魔都。

    他到魔都的时候，是早晨六点，拖着行李，在高楼大厦之中找了家米粉店吃早餐。

    上来就给他上了一课，一碗最便宜的招牌米粉都要二十二。

    他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尝尝这二十二的米粉到底是个啥样，结果端上来很小一碗，就几片肉，根本吃不饱，只能感叹，这就是魔都的物价水平。

    吃过饭，他又马不停蹄坐地铁前往机场。

    国际机场很大，光是走路，都要走半天。

    玻璃墙外，几十架飞机整齐地排列，场面很是壮观。

    庄兴订的机票在下午两点，他取了登机牌，中午之前，就去候机厅等待。

    午饭吃了火腿三明治，超市买的袋装，六块钱一包，他买了三包填饱肚子，顺便给小糯米搞了一瓶牛奶。

    小家伙软乎乎地躺在他的手心，非常安静听话。

    第一次出远门，它没表现出来任何的特殊反应，让庄兴觉得它有点太成熟了。

    “乘坐9C6217航班的旅客，现在已经开始检票了，请到B87号登机口登机...”

    广播传来通报声，航班开始检票了。

    庄兴第一个站起来，去登机口排队。

    乘务员扫了他的登机牌一下，他走封闭式舷梯上了飞机。

    因为是最便宜的“空中绿皮火车”，所以座位很挤。

    不过没关系，从魔都到日本，只需要乘坐三个半小时的飞机就能抵达。

    第一次坐飞机，他专门选了靠窗的座位。

    引擎启动，飞机在跑道上冲刺。

    伴随着一种强烈的失重感，他看到了飞机的轮子离开地面，朝着蓝天白云飞去。

    接着是一阵什么也看不清的浓雾和机身的震颤，某一个瞬间，明亮的阳光忽然透过小圆窗照射到他的脸上，他往下看，看到了一望无际的云海。

    他觉得那些云朵，好像棉花糖一样堆积在一起，如此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