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打工的我回村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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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萨满加入式

    苏来到了死海的尽头,黑色的砂砾摩挲他的脚底,一声声浪潮中,他抬头仰望这颗高大的树,树上栖息着萨满们的“母亲”。

    那是一只只黑色的大鸟,它们的铁喙发出金属般的光泽,在苏的眼中,母亲们的羽毛,是五彩缤纷的,美丽之极,凡人无缘欣赏母亲的美丽。

    每一位雅库特族的准萨满,在成为真正的萨满之前,都会见到自己的捕食鸟母亲。

    但是先知对苏说,苏,你身上背负着重大的使命,你的加入式,必须在冷杉树前举行,必须由先祖之灵,共同见证。

    所以苏来了,他徒步走到母亲们的面前,迎接死亡与新生。

    苏匍匐在沙滩上,将自己身上的图腾展现出来,请求他的母亲为他操办仪式。

    先知将爪子放在他的背上,尖锐的爪,顺着图腾划出了血。

    盘旋的黑色大鸟们安静了下来,它们一只只飞落在冷杉树的枝头,注视着苏。

    苏的母亲,飞到了苏的面前。

    原本,仪式时间需要三天三夜。

    准萨满要经历三次仪式,但苏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只能进行一次仪式。

    母亲靠近了苏,用钢铁般的羽毛蹭了蹭他的脖子两侧。

    苏顺应母亲的意思,张开双臂,仰躺在沙滩上。

    更多的母亲飞下了冷杉树,因为时间紧张,所以他的母亲,向其它母亲请求了帮助。

    母亲们的爪分别勾住了苏的每一根肋骨,用力地拉扯。

    要想迎来新生,必须先接受死亡。

    他的胸腔张开,肋骨掉落,母亲们用喙清理肋骨上的肉,将这些骨头集中在一起。

    他的眼睛被母亲啄穿,耳朵被咬下。

    苏失去了呼吸,血浸没了沙砾。

    他寂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自己的躯体被分割。

    他的灵魂被带了出去,母亲将他的一半灵魂带入海中,一半灵魂留在油松枝上让其成熟。

    母亲们招来了疾病和死亡的神灵,他的躯块,被分给神灵们,每一位神灵都在吞食分到的那块躯体,当他的躯块被吞噬,他就获得了治愈相应疾病的能力。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静静等待。

    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获得了升华,神灵们离开,捕食鸟母亲将他的骨头收集起来,放回原本的位置。

    肋骨一根根连接,苏的母亲分享了自己的血与肉,在他的骨头上覆盖了新肉,还给他注入新的血液。

    苏的灵魂回到原本的地方,睁开了眼。

    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新生。

    在他的面前,是母亲的遗体。

    他捡起母亲的一根羽毛,这根羽毛能为他抵挡一次必死的灾祸。

    母亲的血与肉,让他脱胎换骨,他变得刀枪不入,拥有一副钢铁般的身体。

    他的眼睛更换为母亲的眼睛,这让他看得更远,看得更多。

    他现在能理解植物的语言了,他走上前去,拥抱冷杉树,赞颂他高尚无私的母亲。

    他得到了许可,可以用冷杉树的树枝,制作他的鼓。

    于是他摘下树枝,编制成鼓的形状,将遗体的皮扒下,覆盖在鼓上。

    漫长的仪式到此结束,先知来到他的身边,与他一共跪拜。

    苏知道,这一刻起,他终于从准萨满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萨满,他必须要带领族人们走向正确的道路,躲避那即将来临的灾厄。

    那是多么可怕的灾厄...

    苏已经预见到了,世界变得漆黑,海变成了血的颜色。

    那是...世界的终焉...

    终焉之中,他将会撑着一叶小舟,在狂风与海浪之中,带领一个人前往世界最深处...

    时辰不多了,苏必须离开了。

    他将母亲的遗体埋葬,亲吻大地,披上死者之袍,转身踏着海面向前...

    他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凝结一片冰霜。

    ...

    磨磨蹭蹭又过去半个时辰,庄兴终究是和奶奶分别了。

    他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回头看,却再也看不到那个木亭子。

    还能看见海,黑色的海浮起一波波的浪,有一个人在浪上行走。

    庄兴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真的有一个人在海上行走,是与他一同乘舟而来的纹身少年。

    少年此时换了一身打扮,他腰间捆着一个鼓,身披一件黑色的长袍,那条威风的灰狼,与他同行。

    少年走过的地方,凝结一条寒冰之路。

    他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好像他升华到了另一个层次,充满着神秘和高贵。

    少年远远地看了庄兴一眼,点头示意了一下,离开了。

    不知道少年在地府之中有何奇遇,短短几个时辰之内,脱胎换骨。

    他一定是早有准备才下来的,不像庄兴,对这里知之甚少,他只在地府管辖内的地方逛了逛,再没去更远地方了,连地狱都没去看看,还真是有些可惜,但也没时间给他看了,得快些回去才行。

    这样想着,庄兴记起了奶奶最开始塞给他的东西。

    那玩意藏在袖子里,奶奶神神秘秘的,他就没拿出来看。

    他赶忙摸摸袖子,摸出来一张信封。

    很旧的信封,信封上写着寄信人:庄岩、颜问梅,竟然是爸妈给他寄的信。

    他将其拆开,取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上面写着寥寥数字:2043年12月31日,渤海归墟见。

    他翻来覆去地摸这张纸,使劲地抖了抖信封底,啥也没有了,就这么一句话。

    2043年,那是二十年后了,归墟又是哪里?

    他一头雾水,本来心情就不好,更加地生闷气。

    要见不能现在见吗?非得再等二十年?

    他把那张纸丢进了旅行包,憋着一口气离开。

    来的时候不熟悉路,回去就很快了,他时不时看表,用跑的,抒发自己郁闷的心情。

    一个半时辰后,他回到了望乡台。

    这一天运动量很大,饶是他练过《还源篇》了,这一天一夜不休息,不睡觉,还在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待着,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这地府到处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没有太阳,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子时,望乡台离摆渡人那里,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了,他放下心来,记着奶奶托的话,去望乡台转圈。

    望乡台并不大,虽然修的很高,但是占地面积也就几百平,转一圈下来要不了几分钟。

    转到台阶对面墙的时候,他看到了一捧隆起来的黄土,土上,居然插着一根燃了一半的檀香,他觉着眼熟,认出来这是爸妈常烧的那种紫檀香。

    望乡台后没有鬼差看守,他东张西望看看四周,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的工兵铲,把那个小土包铲开。

    里面埋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个数码摄像机,很老的款式,还有几块没开封的电池。

    庄兴还以为是什么,把电池装上去,给摄像机开机,翻了翻里面储存的照片,哑然,笑了一声把摄像机扔到了包里。

    里面并没有什么机密文件,只是那两个人的合照罢了。

    是很多年前的照片,那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孕妇对着摄像头比耶,男人亲吻她肚子里的宝宝,身旁还站着一个憨憨的鬼差大哥。

    像是那两个活宝会做的事情,他们向来思维很脱线。

    他们早知道自己的儿子要来吗?才准备这个“恶作剧”。

    算了,这一次就原谅他们了,就当自己被捉弄了吧。

    庄兴几乎能想象到他们躲在某处偷笑的样子了,摇摇头,绕过了望乡台,朝奈何桥对面走去。